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徐匯這塊滬上富貴之地上,我等平民百姓就是些礙眼、煞風景的泥豬癩狗。雖知身份卑微、性命輕薄,我等平民百姓還是臉皮厚黑得盤踞于徐家匯、湖南路、安福路一帶,為一日生計而辛苦奔波。是人就得飲食,我等平民百姓窮歸窮,吃還是要吃的,且很會吃,吃出了一些別樣的珍饈美食。
長樂路本是北徐匯與南靜安的交界處,卻有一處近著富民路的小小飲食店成了此處平民百姓的美食福地。這家叫做“金剛飲食店”的小食鋪以辣肉面和大腸面為特色,並打著親民旗號,吸引了一大批生活本不富裕、囊中羞澀卻滿嘴饞蟲的平民百姓。
簡陋粗鄙的外觀給人一種極接市井地氣的感覺。阿姨、爺叔地道的上海話帶給年輕平民百姓那種兒時的溫馨感。一碗辣肉面,不到十五元,辣肉蓋滿了碗口,讓人暖心到想哭,在這個滿是勢利眼的社會里,竟還有如此的人情味,殊為難得!我偶爾也去清掃延慶路,完事後腹中飢餓,就會去這家店果腹。穿著環衛工制服的我並未受到小店老闆的冷眼怒視,反而在我的素雞面裡多加了些面。嚼著細面的我,還不時與同為平民百姓的差頭老哥、地鐵站小哥嘎嘎訕胡、霍霍小胖。
這樣的小店在北徐匯已不多,幾年後或許就將消逝於北徐匯的翻天覆地之中,還是抓緊時間,多光顧幾次吧,在品味美食間找尋找那種暖徹人心的感覺!
我時常為伙食費犯愁,只因自己是個平民百姓,飯量卻不小。我不大回船廠路日盛環衛所食堂解決午飯,那的飯菜質量實在是忒差。既要量大味美,又得價格實惠親民,在我負責清掃的安福路一帶幾乎是沒有的。好在幾年前,烏魯木齊中路上來了一位做著煎餅生意的山東老阿姨,讓我不再為此煩惱。
她起初將攤子放在烏魯木齊中路菜場南側,後又移至烏魯木齊中路、五原路交叉口的吳記百貨。這也許是上海最美味的山東煎餅,脆餅薄脆、麵糊濃稠,加上老阿姨神乎其神的攤餅手法,一分鐘不到,就攤出了美味煎餅。老阿姨是山東人,所以特別的好說話,不管生客還是熟客,對她和顏悅色地要求加料,多些土豆絲,多加辣醬、甜汁,她永不會拒絕。
由於此地段乃是洋大人聚集之處,老阿姨的山東煎餅成了不少白皮青年的果腹之物,每天排隊買煎餅的人中都有幾個穿著邋遢、氣質屌絲的洋盧瑟。老外也是人啊,也懂得什麼叫美味,6元人民幣,1美元不到,就能買一個量大到吃撐的土豆絲煎餅,歪瑞格算的!
多年前,東安路那家蜚聲徐匯的藏書羊肉店南側有一家破落得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山東水餃小店,在我看來,是這一帶最髒汙不堪的飲食鋪子。酒香不怕巷子深,一盆香氣四溢的羊肉水餃就是這樣的霸氣,就是這麼好吃美味,您愛來不來!
夏天時,蚊蠅肆虐,圍著羊肉水餃嗡嗡叫個不停。到了冬天,野貓求避寒而躲進了這家只有幾平米的小破店。我仁慈地丟下一個羊肉水餃,讓貓兒也吃些羊肉暖暖身子,就當是積德行善。此處由於近著船廠路日盛環衛所總部,也算是我的食堂。我常在此店叫上30個羊肉水餃,蘸著山西陳醋品此美味,翹翹二郎腿,哼著浪曲淫詞,感嘆平民百姓的生活是多麼美好!
我原本以為浙江路上MSL飲食店的羊肉水餃全上海最嗲。直到我吃到了這家店的羊肉水餃,真感到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我對早飯的要求極高,只因我是個體力勞動者,早上吃不好、吃不飽,如何幹得了體力活!北徐匯美食到處有,可要尋一處將早點做到讓嘴刁平民百姓買賬的卻不甚多。
平江路上,近著楓林路,有一位老師傅做著極正宗、地道的上海粢飯,附近的老切口都把他的攤子當作早飯堂子。配著他精心烹製的鹹漿,一碗喝下去,尋回了一種舊時早晨享受“四大金剛”時那得意滋潤的感覺。
此處的粢飯有加了糖的甜粢飯和加了鹹菜、榨菜的鹹粢飯,再加油條、脆餅、肉鬆、海苔或鹹蛋黃。3兩的粢飯只要5元,一早就能讓人吃得是腹中脹滿,午飯怕也是省了。
永嘉路上有三處快餐攤,常有數十名甚至百名差頭司機在那大快朵頤。三家十平米不到的小店,根本無法容納數量龐大的差頭師傅,遂將桌椅板凳鋪到了店外人行道上。每天中午,一茬一茬的差頭司機前赴後繼地在此處用餐。
三葷兩素10元錢,絕對划算啊!對這幫沒日沒夜賺著辛苦錢的差頭師傅來說,味道、營養滿不在乎,重要的是吃飽,而且要最低價。我曾計算過差頭師傅們在此處的用餐平均時間,從飯菜打好到提包走人,也就是三分鐘左右。很多差頭師傅有胃病,都是飲食不規律給鬧的。
我也曾好奇心極強地花上10元吃過一兩次。有句港句,油是有了點,不過,咪道還算蠻好,10元錢,絕對值!不過丟棄在路邊的快餐盒讓我愁眉不展,最苦的還是我們環衛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