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世界海难史,最为人熟知的应该是泰坦尼克号的沉船事件。1912年4月12日,排水量46000吨的泰坦尼克号在大西洋触撞冰山沉没,全船2224人,有1523人葬身海底。这次海难事件之所以历经百年还能被人熟知,是因为加拿大导演卡梅隆把它拍成了好莱坞大片,名字就叫《泰坦尼克号》。相比泰坦尼克号的沉没,发生在我国的一次海难事故死亡人数更多,却鲜为人知。
在上海即将解放的前夕,也就是1948年的12月3日,招商局下属的江亚轮从上海十六浦码头启航前往宁波。这艘排水量3300多吨的客轮原本载客量核定的上限是2250人,由于战争前夕,惶惶不安的人们都争相着想要离开上海,他们通过各种关系,拼命的往江亚轮上加塞,以至江亚轮最后启航时,船上的载客量达到惊人的4000余人,远远超出了规定的载客人数。下午4点30分,超载的江亚轮颤巍巍的吭哧着发出一阵汽笛声后就踏上了死亡之旅。
江亚轮原为1939年日本神户制钢播磨造船厂为“东亚海运株式会社”建造的客货轮“兴亚丸”,抗战胜利后,被上海招商局收归麾下,成为上海招商局六大新型客轮之一。下午6时45分,江亚轮行至横沙西南的里铜沙时,突然船尾发出惊天炸雷般的爆炸声,随即船尾迅速下沉,船体开始倾斜,身处四层和五层船舱的乘客率先感知到海水的漫入。而这时船上正在开始查票,为了防止逃票,船舱的铁门都是锁死的。海水在汹涌的灌入,突遭变故的人们吓坏了,哭着喊着都拼命往甲板上奔逃。
海域附近的船只见到江亚轮发生爆炸,都纷纷赶来施以援手。金利源号机帆船船主张瀚庭要出海时被几个朋友拉住吃酒,等他喝完酒,比正常的出海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就因为晚了这一个多小时,让他第一时间见证了江亚轮遭遇到的海难。他原本在船舱里睡觉,突然惊雷般的爆炸声把他惊醒,他顿时感到出事了,爬上甲板就看见江亚轮船体倾斜将要沉没。他赶紧招呼船员把船靠到江亚轮跟前,抛下长缆索,让海里的乘客一个个扶着缆索爬上船。由于人太多,金利源号太小,张瀚庭又吩咐船员把船上装载的桔子等货物全都抛到海里。以腾出更多空间来容纳这些可怜的遇难者。这次海难,张瀚庭的金利源共搭救了453名遇难者。因为他的见义勇为,事后也被上海市授予了“荣誉市民”的称号,他也是上海第一个获得如此殊荣的人。
附近的渔轮华孚1号、2号也加入到救援行动中,他们分别救起了26名落水的旅客。招商局辖下的茂利轮也恰在附近,救得223人。还有其它的帆船也参加了救援。
江亚轮自爆炸后几十分钟就迅速沉入了海底,这起海难遇难人数超过3000人,仅救起了900余人,成为了世界海难史上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海难事故。
江亚轮发生如此大的海难事故,震动了招商局和上海市,一面组织打捞工作,一面调查事故原因。先开始时,人们怀疑江亚轮的沉没是锅炉爆炸引起的,但经潜水员下水仔细勘察后,发现江亚轮上的锅炉是完好的。勘察人员还发现,船尾的炸裂口约30英尺,裂口处的钢板上部向外翻出,下端却又向内凹进,形状十分蹊跷。上海市组织航海界的专家和造船工程学会的专家对原因进行分析,这些专家认为这是“水雷”攻入船体,然后在船内爆炸”,才造成如此形状。但也有人认为可能是船内的爆炸物引发的爆炸。在问询江亚轮上生还的船员时,船员说船上的货物里并没有爆炸物。排除了船体内爆炸的可能。
经过多方协查后,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江亚轮是因为误触到飘浮在水里的水雷而导致爆炸沉没。而水雷是抗战时遗留下来的,没有被清理干净。但这个结论还是有很多疑点,因为江亚轮走的是惯常的航线,这条航线经常有船只来回航行,江亚轮也并没有偏离航线,触到水雷的可能性存在怀疑。据一名二等舱的生还者回忆,在江亚轮爆炸前,他看到有两艘小船在江亚轮前面航行,如果航线上出现水雷,自然这两艘船应该先发现或是先触到雷。关于江亚轮沉没之谜多年后都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定论。
就在人们对江亚轮的爆炸原因继续猜疑时,原招商局经理胡时渊在沉默多年后吐露出一个惊人的秘密,他说这事还是当时任国民党海军司令桂永清在1949年4月时诱劝他们招商局的一干高层人员去台湾时透露的。事件的真相是:在1948年12月3号,国民党上海海军航空兵的轰炸机飞往海州执行任务后,在飞经吴淞口外上空时,机上悬挂的一枚500磅重的炸弹突然脱钩坠海,恰好江亚轮此时驶经这片水域,炸弹正坠入客轮右舷水中,被行驶中的客轮产生的引力吸向船体从而引起了爆炸。胡时渊透露的这个秘密确实够惊人的,也很有可能就是如此。
江亚轮的爆炸原因至今也没有一个令人信服说法,江亚轮的打捞工作也是一波三折。1949年年初时,招商局就准备打捞江亚轮,他们先后聘请过日本专家和美国团队,但都说无法打捞,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到了1956年,上海市为了为清浚航道,决定打捞江亚轮,历时160天,才最终使沉没海底达8年的江亚轮重见天日。打捞上来的江亚轮残骸虽已断裂成两段,经过鉴定,钢板、机器、锅炉都还完好,为了满足长江客运的需要,当地政府就组织人力对江亚轮进行修复工作后,耗时三年时间,于1959年2月4日江亚轮才又重新投入使用,直到1983年才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