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播的电视剧《清平乐》中,原型为福康公主的赵徽柔也是观众非常喜欢的人物。不过说起福康公主的婚姻,显然那是一个悲剧。福康公主受到宋仁宗的极度宠爱,享受着皇太子的待遇,连朝中那些大臣都十分妒忌。宋仁宗将她下嫁给宋仁宗生母李宸妃之弟李用和之次子李玮。婚后的福康公主过得并不快乐,甚至与驸马李玮矛盾重重。
在一次与内侍梁怀吉月下喝酒谈情时被李玮的母亲发现,福康公主竟殴打李玮的母亲,然后连夜勇闯禁宫,向宋仁宗哭诉。或许福康公主也没有想到,她的所作所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第二天,满朝大臣开始疯狂地弹劾,要求宋仁宗严肃处理此事。大名鼎鼎的司马光甚至还写了两篇文章,名为《论公主内宅状》及《正家札子》,专门骂公主。福康公主也因留下恶名:1.待驸马李玮如佣奴;2.对婆家不敬;3.与内侍梁怀吉有私情;4.无视朝廷规矩,出现失仪,闯禁宫;5.随行乳母韩氏有偷盗行为。总得来讲,福康公主就是个渣女。虽后来福康公主和李玮离婚,但福康公主从此患病,精神失常,常常想自杀,最终也因为忧郁而亡。
不过对于历史爱好者而言,从此事的经过中还是看出一些疑点:
1.史料也同样记载福康公主“主幼警慧,性纯孝”。按理说,福康公主应该是个孝顺的女子,性格柔善,应不至于会把李玮当奴仆或打骂李玮的母亲;
2.梁怀吉是内侍,与福康公主单独相处的机会多了,即便在一起喝酒,想来也不是第一次,顶多也只是算失仪,福康公主应不至于与李玮的母亲发生冲突,并闯进皇宫。
我认为,事情的起因应该是福康公主长期对婚姻生活的不满,压抑在心中,一朝恼羞成怒,结果不可收拾。
那么为什么福康公主和驸马李玮之间婚姻会是个悲剧呢?我认为始作俑者其实是宋仁宗。
这个李玮是大有来历的,他是宋仁宗生母李宸妃之弟李用和的次子。宋仁宗当皇帝后才知道自己的身世,认为自己对生母没有及时尽孝道,心中一直有愧疚。于是对生母李宸妃的娘家人一直都很照顾。在这种情况下,宋仁宗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嫁给了李玮。这里面有个疑问就是,李宸妃之弟李用和有三个儿子,宋仁宗为什么会选择次子李玮呢?我想主要原因是次子李玮的年纪刚好合适,长子李璋可能已有婚配,三子李珣年纪尚小。
不过,李玮虽然很有才华,但长相丑陋,缺乏气质,形象邋遢,不是女性能够喜欢的那种。宋仁宗定下这门婚事时,李玮才十三岁,福康公主年仅九岁。虽然长相是天生的,但气质可以后天培养。宋仁宗看着13岁的李玮,肯定不会想到长大后的李玮不会那么帅。李玮沉迷于绘画艺术,对自身形象反而不怎么在乎。在两人正式成婚前,宋仁宗肯定是见过李玮的,福康公主可能没见过李玮,但至少知道李玮长相一般。只是双方已经订婚,即便再怎么不喜欢,宋仁宗和福康公主也没有后悔药吃。
所以说,宋仁宗出于弥补李家的心理,早早会为福康公主和李玮定下婚约,使得双方都没有好好选择,这是宋仁宗走错的第一步。
宋仁宗走错的第二步是延续了宋真宗定下了“升行”制度,即将公主提升为公婆的同辈人,此举破坏了家庭人伦道德。李玮是宋仁宗的表弟,本与宋仁宗是同一辈人,福康公主嫁入李家后,实际上降低了皇室的辈分。所以将公主的辈分提了一级,与李玮的母亲同辈,公主就不必以晚辈之礼侍奉李玮的母亲。这种做法直接破坏了公主和李玮的母亲的关系,使他们俩产生矛盾,进而使家里不和。非常奇怪的是,“升行”制度是由宋真宗定下的,但宋真宗只有两个女儿,一个早夭,另一个自幼当了道士,也就是说福康公主很有可能是宋朝历史上第一个实行“升行”制度的公主。
宋仁宗做错的第三步是弱化了驸马的职权,断绝了驸马前程,使驸马成为政治花瓶。我国历朝历代,为防止外戚一派争权夺利,对驸马管理极严,即不让驸马掌握实权。实际上在宋朝建立初期,驸马是有很大权力的,但到了宋仁宗时代,宋仁宗采取了群臣的建议,也吸取各朝代的教训,严格限制驸马的权力。简单地讲,一个男人只要被选为驸马,这辈子就只能好好当好公主的丈夫这个角色,然后吃吃喝喝等死。
李玮在庆历七年(1047年)与福康公主订下婚约,后来任濮州团练使、平海军节度使等职,这些都是地方实权官职。嘉祐二年(1056年),李玮与福康公主正式完婚,李玮除任驸马都尉外,还任安州观察使。所谓的观察使,没有具体工作,甚至不需要驻扎在安州,只是拿俸禄不做事的虚职。李玮与福康公主闹矛盾后,虽被免去驸马都尉一职,却改知卫州,官职虽小,却是实职,似乎是明降暗升了。福康公主去世之后,李玮遇赦,回到京师,不久官拜建武军节度使。从李玮任职的经历就可以看出,当驸马期间,他任的都是虚职,反倒是和福康公主闹矛盾之后,仕途有所发展。
李玮与福康公主定下婚约之时,年纪还小,不懂当驸马后会对他的仕途有什么样的影响。长大后明了事理,才知道自己的驸马身份是以仕途为代价换来,心中难免不高兴。李玮出身武勋世家,再加上他与宋仁宗又是表兄的关系,本来李玮可以有一定非常不错的前途。李玮曾和苏轼交好,苏轼曾说李玮才思敏妙,可见李玮才学也肯定很不错。
苏轼《仇池笔记》:(李玮)才思敏妙,雅好吟咏,善作水墨竹、石,又善章草、飞白。
苏轼虽曾受排挤,但至少也曾在仕途上大展宏图,李玮看到好友前程光明,自己心中难免会有羡慕吧?可想而知,李玮也是个有抱负的人。如今李玮当了驸马,却只能陪公主吃喝玩乐,心中郁闷至极,更何况公主还不喜欢他。
李玮的前程受挫,也会导致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也下降。他的哥哥李璋因功任武胜军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弟弟李徇也是一路升迁,最终官拜知相州。相比两个兄弟的得意,作为驸马的李玮心中失落也是正常的。
福康公主不喜欢李玮,李玮同样不喜欢福康公主。公主高高在上,又得到宋仁宗的宠爱,难免心高气傲,对人不尊敬。李玮面对公主,不敢公然反对,只能采取冷处理的方式,即对公主不理不睬,公主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却老死不相往来,时间一长,矛盾积压。
所以在古代,驸马不是那么好当的,看起来与皇家联姻是件非常光荣的事情,其实有志的年轻人都不愿意被选为驸马。否则宋仁宗怎么不为福康公主找个英俊潇洒的状元当驸马呢?所以说,宋朝为了外戚专权,限制了驸马的前程,这是导致福康公主和李玮婚姻悲剧的主要原因。宋朝自宋仁宗之后,大多数公主的婚姻都不太幸福,其主要原因也是如此。例如宋仁宗的另外一个女儿永寿公主,下嫁给左领军卫大将军曹诗,结果曹诗生活不检点,公主抑郁成疾,最终病逝。虽然宋朝重文轻,但左领军卫大将军可是个实权的要职,官拜三品,如今曹诗官职丢了,只能陪公主吃喝,心中的郁闷谁能够理解?男人心中的压抑无法排解,最先想到的肯定是做出一些生活不检点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