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慕澤
2015年3月，伴隨著首隻產品“幻方滬深300指數增強1號”的成立，幻方量化開始了自己的私募“旅程”。
僅僅五年，幻方量化旗下已經有兩家百億級別的私募，分別是浙江九章資產和寧波幻方量化投資。
幻方量化的擴張速度令業內99%的私募都難以望其項背，是當之無愧的業界翹楚。
有備而來
繼3月份首隻產品成立之後，2015年6月11日，一家名叫幻方科技的公司（後在2016年12月6日變更為“浙江九章資產”）正式成立了。
這個時間點對於絕大多數的A股投資者而言，都有著特殊的意義，就在第二天，上證指數盤中刷出最近一輪大牛市的最高點5178.19點，隨後一輪大熊市就此拉開了序幕。
也正是在這一波大動盪的行情中，不少私募“新星”走下了神壇。
據格上理財數據，在2015年高毅資產、澤熙投資、混沌投資等10傢俬當年年底均退出了百億私募之列。截至次年二季度末，青灃資產、盈融達投資、宏流投資等4傢俬募也黯然失守了百億規模。
然而，對於包括幻方量化在內的許多量化私募來說，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熊市反而成了難得的機遇 。
深圳前海從事私募工作的謝先生表示，股市大回調的背景下，投資者的風險意識被極大地激發了出來，此時量化策略分散投資、平滑收益的優勢顯得尤為突出，很容易吸引到大量市場資金的關注。
當時，但凡是量化策略的私募產品幾乎都很好賣，甚至很多主觀多頭的私募為了募資都紛紛推出了量化產品。
大熊市的市場環境無疑為幻方量化的發展提供了“沃土”。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這句話用在幻方量化身上非常適用。
雖然在2015年才成立，但是根據幻方量化官網資料，自2008年起公司就已經致力於量化對沖的研究、創新與實踐，並且在不斷擴充著自己的團隊。
多年的經驗之外，幻方量化核心團隊成員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幻方量化是典型的技術導向型團隊，據中國基金業協會披露的信息，在加入幻方量化之前，徐進曾任職杭州每日科技技術總監、華為上海研究所軟件工程師以及杭州捷尚智能電網技術總監等；鄭達韡則曾經擔任杭州阜博通網絡軟件開發經理、盛大創新院技術部資深研究員以及杭州雪橙網絡開發工程師；鄭路曾擔任中國移動浙江公司網絡優化工程師。
據中國基金業協會數據，除了首隻產品之外，浙江九章資產在2015年10月16日一天內密集成立10只新產品。同年12月，公司的另外10只新產品也陸續宣告成立。
也就是說，幻方量化在早期投入了不少的自營資金進行實盤運作。
不論從哪一方面來看，幻方量化都可以說是有備而來的。
瘋狂擴張，業績下滑
開始對外募資之後，寧波幻方量化投資也在2016年2月成立了。
根據中國基金業協會公佈的信息，浙江九章資產和寧波幻方量化投資的實際控制人均為梁文鋒，徐進同時在兩公司擔任高管，而寧波幻方量化投資的另外兩位高管陶莎、陸政哲此前均在浙江九章資產任職。兩者的“親密”關係不言而喻。
從市場環境方面看，2016年以後，A股市場雖然也不乏階段性的機會，但是市場整體的走勢依然較為疲軟，大熊市激發的投資者的避險情緒也依然強烈。
幻方量化早期產品的業績表現十分亮眼，以“幻方永途01號”為例，自其成立的2015年10月16日至2017年8月底收益率達62.5%，遠高於同期滬深300指數漲幅8.15%，同期產品最大回撤僅為1.86%。
對於身處弱勢行情中的投資者來說，這樣的業績表現顯然十分具有吸引力。
上述因素的綜合作用下，幻方量化開始對外募資之後表現突出，至次年7月份共成立了15只產品，其中，浙江九章資產11只，寧波幻方量化投資4只。
2017年9月6日到7日，幻方量化兩天內密集發行10只新產品，並將快速擴張的勢頭保持到2019年10月底。在此期間，兩公司共成立了168只產品（其中浙江九章資產95只，寧波幻方量化投資73只），也就是說，平均每個月幻方量化都有6.46只新產品面世。
幻方量化新產品發行情況（截至4月12日更新）
數據來源：中國基金業協會
幻方量化的管理規模在2019年終於突破了百億元，距離兩傢俬募的成立時間均不足5年。
然而，界面新聞梳理發現，在幻方量化近期有數據更新的90只產品中，多達40只年化收益率不足10%，佔比近半；23只產品年化收益率不足5%；甚至有部分產品處於虧損狀態，比如“九章覽海量化定製31號”。
從淨值走勢上看，“九章覽海量化定製31號”自去年6月18日成立以來，絕大部分的時間裡都處於虧損狀態，最高時累計收益率也僅為0.53%。截至今年4月3日，產品累計虧損率為7.04%。
圖：幻方量化旗下產品年化收益分佈情況（截至4月10日更新）
數據來源：私募排排網組合大師
值得注意的是，幻方量化旗下年化收益率不足10%的這40只產品中，36只均成立於2019年3月以後。而公司旗下在去年3月以後成立且淨值近期有更新的產品一共僅為44只。
界面新聞對比了幻方量化旗下各年度成立的產品平均的年化收益情況，幻方量化最近一年成立的很多產品收益表現已經大不如從前，這也意味著，對於2019年以後慕名而來的絕大多數投資者來說，失望在所難免。
圖：幻方量化各年度成立的產品平均年化收益情況（截至4月10日更新）
數據來源：私募排排網組合大師
從回撤來看，幻方量化部分產品的表現也並不樂觀，其中有10只產品的歷史最大回撤均超過了20%。
典型的比如“幻方滬深300指數增強2號”，好買基金網數據顯示，該產品自去年9月至今年4月3日，淨值區間回撤高達30.07%，今年2月14日創下了成立以來的最大回撤33.3%。
規模過大或是“元兇”
策略容量限制一直是大家對於量化私募普遍擔憂的問題。
上海陸家嘴某私募研究總監薛先生指出，在國內量化投資領域，高頻價量策略佔據著絕對的主導地位，在以幻方量化為代表的百億量化巨頭的崛起之路上，高頻策略也都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高頻交易意味著高換手率，然而在量化圈廣為人知的是，換手率越高、夏普比率越高，但同時容量也越小。
與此同時，近幾年在各個渠道的力推之下，高頻策略規模快速擴張，不斷逼近市場容量的上限。2019年以來，除了幻方量化之外，明汯投資、靈均投資、九坤投資等量化私募均突破了百億規模。這就使得交易擁擠效應隨之成為隱憂。
薛先生分析指出，當策略規模達到市場容量上限，交易擁堵，市場摩擦成本會急速增加。若沒有新的市場流動性注入，產品收益率要提升很難，甚至會影響現有產品的收益率。
身處其中的不少量化私募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早在2018年的時候，就有部分量化對沖私募主動減少甚至暫停申購，2019年，幻方量化的封盤之舉更是一度引起業內熱議。
彼時，幻方量化的CEO徐進對於公司封盤之舉回應表示，規模大確實影響收益，現在的市場成交量下，幻方管理規模的極限可能在150億到200億元，這會受到市場好壞的影響，所以沒有準確的值。
不過，在封盤消息傳出之後，幻方量化實際上並未停止擴張的步伐，2019年8月15日至同年10月底，浙江九章投資和寧波幻方量化投資一共又成立了22只產品。在宣佈封盤的最後期限2019年10月31日之後，寧波幻方量化投資也仍然繼續發行了7只新產品。
如今，浙江九章資產和寧波幻方量化都已經是百億私募，累計的管理規模早已經突破了公司CEO徐進在去年預計的策略容量上限。
這樣人不得不懷疑，難道“規模過大”就是幻方量化部分後期成立的產品收益顯現頹勢的“元兇”？
百億幻方，何去何從？
近年來，國內私募行業的頭部效應越來越明顯了，在率先發展成為百億私募之後，幻方量化的優勢是顯而易見的。
一方面，相較於一般的中小私募，公司後續的募資會容易得多。同時，百億規模後，生存壓力小得多，公司也有充足的資金實力能夠用於不斷鞏固自身的投研能力。
然而，縱使優勢突出，但是也有不少百億私募後續規模萎縮的情況。比如同為量化私募的泓信投資，據格上理財數據，公司曾在2017年二季度短暫晉升為百億私募，同年三季度已經跌出了百億私募之列，並且再未迴歸。
對於幻方量化來說，如今依然是機遇與挑戰並存。而不論在當前的業績下滑中，規模過大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從長期來看，策略容量的瓶頸依然是擺在幻方量化面前的一道坎。
參考美國的發展經驗，高頻策略並非是國外量化公司的主流策略，比如全球最大的對沖基金橋水是做宏觀量化的，第二大對沖基金AQR是做股票基本面的。
量化策略的研發非一朝一夕之功，加之國內市場競爭十分激烈，僅僅是百億規模以上的量化私募就非幻方一家，還有很多主觀多頭的私募也在紛紛佈局量化領域。
下一個階段，幻方量化還能持續領跑嗎？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