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微小說 | 借十里桃花,聘你一生年華,攜手浪漫紅塵如畫

故事:微小說 | 借十里桃花,聘你一生年華,攜手浪漫紅塵如畫

引:

傳說在日.本平.安時代,是一個人類和妖怪共同生活的時期。在那個年代的京.都,每到夜晚街上都空無一人,這時候各種奇奇怪怪的妖怪會陸續出現,像是廟會一樣在街上游蕩……

^_^本系.列是引用《百鬼夜行》裡的原型,架空寫的故事哦,背景是我國古代哈~

百鬼夜行の大座頭:

狂風大作、大雨瓢潑的夜晚,幾乎沒有行人的路上,有一個穿著破爛的老人,腳下踩著木屐,手裡拄著木杖,在風雨中徘徊。如果有人問他要去哪裡,他總是回答要去青.樓聽三絃琴。這就是大座頭,一般不傷害人,只是模樣有點醜陋。

*

他從出生起就沒有姓,因為他的母親是倚門賣笑的煙花女子,且自幼被賣到秦樓,記不清自己姓甚名誰。

於父於母,都無法讓他知道來時的路。只知道他出生那天,窗外那樹即將凋謝的桃花突然變得絢爛起來,一枝更是灼灼如火,直攀到窗緣。

“既是如此,就叫桃、哦……是男孩嗎,那就叫他桃葉吧。”鴇母接過襁褓,脂濃粉渥的臉龐露出一點笑意,此後,這脂粉香氣便一直伴著他長大。

母親待他和秦樓其它女子一般,甚至更為冷淡。其它女子還時常逗他玩,捏一捏臉頰或給他幾顆糖果,唯他母親喜歡獨處,願意坐在窗前看著桃樹發呆,也不同他說半句話。

他有時在想,母親或許知道他的父親是誰,否則當初為何要執著地生下他,而如今,又執拗地不理他。

可惜,當初一眼定終生,如今終生也等不來一眼。母親隨著桃樹的枯萎而病倒,臨終前亦未留下什麼話,只是疲倦而平靜地閉上眼睛,彷彿終於死心。

日復一日,時光似水,在短暫的歡笑浮華與漫長的寂寞悲苦中,他長成了風流俊逸的少年。慶幸的是,他眼中沒有鴇母的尖刻風霜、沒有母親的消沉淒涼,也沒有其它女子徹骨的悲傷和不切實際的幻想,是一個清澈尋常的少年。

“你這樣子,姨很欣慰。”鴇母看著換上青衫的他,簡直似清逸出塵的書生,唇角漫起寬心的微笑,她一直擔心他年幼時偷偷溜出秦樓,被路人嫌棄鄙夷的往事,會在他心底留下陰影。

“姨放心,我會繼續這樣悠遊自在下去。”他輕撫鴇母的肩,語氣灑脫,不拘形跡地安慰。他知道這喧鬧浮華的秦樓,最缺的便是安穩與安心。

然而世事難料,他還是被“請”出了秦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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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位老客所託,說有一遠房親戚趕考途中在他府上寄居,誰知那公子心術不正,不老實待在廂房裡看書,反而悄悄到後花園“閒逛”,買通僕婦和丫鬟,藉機讓他和小姐見面,獲取了芳心。

“說是準備進京會試的舉人,文采斐然,哪知一查之下竟全是假的,別說功名了,就連給我女兒寫的信都是東拼西湊的詩詞歌賦,這種人品,我如何能答應,遂拉下臉來,將他驅走了。我女兒自小嬌生慣養,受不了這波折,傷心之下竟病倒了。”男人嘆了口氣,指了指桃葉,對鴇母道:“你這孩子和那男子有幾分相像,我女兒病得昏昏沉沉,又隔著紗幔看不真切,能否讓這孩子去勸勸她,隨意扯些幌子,寬寬她的心,讓她好生養病。”

“此事關係到我女兒的聲譽,不能四處求醫問診、張揚出去,若此法可行,真是再好不過。你我多年的、交情,這忙還請幫一幫。”

男人看向鴇母的目光,與其說是誠懇的託求,不如說是哀然的歉疚。桃葉心想,他和鴇母定有一段憂傷的故事,時至今日,故事雖已翻篇,憂傷卻仍在繼續。

鴇母捧起瓷杯,氤氳的茶煙似輕霧般遮住她的眼眸,宛若過往的漫漫煙塵,她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除了小時候被罵之外,桃葉從未和秦樓以外的人打過交道,因此只是按鴇母所教的話,用溫和的語氣,將病榻上的姑娘勸慰了一番。

“你好生養病,我們……來日方長。”最後一句話,分明如此平淡尋常,沒有花前月下的浪漫、沒有山盟海誓的震撼,可他卻頓了頓,如鯁在喉,就像鴇母教他時那樣。

也許要經歷之後才會懂得,安然時光,才是最大的奢望。

不久後,姑娘病癒,桃葉出門“陪客”的事不知被誰傳了出去,坊間傳聞漸多,竟開始有人上門來請。

“那些人究竟是如何想的?別說我們葉兒斷不會願意,就是她們自己,也該切身處地地想清楚啊。我們是迫不得已,她們分明可以偏安一隅,不被人鄙夷唾棄,為何還會起這種心思。”鴇母看著鏡中皺眉的自己,唇角牽起一絲自嘲:“我還以為自己早就看開了,誰知依舊身陷囹圄。”

“也許於她們來說,安身與安心之間,隔著漫長的距離。”他給鴇母溫了杯桂花酒,甜暖的香氣悠悠瀰漫:“姨,這裡是痛苦的囹圄,也是我溫暖的家。”

“好孩子……”

“姨,聽說你二十年前就不讓大家喊你的名字了,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嗎?”他用一朵簪花遮住鴇母鬢間的銀白,眼前那面銅鏡,他自小就熟悉,是她刻意讓工匠不要將鏡面磨清晰,不論何時去照,都永遠映在黃昏裡。

鴇母飲了口酒,閉目想了想:“吟月,蘇吟月。而今不是我讓不讓,而是已不會有人喊。”

“能叫我名字的人,全都離開了,不是相隔黃泉,便是相隔天涯,再不會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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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門口的小廝記下那些人來請他的原由,說自己會斟酌著考慮。

“小葉子,你還真以為自己能給人治心病啊。”

“我看你是想借機給自己尋一個媳婦,好逃出牢籠吧。”

“……”

面對眾人的調侃,他淡淡一笑,並不解釋和理會,因為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緣故。是想看看秦樓之外的天地、認識秦樓之外的人嗎?自己偷偷溜出去和被人請出去,受到的對待會不同吧,儘管他一直裝作不在意,但小時候被惡言羞辱的事,終究還是在心底留下了陰影。

那天,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孩悄悄來到秦樓,從袖口拿出一吊錢和幾枚碎銀,央求小廝替她請桃葉公子。

小廝知道他的“接客”條件,有錢財不如有困難,遂答應下來。果不其然,又是一個苦命女子。

原來這丫鬟是個陪嫁丫頭,自小和小姐感情深厚。小姐本已許配人家,是青梅竹馬的世交公子,兩人可謂郎才女貌的一雙璧人。誰知變生不測,小姐去寺廟上香時被邵家大少爺看中,次日便讓官媒來提親,誓要娶其為妻。

邵家是城中鉅富,有族人在京師做官,和知府又是表親,沒人敢得罪,老爺夫人為了家中不遭殃,只得委屈女兒,答應了婚事。怎料那邵家大少爺是個十足的紈絝子弟,待她家小姐不過一時興致,很快又眠花宿柳、醉情風月了。小姐成日愁眉不展,哪知還有更可怕的打擊等著她。

“邵家大少爺?是了,半年前喝花酒之後又去郊外賽馬,結果摔下來傷了頭,沒幾日就病死了。”小廝想起了半年前的坊間熱聞,接話道。

“是的,邵府的老爺夫人本就嫌我們小姐高攀,大少爺去世後更是罵我們小姐晦氣剋夫,還有那幫少爺小姐,都是勢利的主,把我們小姐趕到偏院,不聞不問,病了也不給請郎中,只等死……”丫鬟抹著眼淚:“這段時日,小姐的病癒發重了,總是夢到青梅竹馬的梁公子,可梁公子自從婚事被拆,已經外出經商,再沒回來了。我前幾日聽到打水的僕婦閒聊,說秦樓有位桃葉公子可以治心病,遂來求你幫忙,還望你發發善心、”

“別這麼說,我當不起。”他嘆了口氣:“我今晚就過去。”

是夜,他依言來到邵府,翻牆進了偏院,還給丫鬟帶了幾副草藥,煎藥的方子都已寫好,全是鴇母所備:“你若真能成為郎中就好了。”

他無言,只向著銅鏡淡笑了一下,對彼此眼中的陰影皆視而不見:“走了,天亮前就回。”

“梁郎,你真的是梁郎嗎?”病榻上的女子已經無力起身,但殷切的目光幾乎要望穿床幔,和日思夜想的情郎重逢。

“當然,我回來了。待你病好,我們、”

“那你為何不叫我的名字,是和我生分了麼?”女子嚶聲啜泣。

旁邊的丫鬟趕忙附耳,告訴他女子的閨名。

“夢菡……”

他輕聲喚道,隔著紗幔,依稀看見女子蒼白的臉頰牽起一絲迷夢般的微笑。他輕舒了口氣,同情與感慨交加,正欲開口繼續勸慰,卻有人推門而入。

“小茵,嫂嫂的病好些沒、”少女秀眸圓睜,柔荑捂住檀口,過了片刻才小聲發問:“這是怎麼回事?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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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愣地看著少女,差點陷進她碧秀瀅澈的眼眸中,她和自己見過的任何女子都不同,宛若一株娉婷幽美的月見草,無需搖曳,只靜默地待在原地,便能用沁脾的馨香讓人神往。

丫鬟有些驚慌,但還不算太緊張,忙上前和少女悄聲解釋。

“你好生養病,我、過幾日再來看你。”他頓了頓,在少女清透純然的目光中,他說不了謊。

“公子,不用擔心,方才那是府上的三小姐,整個府邸也只有她還照應我們小姐,時常過來探看,但這個月卻忽然絕跡了,許是受不了閒言碎語吧。說來也是,人家嫡出的小姐,又生得花容月貌受盡長輩疼愛,何必自惹麻煩呢。”丫鬟嘆了口氣:“我同她說了,她說你的事她只當沒看見。”

“嗯,我看她面善,定不會說出去的,你好好照顧你們小姐,我過兩日再來。”他說得輕鬆,可心緒卻紛亂如絮,不知丫鬟是怎麼和那女孩解釋的,說自己是花錢僱的……風塵男子?

他心下想著,劍眉緊鎖,自己素來散漫不拘,怎會莫名在意起這露水相逢?不過一面之緣而已,以後也定然不會再見,她如何看待自己,有何干系呢?

他糾結了一路,走到青磚牆下,正欲翻牆,卻瞥見牆角一抹鵝黃色的裙裾,在夜風中輕輕搖曳,見他來了,微微躲避,卻沒有躲開。

“對不住,讓你為難了。”他向她行了一禮,竭力平穩心潮,可臉還是受窘地泛起羞慚之色,只得匆匆一躍,翻上磚牆。

夜風送來少女清淺的低喃:“不、你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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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去了幾次邵府,女子的病漸有好轉,丫鬟開心地告訴他,三小姐每日都過來探望,還請了郎中治病,更是悄悄讓人到小姐的孃家傳信,老爺夫人已經找了訟師,正想法子將小姐接回家去。

“真是太好了。那位三小姐、”他止了口,唇角泛起一絲自嘲,分明不可能再遇見,卻不由自主地崩著心絃,等著她出現,就好似等待流星劃過天際的許願,縱然一瞬即逝,期待和追憶的心情卻能永遠。

鴇母的琴藝並不高操,可她的琴案上卻像伯牙那樣,置著一架斷絃的古琴,她說:“心絃一斷,即是絕唱。”

“桃葉公子。”

“哦?”他驚訝地抬頭,見少女正靠著青磚牆,落寞地看著地上寒涼的月亮光。

“聽聞你能勸慰心病之人,可否勸勸我?”清淩淩的聲音,彷彿子夜的露水,滴落在他心間,濺起惹人疼惜的霜花。

“姑娘有什麼心事嗎?”他語氣暖似脈脈溫泉,卻藏不住泉眼湧動,心跳怦然。

少女憂悶之下,沒覺察他的情緒,只垂著頭羞澀而苦澀地說著心事:“我從小就受父母和祖父母的疼愛,一直認為這份疼愛是緣於親情和喜歡。可是,我沒想到,當知府過來給大將軍的痴傻公子提親的時候,他們居然會答應,說為了家族,獻出一個女子是很尋常的事,能進將軍府享福也是我的福氣……”

“桃葉公子,你勸勸我吧,我真的好難受。一夕之間,所有的溫暖和依靠都變得可悲可笑……”少女抽噎著,眼淚盈盈而落,雨打梨花淚,教君恣意憐。

“我把自己關在房裡整整一個月,我想不通,他們更想不通,覺得我無理取鬧,怕我鬧出事來,還將婚期提前了,就在下月初,我該怎麼辦呢?你有什麼說辭,能讓我心甘情願地接受這殘酷事實麼?”

原來她之前沒到偏院探望,根本不是因為什麼閒言碎語,而是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和心傷。

“對不住,我只是個落魄的男子,以秦樓為家,什麼也做不了,所謂的勸慰,不過是在她們神智模糊時,裝作她們思念的人,說幾句暖心的話罷了。”他哀然嘆息,將頭垂到夜色的陰影裡,不敢看她絕望的神情。

“你為什麼總和我說‘對不住’,這些本就同你沒有干係……你肯勸慰這些失意悲苦的生命,真是非常良善的人,不用如此小心翼翼。”

“你忌諱秦樓嗎?”

“我……”

“眼下的處境,只有逃離這一條路了。你先考量幾日,若不忌諱秦樓,三天後的深夜在此等我,我帶你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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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是富家千金,即便平常人家的女子,也不會聽信一個低賤落魄的秦樓男子吧?他輾轉反側、憂思紛繁,好容易熬過了三天,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去了邵府。

他以為等著自己的定是一堵荒涼的牆,誰知竟是一隻冶麗的墨蝶,夜風中飄舞的裙裾似張揚的蝶翼,一雙星眸,慌張中夾雜著振奮,似迎接自己的重生。

“我想著暗色的衣裳利於夜行。”她輕聲解釋:“只是不知秦樓遠不遠,我纏了足,走不快,怕拖累你。”

“放心,我定帶你離開這牢籠。”他助她翻過牆,見她慌張地打顫,足下不穩,便背起她,在幽暗的夜色與寒涼的月華中疾行,似溫暖自由的風。

“桃葉公子,謝謝你。”她開始還有些忐忑,隨後在他溫暖堅實的背上漸感安心,信賴地環住他的脖頸:“其實初見的時候,就覺得你的眼睛溫暖明淨,還覺得我們、好像有緣。”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你叫桃葉,我叫蓁蓁,是不是世間最相宜的兩個人?”她倚在他背上,淺笑如詩,卻有淚珠劃過臉頰,落在他肩頭,淋在他心上。

他把這枚晶瑩當做流星,許了個天長地久的願望。

“我們到了。”他推開門,帶她進了後院。前樓的喧鬧聲陣陣,吵雜中卻有種人間煙火的溫暖。

不知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緣分相系,樓上竟有女子撥動琴絃,彈起了那首《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邵蓁蓁跟著琴音,輕輕吟唱,柔婉清韻的歌聲在他耳畔縈繞,入耳傾心。

一曲唱盡,兩人相視而笑,她的笑渦直濺到他溫柔繾綣的眼中:“雖說這裡是被人鄙夷的秦樓,但我從未討厭過這裡,今夜更是格外的感恩和歡喜,它讓我,得以救你。”

兩人並肩而坐,默契地抬頭,望著靜謐深邃的夜空,星辰皎潔,月華如霜雪,濯洗著往昔的惆悵與心傷……真想就這樣睡去,安心在美夢中徜徉,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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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料,塵世的險惡還是無情地闖入這場幻夢,鏡花水月頃刻打破,碎成一地悽迷。

她怎樣也沒想到,之前家人見她“閉關”抗拒,擔心她逃婚,竟讓她的侍女趁她睡著時,悄悄將香料縫進她隨身佩戴的平安符中。

官兵帶著惡犬,一路搜.尋到秦樓,他慌忙將她藏進柴房,卻在惡犬的狂吠聲中被搜了出來。

“桃葉、”她連呼喊都不及發出,便被官兵扯過手絹,堵住了嘴,無情地押上馬車,絕塵而去。

“蓁蓁……”

“閉嘴,我女兒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邵老爺呵斥道:“你這該死的賤.人,險些壞了我們家的好事,看你這張臉也定是個禍害!把毒酒拿來,免得這小子賊心不死,以後還想法子鬧到將軍府去。”

“不、不行!邵越峰,你敢殺我的孩子,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鴇母掙扎著推開官兵,急聲喊道。

邵老爺眉毛一皺,拿著酒囊的手有些猶豫,終還是改變主意,從他嘴邊移開,潑到了臉上:“哼,你們這幫賤.民,只要好相貌沒了,便離死不遠了。”

邵老爺走後,知府將客人驅散,趁機大肆搜.查,將樓中財物洗.劫一空,怕事情敗露,更是放了一把大火,偽裝成匪徒(劫)財。

一片慌亂痛哭聲中,唯鴇母顯得出奇冷靜,她讓兩個小廝趕緊給桃葉清洗傷口,又吩咐丫鬟去藥鋪買藥,自己則指揮大家先到後院的幾間破舊閒房安置。

“把這櫃子推開。”鴇母讓人推開老舊的櫃子,原來牆上有個暗格,裡面藏了個木箱,打開之後竟是一箱銀錠:“這是我攢的私房,現給大家分一分,還不知明日他們又會想出什麼招數來,你們趁天還沒亮,趕緊走吧。”

“姨……”

“快散了吧,其實、這裡被毀,我心裡倒覺得解脫了。”鴇母唇角泛起笑容,悠遠而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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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該喝藥了。”他端著藥碗,將鴇母扶坐起來。

鴇母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他已將湯匙送到她唇邊:“姨,你別說了,你沒有理由讓我走。”

“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最重要的是,你還在這裡。”陽光透過破舊的窗紙照在他臉上,傷口一陣疼痛,他卻絲毫不在意,反而起身開窗,讓她感受久違的陽光:“若不是你,我只怕早就被這世間深深的惡意給埋葬,你救了我,我卻沒有半分報答,反而將災禍引到了這裡……”

“你這孩子,在說什麼傻話,我不是說了嗎,毀滅對我來說反而是解脫。”

他迎著陽光看向前樓的廢墟,眼中汩汩淌著傷情的往昔:“你給我取這個名字,是因為我本該姓‘陶’吧。同意讓我娘生下我,也是因為你理解那種痛苦,但你不會像她那樣,於痛苦中又衍生新的痛苦……你儘自己所能,努力給這世間最大的善意。”

“你真的很好,即便所有人,包括你自己都覺得你只配生活在秦樓、”

“孩子,別說了。”鴇母詫異自己早已塵封的心還能泛起痛意,恍惚間聽到眼淚滴落的聲音,她用手絹拭臉,卻未拭到淚痕。

有人推開柴門走了進來,是那位第一次請桃葉“出山”的客人。他握著蘇吟月的手腕,用她的手絹擦拭自己臉上的淚痕,而後像那夜桃葉背起邵蓁蓁般,將蘇吟月背到背上 語氣溫柔而愧疚:“吟月,我們離開這裡。”

“孩子,你、”

“姨有了歸宿,我便放心了。你別惦念我,我去找蓁蓁姑娘,誓要和她在一起。”

他目送完蘇吟月,轉身回了那片廢墟,將藏起來的招魂幡繼續插上,閉目哼唱著那首《桃夭》。

他對蘇吟月隱瞞了噩耗,就像她當初在秦樓給他撐出一角溫情天地般,深藏自己的心傷。邵蓁蓁已在三天前病逝,據說她離世前就一直睜著無神的雙眼,不知魂去何處。

邵老爺和知府接連數日噩夢不斷,不是聽見女子悽怨的吟唱,便是在無盡黑暗中,聽見瘮人的腳步聲,毀容的男子緩緩走近,問他們秦樓在何處?

“該死的,讓你再裝神弄鬼!”邵老爺和知府見他盤坐在廢墟中,氣急敗壞地衝了上去,誰知竟是一抹幻影,可耳邊分明有一雙男女在吟唱《桃夭》,歌聲悱惻,情意綿綿。

“真見鬼了?快跑吧。”兩人還不及逃離,招魂幡就落了下來,力道並不重,卻將驚懼的兩人砸得神智昏聵。

多年後,秦樓的廢墟依舊有人悄悄送來桃花,祭拜那對“桃夭眷侶”。

“好絢爛的桃花,不知這裡是什麼地方?”

“記得長輩們說過,好像叫什麼、秦樓……”

“望情樓麼?好美的名字,定是有情人相守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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