轍印深深“拖糠殼”,一代洪江人的回憶

轍印深深“拖糠殼”,一代洪江人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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轍印深深“拖糠殼”

作者:趙紅

往日的艱辛讓我們倍感今天的美好,曾經的感動總能給我們前行的力量。

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洪江,無論春夏秋冬,幾乎每天都能看到有一些婦女拖著板車、車上用麻袋裝著糠殼或鋸木灰艱難地行進在馬路上,在車子的後面又多有一兩個孩子在推著車。他們不是洪江搬運社的職工,也不隸屬哪一個單位,那時的洪江人稱他們為“拖糠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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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群體以婦女為主體,大部分的又還帶著自己的兒女做幫手,極少數是夫妻。他們靠拖糠殼賺取微薄的收入添補家用,個別藉此養家餬口。我母親大約在1967年也加入到這個群體中。

那個時候,洪江的工廠比較多,加上學校、醫院以及政府部門等有一百大幾十家企事業單位,這些單位食堂用來蒸(煮)飯、燒水、有的甚至是生產的燃料主要就是糠殼和鋸木灰。而運送糠殼和鋸木灰的就是這個“拖糠殼的”群體。

轍印深深“拖糠殼”,一代洪江人的回憶

那時各單位食堂的灶就是專門根據燒糠殼而設計建造的。單位就餐人數多的食堂就以燒糠殼為主,就餐人數少的就以燒鋸木灰為主。我母親承接的運送糠殼或鋸木灰的單位主要有四家:洪江中學、洪江中醫院、洪江政府招待所、洪江瓷廠。洪江中學和洪江瓷廠主要燒糠殼,洪江中醫院和洪江政府招待所就以燒鋸木灰為主。

糠殼出自大米廠的兩個加工倉庫(一個在中山路小學前門約100米處,一個在回龍寺)。鋸木灰的出處主要在製材廠和二木廠。需要糠殼、鋸木灰者要先到相關廠家開好票再交由拖糠殼的人前往灌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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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糠殼用的板車、麻袋由單位提供。最初洪江中學為我們提供了一輛老式板車。車子的架子、輪子等全是木質的,在輪子的外圈釘著廢舊的汽車外胎皮。後來慢慢有了有內外胎、內胎可充氣、裝有軸承、用鋼絲支撐輪子的“膠輪板車”,不久中醫院為我們提供了一輛這種車。這種板車拖起來就輕鬆多了。麻袋的尺寸如同“中糧”麻袋。

拖糠殼或鋸木灰的報酬是根據距離的遠近來定的,我記得我們拖糠殼到洪江中學是3分錢一包,到洪江瓷廠是1角2分錢一包;拖鋸木灰到中醫院是6分錢一包,到政府招待所是8分錢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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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開始拖糠殼的頭一兩年是與一個叫‘尹家伯孃’的人合作,票單、利益共享。平路時一人一車,上坡時就以“打會”的方式,兩個人一起一輛一輛地來。我們長大些參與後,這種合作就結束了。

平時母親灌好糠殼或鋸木灰等著我們,中午我們放了學先不回家,直接到灌糠殼或鋸木灰的地方隨母親就近送上一兩趟車,再回家吃飯。下午放學後,放下書包就去推車。這時就送遠一點的單位如洪江瓷廠。從洪江瓷廠回家時常常是“星星滿天,月掛枝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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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大米廠不是定期開機舂米的。一旦開機,糠殼房外面便等滿了來灌糠殼的人。機子一停這些人不顧塵灰尚未散盡,便爭先恐後開始灌糠殼。週日或假期,我們姊妹往往也就參與在其中。母親在前面用麻袋灌,我們就將母親灌好糠殼的麻袋包往外移,並用細麻繩紮好口子。每次灌糠殼少則幾十包,多則上百包。

糠殼的重量每包約20來斤,鋸木灰因乾溼不同每包約30~35斤左右。糠殼我們一車拖20~24包,鋸木灰一車拖10包左右。裝車後用繩子捆緊。為保護我們,開始一兩年,母親只要我們在後面幫著推車,卸車時不要我們背(用肩扛背馱)糠殼或鋸木灰。但我上初中後人長大些了、也懂事些了,就堅持要背了。一次在中醫院背鋸木灰時,我還真的將腰扭傷了,還請當時有名的姜華甫醫生給我開了藥。

轍印深深“拖糠殼”,一代洪江人的回憶

拖糠殼給我們留下了很多深刻的記憶。記得有一個熱天,我和母親拖著一車糠殼去洪江瓷廠,在漁梁灣地段時,開始是一陣烏雲,接著是雷鳴電閃地下起了瓢潑大雨。這時我們前後不挨村靠店,也無雨具,只好人車都躲在一顆矮樹下,結果被淋得渾身溼透。到了洪江瓷廠,人家見我們運來的糠殼是溼的,面有不悅之色,也還略帶責怪。後來我們就總是帶著一塊塑料布在車上,以防不測。

我們也有很多的感動和溫暖。有一次我們送鋸木灰到洪江政府招待所,已是晚上8點多了,招待所食堂已收拾完畢,準備下班了。慈祥善良的鄧所長,似乎聽到我們肚子咕咕叫似的,當問明我們沒吃晚飯後,便熱情地為我們盛來熱氣騰騰的飯菜,頓時讓我們心裡感到熱呼呼的……幾十年過去了,他慈祥的面龐還清晰的在我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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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中醫院送糠殼或鋸木灰時,都是從一個側門進去,每次到了門口就要到一個叫禹華的管理人員那取鑰匙,但禹華並不是將鑰匙交給我們就了事,而是隨我們一起走下來,幫我們推車上完那個入門後斜長的徒坡他才離開。後來一個叫鄧祖良的人接任禹華的工作,他也一樣這樣幫我們。這份感動讓我們至今都銘記在心,念念不忘。

那時的馬路還不是瀝青路,雨水的沖刷往往使路面坑窪不平,拖車上坡不容易。從二木廠過了橋後到中山路小學這200來米的路,以及從大米廠後門到中山路小學這100來米的路全是上坡,是我們記憶中最難的二段路。但在這兩段路上,總是有認識的或不認識的人,行路中搭上手來幫我們一把。有些人連謝謝都還沒得到就悄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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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憶最深刻的一次別人的幫助,是在當時的洪江京劇院門口。那時過了大橋到鎮政府門口這一段路,正在進行消除坡度的道路改造,在京劇院門口一帶堆填著近一米厚的泥土,路面坑坑窪窪很不好走,在一天雨後不久的下午,路面滿是濘泥,我和母親拖著一大車22包糠殼去洪江瓷廠。到了京劇院門口,一個輪子深深地陷進了泥坑裡,任憑我們怎樣努力,車輪仍卡在那裡進退不得。為難之際,一位穿著樸素、身體壯實約二十七八歲的工人模樣的人主動走了過來,開始用手幫忙推車,沒有效果,後來他就用肩抵著車上的糠殼包,用全身的力量終於使車輪脫離了陷坑。他幫完忙,我們還來不及問一聲他姓甚名誰,他就匆匆地走開了,讓我們很是遺憾。

1969年、1972年二姐和我相繼下放,母親和弟弟還堅持了一段時間,到了1973年的秋天,我母親也就沒有再拖糠殼。

轍印深深“拖糠殼”,一代洪江人的回憶

兒時跟隨母親拖糠殼使我們較早地置身於社會生產實踐、切身感受了人生的艱難、生活的不易、勞動的甘苦和人性的美麗,對我們性格的形成和情感的培養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這段經歷,是我們人生積累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它始終在勵志著我們爾後的人生。

隨著社會的發展進步和經濟體制改革的施行,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洪江大米廠、製材廠、二木廠等都已改制解體,“拖糠殼的”這個群體也逐步淡出了人們的視野,但他們拖著板車穿行在馬路上的勞動者的形像已鑄塑在了人們的心中,在洪江建設發展的進程中他們留下了深深的轍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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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向提供資料和圖片的作者致謝!

往期回顧

01.難忘母親做的茄子扎
02.火柴盒裡的記憶
轍印深深“拖糠殼”,一代洪江人的回憶

作者:趙紅

老照片提供:方向等

編輯:洪小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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