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底，做空机构浑水公司收到一份长达89页的匿名报告，直指瑞幸咖啡正在捏造公司财务和运营数据。瑞幸咖啡立即回应并进行了否认。然而，4月2日，瑞幸咖啡自曝公司在2019年第二季度至第四季度期间虚增22亿元交易额。
瑞幸咖啡此举不仅在资本市场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还牵连到其背后金主陆正耀。除了担任瑞幸咖啡董事长，陆正耀还是神州优车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神州租车董事局主席和宝沃汽车董事长。此刻，瑞幸咖啡全国数千家门店和数万名员工仍在正常运转，然而神州系的多米诺骨牌正在背后一点点倒塌。在这一波冲击下，神州优车、神州租车、宝沃汽车能幸免于难吗？
神州租车首当其冲遭资本市场冷落
瑞幸咖啡自曝财务造假后，当天股价大跌75.57%，次日股价继续下跌了15.94%。美国时间4月7日开盘前，瑞幸咖啡宣布停牌，之后将披露更多消息。作为瑞幸咖啡的实际控制人，4月5日，“元气满满”的陆正耀也在微信朋友圈表示：我个人非常自责。无论独立委员会的最终调查结果怎样，我都会承担应有的责任。
在著名的安然财务造假事件过后，美国对财务造假的规范变得非常严格。据悉，很多投资者已经组织起诉瑞幸咖啡，要求其赔偿损失。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资本市场研究院联席院长赵锡军表示，如果瑞幸咖啡被证实确实存在财务造假行为，陆正耀的结局或许并没有其表现出来得那么轻松。若财务造假事件被认定性质比较恶劣，陆正耀不仅要承担巨额经济赔偿，可能还会承担刑事责任。
众所周知，瑞幸咖啡脱胎于“神州系”。行业人士普遍认为，瑞幸财务造假事件，将对与瑞幸咖啡关系密切的神州租车造成重大影响。4月3日，在香港上市的神州租车股价出现暴跌，不久后停牌。停牌前股价已跌54.42%。
4月7日，神州租车与瑞幸咖啡紧急“切割”。在港交所发布公告称，神州租车并未持有瑞幸咖啡任何美国存托股份或其他证券，且该公司并未参与瑞幸咖啡的任何商业交易。与此同时，公告还表示，尽管陆正耀为瑞幸咖啡股东及主席，他已于2016年4月辞去公司首席执行官职位，改任非执行董事，此后他并无参与神州租车的日常管理。公告发出之后，神州租车股价开始大幅反弹，截至4月7日收盘，上涨34.18%，每股达到2.63港元，最新市值为55.75亿港元。
有消息称，瑞幸咖啡在4月7日宣布了保险理赔申请。“瑞幸咖啡这次造成的负面影响太大了，直接波及到国内的所有中概股。如果故意造假，保险起不了作用，保险方可以不予理赔。毫无疑问，瑞幸咖啡肯定要倒下。”全联车商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总裁曹鹤在接受《中国汽车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瑞幸咖啡事件将对神州系公司造成影响。以实际控制人的资产为主线，越是靠近核心圈层受到的影响越大，最先波及的就是神州租车。”神州租车股价短暂的反弹，曹鹤将其视为“资本市场里的刀尖舔血”。有人已经利用反弹套现离市，神州租车的股价还会继续下跌。
根据神州租车发布的2019年业绩报告，公司总收入76.9亿元，同比增19%，净利润3100万元，同比下降89.3%。目前，国际信贷评级机构穆迪已将神州租车的企业家族评级及高级无抵押债务评级降至B2，并将其评级置于检讨名单内，有机会进一步被降级。穆迪指出，神州租车的流动资金已捉襟见肘，在当前具挑战性的营运及资金环境下尤其脆弱。
福田欠款遭问询 双方合作或将中止
与此同时，另一家“神州系”新三板上市公司神州优车在4月3日也开盘走低，跌幅一度达20%。为了避免股价遭受进一步冲击，4月7日上午，神州优车发布重大事项停牌公告，称为维护投资者利益，避免引起公司股价异常波动，公司股票自4月7日起停牌，复牌时间不晚于5月6日。
在此前北汽福田转让北京宝沃67%的产权交易中，神州优车发布公告称，为促成长盛兴业的收购，于2018年12月为北京宝沃向北汽福田的借款提供了24亿元担保。2019年1月，长盛兴业以39.73亿元收购北京宝沃67%的股权，2019年3月，公司则以41.09亿元收购了长盛兴业持有北京宝沃67%的股权。截至2020年1月15日，福田汽车仍有14.81亿元款项尚未收到，如今已经逾期。除此之外，北京宝沃股东借款福田46.7亿元，目前款项未到期。为保证收回余下欠款，福田汽车经商谈更改了部分还款事宜。
据悉，浑水公司报告涉及了神州优车收购宝沃汽车的项目。浑水报告指出，通过收购宝沃汽车，陆正耀转移了1.37亿元给其关联方（朋友兼同学）王百因。宝沃、神州优车以及王百因将在未来12个月内向北汽福田汽车支付59.5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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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幸咖啡事件直接波及之前的收购项目。4月3日，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有限责任公司监管一部已经向神州优车下发《问询函》，问询函要求神州优车说明，收购北京宝沃的价格与长盛兴业前次收购相同资产的价格存在差异的依据，以及短期内资产增值的具体原因。此外，公司人员与长盛兴业相关人员实质上是否存在关联关系；北京宝沃股权转让事宜是否存在一揽子计划，是否存在利益输送？
“关于宝沃汽车的项目，神州优车和福田汽车的合同目前只执行了一部分，还没开展到一半就已经快进行不下去了。”在曹鹤看来,“经过瑞幸咖啡事件之后，‘神州系’可能要遭受重创，神州优车和福田汽车的合作项目肯定进行不下去了。”陆正耀如果面临赔付，数额将会相当巨大，仅仅凭借瑞幸咖啡的资产肯定无法进行赔付，其旗下“神州系”资产难逃干系。不过，曹鹤认为，就算没有瑞幸咖啡的事件，福田汽车和神州优车的合作，后续也不太明朗。
此前，针对欠款事项，福田汽车在公告中透露，宝沃正在积极引入战略投资者，预计将对归还公司借款起到积极促进作用。行业人士透露，如果没有瑞幸咖啡事件，可能又会是“神州系”的一场资本狂欢。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宝沃战略投资计划势必要搁浅。
“神州系”链条将断裂 宝沃难寻新主
由于不在“神州系”的核心圈层，宝沃汽车受到的影响似乎还未表现出来。神州优车通过王百因的“空壳公司”长盛兴业，接过宝沃这块“烫手山芋”之后，便频繁为宝沃汽车推出各种新概念。陆正耀此前曾表示，宝沃品牌和产品本身无毛病，惟一的问题是车卖不动，而车卖不动的根源则在于传统的产销模式。
从渠道方面来讲，宝沃汽车推出了千城万店计划，谋求渠道下沉打造“最高效”的渠道。2019年下半年，宝沃汽车也与瑞幸咖啡联合推出了新一轮营销攻势——喝咖啡就能赢取宝沃BX5的使用权。此外，宝沃汽车还复制了神州租车和神州专车的营销模式，打造了一则“贵才能好，好才能贵”的“洗脑”广告。
事实上，宝沃汽车真的“好贵”。目前神州优车尚未公布2019年业绩，但上半年归母公司净利润亏损6.52亿元，同比下降549%。神州优车表示，由盈转亏的原因在于公司联合北京宝沃推出的汽车新零售模式正处于市场培育初期，公司在宝沃销售建设、品牌建设等方面的资金投入较大。
在陆正耀花费数年打造的生态圈中，神州优车和神州租车是两大核心，前者主营神州专车、神州买买车、神州车闪贷，后者专注于租车业务。宝沃汽车的加入让业务触及到了汽车产业链的上游，完成了产业链上的闭环。在曹鹤看来，神州优车当初收购宝沃汽车，有一个基本的出发点是对的，即神州租车内部可以消化宝沃汽车，能够为宝沃汽车找到一条新出路。然而，令曹鹤没有想到的是，“神州系”并不是真的要造车做实业，而是要打造生态圈。
“打造生态圈需要很庞大的资源，对每一个环节相互衔接的时间点要求也比较高，背后更是需要巨额资金一步一步往里填，并且需要的资金数量是呈几何级增长的。一旦某个链条，特别是资金链出现问题，那就是一招走错，全盘皆输。”曹鹤如此表示。如今，作为资本闭环中的重要一环，瑞幸咖啡倒下之后，整个大厦崩塌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自身缺乏过硬实力的宝沃汽车未来或将迎来最困难的时期。“需要考虑的是，宝沃下一步怎么办。”曹鹤说。优车收购宝沃之时，双方洽谈了很长时间，成交价格也一度高达41亿元。在曹鹤看来，目前宝沃汽车具备的价值就是整车生产资质、其他资产和生产线。不过，在陆正耀信誉面临“破产”的当下，未来并不确定有人会接盘宝沃。宝沃汽车，到底会何去何从？
文：赵琼 编辑：黄蓓 版式：赵方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