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久(1870—1921),清末名医,浙派中医代表。金子久医名显赫,授业于浙,培养了诸多中医人才,著有《和缓遗风》《金子久门诊方案》等医案著作。金子久推崇轻可去实,重视炮制,故临证用药轻灵,组方严谨,丝瓜络、红花对药为其临证常用配伍组合。
丝瓜络、红花功效
丝瓜络,味甘,性平,归肺、胃、肝经,具祛风,通络,活血,下乳之功,用于痹痛拘挛,胸胁胀痛,乳汁不通,乳痈肿痛诸疾,《药典》规定用量为5~12克。《本草便读》载:“丝瓜络味甘性寒,入经络解热邪”,《本草再新》认为丝瓜络“化痰顺气”。清热、化痰为丝瓜络的功效,然世医多忽之。
红花为临床常用的活血药,有活血化瘀,通经止痛的功效,《药典》规定用量3~9克。
丝瓜络、红花对药解析
金子久将丝瓜络和红花组成对药,是仿张仲景旋覆花汤中新绛的功用。《张氏医通》载:“新绛乃丝帛之染绯者,主活血。”《高注金匮要略》言:“以茧丝口吐,其性上行,而红花所染之绛,又从其色而上入心膈之义”。
彼以茜草染蚕丝,此以红花染瓜络,皆取活血上行之意。现代药理研究显示,红花中的色素成分是其发挥药效的关键,具有扩张冠状动脉、抗氧化、降血压、保护心肌和脑等作用,现已被开发为注射剂。这也许能为金子久用红花染丝瓜络的应用提供一定依据。
红花行血,丝瓜络行气,合用可气血同调。红花性温,丝瓜络性凉,同用则无温凉之过偏之虞。红花性燥,瓜络性润,合用制弊增效。红花行血,丝瓜络入络,合用入络活血,善治“久病入络”。
丝瓜络、红花对药广泛应用于癃闭、便血、胃脘痛、痰饮、热毒发斑等病。浙派名医张硕甫是金子久门人,由全国名中医王永钧教授整理的《张硕甫医案》中悬饮、风温两案均用到丝瓜络、红花对药,王永钧总结张氏运用二药特点为胸胁剧痛、痰阻脉道、咳伤肺络均可加用。
金子久医案
肝肾阴分不足,延及奇经八脉,汛水先期,时或带下,近以挟食阻气,加以夏令之湿随气逗留,致使脘腹作痛,痛久入络,故胁肋前后皆痛,胃纳式微,大便维艰,脉来濡不畅,右部小软带弦。体虚湿留,未便峻补,当先疏木以舒络,和胃以通腑,务使络隧流通,腑气宣畅,庶有通则不痛之义。
桂枝、炒白芍、川楝子、延胡、青皮、吴萸炒川连、枳壳、豆蔻、橘络、半夏、茯苓、瓜蒌、丝瓜络(红花染)(《金子久专辑·胃脘痛》)
《金匮要略》载:“夫病痼疾,加以卒病,当先治其卒病,后乃治其痼疾也”,此案以“肝肾阴分不足,延及奇经八脉,汛水先期,时或带下”,妇科诸疾为痼疾;“夏令之湿随气逗留,致使脘腹作痛”,脘腹痛为卒病,循缓急之法,先疗脘痛,继图久恙。
脘腹胁肋作痛,纳差,便艰,脉濡不畅,右脉小软弦,皆为木郁伤络,湿邪困中,胃虚肝侮之表现。体虚不宜峻补,湿滞不可滋腻,金子久兼顾病情,立法疏木、和胃,络脉气通血达,胃气通畅和降,则脘腹胁痛、纳差便艰皆可痊。
金子久重视炮制,方中桂枝炒白芍、吴萸炒川连,取白芍、黄连寒凉制桂、萸辛温之弊,性味平和,柔肝疏肝,辛开苦降,通腑理气。川楝子、延胡索、青皮疏肝理气。枳壳、豆蔻、半夏、茯苓、瓜蒌通降和胃。橘络、丝瓜络(红花染)因久痛入络,以取象比类,活血理气通络。
金子久有言:“湿为有形之浊邪,最能阻于气分,气郁邪郁,渐从热化”,本为阴虚之体,近又气滞湿阻,日久化热,故全方未用温热之品,以红花染瓜络,得红花散血止痛之功,而无温热助病之弊。金子久运用丝瓜络、红花对药,多以丝瓜络用量为重。
综观全方,立法严谨,组方精炼,值得后世多学多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