(中國梅家三百篇之開篇)
“官梅天下第一人”——趙佶
徽宗趙佶(1082---1135),大宋第八位皇帝,自號宣和主人。建皇家“宣和畫院”,靖康末被俘,屈辱客死,葬永佑陵。
勞倫斯.希克曼《中國的藝術和建築》盛讚徽宗的寫實技巧:“以魔術般的寫實主義”、“給人以非凡的誘惑力”。
我在考察、比較大宋封建文明鼎盛時期與意大利文藝復興的曙光時期,徽宗與“西方繪畫的開山鼻祖”喬託時發現:同樣是“寫實正宗”的趙佶與喬託,徽宗一脈,宗六朝、唐、五代一路,寫生澄懷,借景逸情。而意大利喬託則突圍拜占庭藝術,復興古希臘、羅馬的傳統藝術,成功地使西方繪畫由二維空間向三度空間轉軌,聚焦在人,重燃人性主義的光輝……
徽宗和喬託,一個是封建畫院體制的構建者,“御製”圍剿了大量的藝術天才;另一個是佛羅倫薩的藝匠,衣缽傳承。先有了喬託的師傅齊馬布埃,才有了“開山鼻祖”喬託,後世也才相繼出現波提切尼、達芬奇、米開朗奇諾等文藝復興巨匠……千年以前,東、西方藝術的差異不甚明顯。在敦煌石窟群中,唐宋壁畫人物造像與喬託前期大體一致,人物故事及繪畫都有相似之處,然而在今天,中國和西方藝術早己各奔東西,不可調和,實則亦無需調和,以保持各種文化的獨立性和多樣性。
東、西方的“寫實”與“口味”,如同白菜和奶酪,各取所需,各有所愛!
……
徽宗對寫生物體有超凡的敏銳,世間傳說有關“孔雀升墩”、“日中月季”的故事,引人遐思。
《宣和睿覽冊》記有徽宗書畫千餘卷冊,但徽宗流傳今世的真跡畫作只有二十餘件,其中:
“天下第一官梅”《臘梅山雀圖》(臺灣故宮24.5x24.8)
“天下第一媚眼”《梅花繡眼圖》(北京故官)
《五色鸚鵡圖》(北京故宮)
《臘梅雙禽圖》(四川博物館)
1955年,《臘梅雙禽圖》由四川博物館以15元人民幣購入的四幅宋畫之一。經徐邦達、謝稚柳、啟功等七大家鑑定為徽宗真跡,傳奇一世。
《梅雀圖》(東京國立)
《四禽圖》(美國納爾遜)
《冬景圖》(日本金地)
《梅竹聚禽圖》(臺北故宮)
《寫生珍禽圖》
徽宗《山禽臘梅圖》被認為是“中國古代花鳥第一畫”。
首先,徽宗趙佶是“天下一人”。
其二是“宣和主人”的特殊身份。
其三,在《山禽臘梅圖》上,徽宗旗幟鮮明的宣誥“巳有丹青約,千秋指白頭”。驚世駭俗!
三項第一,三位一體,徽宗親自定調,《山禽臘梅圖》被稱為“中國官梅第一圖”可謂是實至名歸。其它非“宣和制式”的梅花圖,不是“江路野梅”便是楊無咎式的“村梅”。
徽宗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實現詩書畫印完整統一的的書畫牛人。《山禽臘梅圖》御製(詩)、御畫(圖)、並有御書(書法),外加“天下一人”花押及“御書”朱文葫蘆印璽,是最為完整典型的徽宗真跡。
徽宗瘦金體御製詩“山禽矜逸態,梅粉弄輕柔。已有丹青約,千秋指白頭”簡直就是“不愛江山愛丹青”的宣言!
徽宗書學黃庭堅,後學褚遂良和薛稷兄弟,終創趙氏瘦金體,“天骨遒美”、“逸趣靄然”,得“屈鐵斷金”之勢。臺灣蔣勳則評定“瘦金體”為“中國書法最大的背叛者”,更有甚者謂“瘦金體為忘國體”。
南唐後主李煜的詞,北宋徽宗的書畫,承先啟後,雙星閃爍,都是中國古代文學藝術的經典之作,足以使他們千古流芳,但兩位君主的曲辱命運令今人扼腕嘆息。
傳說徽宗之父神宗到秘院省觀南唐後主李煜畫像,“見其人物儼雅,再三嘆訝”,隨後生下徽宗,被傳為李煜託生。
徽宗痴迷丹青,曾自謂道“朕萬幾餘暇,別無他好,惟好畫耳”。他“晝日不居寢殿,以睿思殿為進禮進膳之所,就宣和殿宴息”。憑此可見徽宗丹青熱忱之至。
據《宣和畫譜.序目》:“粉飾大化,文明天下,亦所以觀眾目,協合氣焉”。強調丹青繪畫的特殊功能,為大宋的“精神文明”服務。
徽宗政治上腐敗,軍事無能,但他技藝廣泛。國家社稷的命脈大員都是他朋友圈的相好玩伴。他精於茶道,據蔡京《太清樓侍宴記》載“遂御西閣,親手調茶,分賜左右”。徽宗好蹴鞠,曾經有人對高俅有微詞上告,徽宗竟語曰“爾能有高俅(蹴鞠)之才能乎?”讓人膛目。
《文會圖》(臺北故宮)
徽宗迷信道教,自稱“教主道君皇帝”。他崇尚玩石,曾命蔡京、童貫廣收天下奇石,修建汴京“艮嶽”。他曾精繪鉅製《樣龍石圖》,把玩宮中,最終卻玩丟了大宋冮山……
《樣龍石圖》(局部)
《樣龍石圖》(北京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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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4.28———梅園水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