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咖老師帶著“玩”,期末也不考試,這所學校卻想給孩子打造高手思維?

大咖老師帶著“玩”,期末也不考試,這所學校卻想給孩子打造高手思維?

看點 近幾年,PBL (項目式學習)在國內如火如荼。相對於傳統學校,不被“條框”限制的創新學校,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但“PBL熱”下,學生真能學到知識和能力嗎?探月學院作為創新學校代表,外灘君和探月一線教師張陽聊了聊。她結合自身經驗,指出了隱藏在PBL學習背後的“門道”。

文丨周瀅瀅 編丨Travis

近年來,美國著名的High Tech High”(高科技高中,簡稱HTH)所採用的PBL教學法,點燃了國內創新教育的“火把”。

說起PBL(項目式學習)的理念,大家都不陌生:

這是一種以真實問題為導向,以學生自主學習為中心,以解決問題為目的,讓學生通過主動學習、探索與實踐,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獲取知識的一種學習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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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gh Tech High 學校

這一被HTH證明為“極有可能成功”的教學法,雖然被國內各大學校追捧,但是礙於種種限制,只是傳統學習方式的補充和點綴。

不過,在一向“玩得很嗨”的創新學校就不同了,PBL不再是可有可無的“餐後甜點”,它就是日常學習的“主菜”。

外灘君曾經報道過的探月學院,就是這樣一所高中段創新學校,堪稱中國本土“High Tech High”。

和HTH一樣,探月也沒有所謂的“期末考試”,取而代之的是一場大型項目展覽:

有學生組織了一場關於“教育變革”的系列演講;

有學生帶來了植物性口紅的公益製作和它背後的金融研究報告;

還有“代碼迷”用編程製作出電子遊戲;

或是一場以物理學為主題的在線博物館……

學生紛紛以個人或集體作品,呈現在這一學期學習成果,邀請家長、同學、各行業專家、以及教育者,前來觀摩和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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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月一角

一個月前,探月開啟一個更“瘋狂”的舉動——“共建未來學校計劃”

學校乾脆將自己籌備當中,面積8000平方米的新校區設計,“貢獻”了出來,交給校內外的學生來提出設計建議和項目方案。

“讓沒有經驗的學生娃,來參與真實校園的設計?”外界直呼“玩大了”!

在探月的一線老師張陽看來,這樣做既滿足了學生對教育空間的真實需求,也為他們提供了在PBL中鍛鍊解決真實問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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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陽老師

類似這樣的創新舉動,在探月還有很多。

明明有一批來自各大名校、頂級實驗室、各行各業的大咖老師,卻不一本正經教學,整天帶著孩子“瘋玩”,能玩出知識和能力嗎?

張陽給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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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要在真實世界打拼,靠的不是象牙塔裡的知識。

沒有高手思維的PBL,培養不了能解決問題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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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牙塔裡的知識在真實世界能奏效嗎?

和探月大多數“跨界老師”一樣,張陽的經歷也是不走尋常路。

復旦大學政治制度專業博士畢業後,她的足跡遍佈中國現有學校生態版圖:

全國條件最好的公立名校、

全國條件最差的鄉村中學、

以及創新學校。

2017年,隨著一部記錄HTH學校創新故事的紀錄片《極有可能成功》,在國內熱映,也帶火了PBL教學法。從那時起,張陽開始摸索PBL在創新學校的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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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極有可能成功》

加入探月後,作為社科學部負責人,她因為雜學旁收、知識面豐富,被稱為“行走的圖書館”,也是探月“素養教育地圖”的創作者。

“素養”二字在探月的定義裡,就是“在真實情境裡解決問題的能力”,它和“以真實問題為導向”的PBL不謀而合。

可以說,“真實”,是刻在PBL的起源和基因裡的。

一直以來,評判PBL項目“真假”和“好壞”的一項重要指標就是,學生是否思考並解決了真實世界的問題。

“學校和真實世界,是有巨大差異的。如何能保證學生在象牙塔裡的所學,到了真實的世界裡,能夠奏效?”張陽表示,這正是探月堅持PBL的初衷。

於是,生活中的大事小事,都可以成為開啟PBL學習的契機,包括這次肆虐全球的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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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間,探月策劃了一場特別的線上公益營:“新型冠狀肺炎病毒疫情下,作為一個普通人,我們能夠為疫情防控做點什麼?”

400位來自全國各地的學生報名,在探月導師和外聘專家的帶領下,合作提出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勝出團隊還獲得了5萬元基金,用於擴大項目影響力和後續運營。

這還只是一次“熱身”。

接下來的挑戰營裡,學生還將深度參與“人類健康”“氣候變化”“教育創新”等大話題下的項目學習,與聯合國發展目標掛鉤,迎接全球性挑戰。

學生們在張陽等探月導師的指導下,帶著“問題使命”去開闊視野,瞭解真實的世界,建立併發起自己的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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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陽(右)和學習者交流

在探月,每個學期學生都要參加一個跨學科的、基於真實任務的PBL課程。

“當然,我們會充分尊重學生的興趣,讓他們選擇自己感興趣的問題,這樣才能保證他們對項目是有探索欲和掌控感的。”

張陽說,真正的PBL學習,必須傾聽學習者的聲音。導師只會給到一個大話題,具體做什麼方向的研究,完全取決於學生。

比如去年探月發起了一個 “暢想2049”項目,學生從經濟、社會、文化、政治等不同角度,暢想30年的各個方面。

有學生小組對咖啡店感興趣,他們就會尋找這樣一個小切口:“未來,線上、線下的咖啡門店會發生的變化?”為了探討這一問題,他們需要去主動學習經濟學、供求關係、消費習慣、供應鏈等方面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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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在做項目過程中進行頭腦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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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高手解決問題的思路

不過,面對紛繁複雜、眼花繚亂的活動項目,外界依然有很多困惑,或者說有一些“刻板印象”。

比如提起PBL,就是讓學生從真實世界中,找出一個問題來研究;只要經過問卷、採訪等一番背景調查,再提出分析和解決方案,就大功告成… …

在張陽看來,並非如此。

她強調,“學習過程中,是否去解決某個問題,並不重要;更重要的是,讓學生擁有接近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專家、高手,解決問題的思路。”

也就是說,PBL很重要的一個環節是,向真實世界裡的高手學習:他們是怎麼想的?他們有怎樣的解決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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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社科部負責人,張陽曾設計了一門課,叫“身為中國人的意義”,將歷史和政治這兩門學科內容,融通在一門課裡,貫穿起3000年的中國史,並與同時期其他國家的政治經濟走勢相對照。

學習過程中,有學生提出了這樣的疑問:“這些知識很好,可是,我怎麼能將這些知識運用起來?”

張陽心頭一震,“是呀,學生未來不一定都要去研究歷史,去當歷史學家,但是一定需要用到歷史學的思維方式。

就好像,不是每個人都能從政當國家領導人,但是我們可以有國家領導人所具備的視野和格局。”

她決定,要讓學生向那些真正“將歷史、政治用得好的人”學習。

在課程中,她和學生一起尋找,那些真正將學科知識遷移、運用得好的人;去閱讀和研究那些,有解決問題智慧的人和作品。

當學生髮現,基辛格是一個非常典型的,在政治歷史領域中將知識運用起來的人,就去讀了他的《世界秩序》,看他擁有什麼樣的思維模式,他是如何思考世界秩序的變遷。

“瞭解某個領域內的高手、專家,去讀TA的書,有條件的話甚至跟這樣的專家去交談,才能拿到‘屬人’的知識和智慧。

張陽說,這樣一來,學生在潛移默化中,還能清楚自己更具備哪種專家視角,對哪些方面更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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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在項目中交流、討論

在探月的PBL項目中,同樣注重向“真實世界的高手” 學習。

比如,正在進行的全球性挑戰項目,學生並非“悶頭去想”,而是先和那些正在為全球性挑戰而努力的行動者“對話”:

他們可能是前聯合國駐太平洋地區的法律顧問;

遊遍世界各地積極推動人們關注氣候變化的瑞典老師;

從事公共衛生和疾病預防控制工作、奮戰在疫情防控第一線的專家;

到訪過無數國內外新型學校的駐外記者;

在縣城中學推動教育創新的一線老師… …

“老師,至多是學科知識學得好的人,而不是學科知識用得好的專家”,張陽說,PBL更應該提供機會,去學習真正的“專家思維”。

當然,這並非意味,學生不需要進行學科知識的學習。

在探月,採用的是“混合式學習模式”:

需要記憶和理解的事實與概念性知識,被搬到線上,鏈接全球課程資源,配合學生個性化的學習節奏,同樣有評估和測驗;

那些需要在真實情境中鍛鍊的高階思維和能力,則在線下,在小組討論、溝通和項目式學習中培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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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月“知識和能力層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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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是解決問題的第一步

同樣是在做項目,PBL的研究課題,是否是學生自己提出來的?這在張陽看來,有天壤之別。

“在真實的世界中,別人不會告訴你,你需要解決的是什麼問題?也不會告訴你,從哪個方面入手?這都需要你自己去發現。”

因此,除了向高手學習,

是否注重學生的“提問能力”,也是PBL最容易被忽略的一個關鍵。

然而在傳統教學中,往往會出現這樣兩個極端:

要麼“不要問”:“教師一言堂”,學生常常被迫閉嘴,沒有提問的意識和習慣;

要麼“隨便問”:學生缺乏引導,天馬行空,不知道如何正確提問。

在張陽看來,傳統教育中不太看重的“提問能力”,恰恰是創造性解決問題的第一步,“想解決任何一件麻煩事兒,都得把問題定義清楚,找準背後的核心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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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什麼樣的提問,才算是一個好問題?

張陽借鑑《精進》這本書裡的表述,將“問題”翻譯為Question、ProblemPuzzle三個相近的單詞:

“Question”,指哪些表述模糊,界定不清晰的問題。

比如:“如何設計一款太空望遠鏡?”這種問題,讓人捉摸不透,提問者到底想要什麼,難以獲得真正的“解答(slove)”。

“Problem”,指可以界定下來的問題。

比如:“如何解決,太空望遠鏡的口徑大小和運輸可行性之間的矛盾?”這類問題是可以解答的,但解決方案多種多樣,無法判斷哪個是最優解。

“Puzzle”,就是那些非常清晰,可以解答的問題。

比如:“如何借鑑摺紙的方法,設計一款太空望遠鏡的可摺疊結構?”它可以幫助我們看到問題的本質,找出最佳答案。

“學生在PBL學習中,正是要經歷從Question到Problem再到Puzzle,才能能提出一個好的研究問題。”

張陽說,這樣的追問和思考,也是PBL最有魅力,玩起來很過癮的地方,讓學生看到:前人的經驗在哪裡?解決這個問題的限制在哪裡?

類似像這樣的提問技巧和思維工具,在“探月提問技巧牆”上還有很多。學生沒必要掌握所有的技巧和工具,只需選用其中一種,在項目學習和課堂探究中,不斷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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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隱藏於PBL背後的“門道”

除了以上這些,張陽老師還結合自己的教學經驗,為我們指出更多隱藏在PBL項目學習背後的“門道”。

W=外灘君 Z=張陽

W:如何保證學生在PBL學習中,真正掌握了學科知識?

Z:在探月,不同類型知識,其實對應不同的學習和評估方法。不是所有學科知識,都以PBL的形式來學習。

比如,最外一層“需要熟悉的知識”,是線上自學,也會有傳統測驗;最內層“大概念和核心任務”,則採用PBL學習和表現性評價,保證學生真的能“活學、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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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老師在設計PBL過程中,需要選擇一個能區分“真正理解”和“貌似理解”的評估點,這是學生是否掌握某個知識點的試金石。

為了保證PBL評估點設計的嚴謹性和科學性,探月會採用斯坦福大學SCALE中心的量規,請他們來做教師培訓。

W:PBL一定要是活動的形式嗎?

Z:不一定,學校其實可以“因地制宜”,設計很多輕量型、非活動式的PBL。

一次課堂探究,也可以視作一場“微型PBL”,關鍵是能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激發主動學習的熱情,獲得可遷移能力。

舉個例子,我給學生講到《扁鵲見蔡桓公》的故事時,不會滿足於讓他們知道“諱疾忌醫”的背後寓意和道理,而是引發學生思考“如果我是扁鵲,特別想幫助蔡桓公,該怎麼說服他?”

這個問題就像一個“引子”,需要學生去探究,什麼樣的人才是真正的溝通高手,如何向這些高手學習溝通所具備的能力。

即使在單學科學習中,我們也傾向於提出一個“更加高位、更能鏈接現實”的問題。

W:PBL一定要跨學科開展嗎?

Z:PBL也可以在單學科下進行,但是,只有跨學科的項目,才能幫助學生更好地應對真實世界的挑戰。

上學期,我們社科學部,面向九年級新生開設了一門“社科導論”,通過一個跨學科PBL項目,讓學生在學習政治、經濟、歷史等學科之前,能總體瞭解社會科學概貌,探究不同學科間的關聯和邊界是什麼?它們分別解決什麼樣問題?對未來和當下的價值是什麼?

這個世界不是按照學科組織起來的,而是按照挑戰組織起來的。

我們不可能通過某個單獨的學科,來應對真實的挑戰。那些真正能解決問題的人才,無一例外,都是有複合型知識和才能的人。

大咖老師帶著“玩”,期末也不考試,這所學校卻想給孩子打造高手思維?

W:學生在PBL學習中一定要有作品呈現嗎?

Z:我們往往有一個誤解,認為作品可有可無。當學生的課業負擔很重時,作品這個環節就被忽略,跳過去了。

其實,作品,是PBL學習過程中,特別重要的形式,它不同於普通的作業。作業可以抄襲,作品,卻很難抄襲,它承載著最核心的學科知識和能力。

我們上課第一天就公佈了整學期的PBL項目課題,相當於“期末考試”開卷大考,學生會感嘆:媽呀!真的沒辦法抄作業啊!還是閉卷考試輕鬆… …

作品,還能讓別人提出反饋和意見,有了思考、覆盤和迭代,才是一個完整的項目學習過程。

我們不能只關注學生參與項目學習的過程和體驗,而忽略學生在作品中的沉澱和反思。

最後要強調一點,“外行看熱鬧”,PBL作品不一定多麼熱鬧、炫酷,形式不重要。關鍵要透過“表象”,看學生是否在項目中,思考和解決了“最難”的問題,獲得可遷移的知識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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