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紛紛擾擾,究竟是世界本來的紛擾,導致了每個身處其中者隨波逐流;還是人人共性的喧囂,聚流而成江海,造就了世界大勢的紛擾呢?
或許人就本不該屬於靜態,所謂靜為躁君者,靜躁應屬人之常態,而尤以躁者為多,於是能躁中取靜者,是為君子,是為大丈夫。
然而,這靜又是什麼?
庚子年特別的春節,特別的假期,彷彿生命按下了暫停鍵。但是,真正停下來的有幾人。不能停的,停不了的,被不停的,幾乎裹挾著每一個人。其間衰退者有之,不能維繫者有之,逆勢上揚者有之,因國難而得利者有之。世界的一切,一切的人人,已經被納入無形網絡之中。疫情是無形的,紛擾因無形而滲透在無處不有。
這也是無形的紛擾之中靜謐的一角。我的同學邀我進一個群,是她的“命友之家”,略釋義為,相互扶持,共做命硬之人。數天下來,系統的課程,有理念,有方法,有榜樣,有幫學。我不知道我的所得,因為我本來也似乎沒有想得到什麼的本願;我也不清楚我的改變,或許我散淡的性情裡其實很接受變化,但也骨子裡幾乎不變。群裡有我的同學,舊友,也有新的朋友,他們由衷地欣喜於自己的進步和收穫,我也由衷地為他們高興而祝願。有某種機緣能在一起經歷,有一篇屬於彼此的故事、傳奇,實在是難得的事。
關於所謂命硬,在術數之學和古典文叢裡經常讀到。透過現象的描述理解本質的含義,好像有天緣的同時,也需要當事者強烈的信念和堅持。從這一層出發,我倒是覺得我天緣方面的因素更突出一些,也就是說,我命好。我先天家庭父慈母愛,兄友弟恭,姐妹互助,家庭和睦;我後天有賢妻惠女,良師益友。謀事有貴人襄助,慕雅有嘉人共談;聚有相邀,居有閒處。
這好似我是閒雲野鶴,不知道凡塵俗世,但其實我也比杜甫還忙。試想,大勢之下,焉有完卵,我的商業“草堂”也很受衝擊,前面的路怎麼走,摸著石頭過河的機會可能都沒有了;也想命筆成文,但每每有力不從心之感,總不能放任自己不滿意的文字刊行於世吧,所以賞石文集第三部也遲遲未動筆;於是因寄所託,放浪於絃歌音律、書畫器玩之間,卻又流連忘返,所謂貪多嚼不爛的比喻,對我也是恰如其分。
我想,還是要做些事情,就當是轉型吧,畢竟還有生命的責任要擔當;還是要集於一二點深究,有承諾的文集,需要完成,這也是必選之項,就在此間掘地成泉吧。畢竟,關於命硬,運命之好,那是先天,命硬之工,在於修煉。
當本性難移,也實在基於不必非要移的時候,且亦步亦趨,以一事為積累,以事事為量變,終致達誠申信,修成金剛不壞之“心”。彼岸唯一,到達彼岸的途徑千萬條,更何況人不獨行,有朋有伴,豈不又是運命之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