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25日,美妆博主宇芽在微博发文控诉遭遇家暴,而随着监控视频的曝光,那暴力的场景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首先科普下这次事件的当事双方身份。
受害者,微博ID宇芽YUYAMIKA,papi酱旗下MCN机构的美妆网红,曾经做过三年化妆师,很有才华,微博粉丝超过30万,抖音粉丝超过170万。她最火爆的作品是抖音上的一个蒙娜丽莎的仿妆视频,在抖音上的播放量超过3000万次,点赞超过100万。也就是因为这个视频,她接触到了这个表面伪装得很成功的家暴男。
施暴者,微博ID沱沱的风魔教,没有正式工作、游手好闲、虚荣还虐待老人(其母)、宠物,并且是一个家暴男,over。
家庭暴力这个词,首先应当是暴力,而发生地点在家庭里才是其次。
家暴二字就仿佛像是只要给暴力加一个温情脉脉的前缀,它就会不那么令人无法接受一样。实际上,它首先是暴力。
看过一个说法就是,和谐的夫妻关系就是不分彼此,比如说你从不会因为自己牙膏是从中间挤还是从尾巴挤而感到不适,比如说你也从不会因为自己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而责怪自己。
但是当暴力发生时,不分彼此这个谎言才会被拆穿。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的五个层次中最底层的需求就是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
人类的最基础的本能就是维持生命,所以暴力对于人造成的伤害不止是肉体,因暴力的而产生的精神创伤也是非常严重的。
而暴力,是写在法律条文上的。
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家庭暴力法》在2016年3月1日起就开始施行了。
“宇芽”完全可以按照有关规定调查取证,就医、鉴定伤情,而不是息事宁人。
从佛教的角度来看。
许多一知半解的人对佛教有着非常片面的认识,认为佛教把家暴看作因果循环——
夫妻是宿世姻缘的结果,家暴则是因为受害者在宿世对他伤害了许多,所以在这世才偿还对他的亏欠。
更有甚者,错误地认为:佛教崇尚慈悲,所以对待施暴者也一味地容忍。
事实上,用简单的因果观来解释家暴,就如同认为“今生之果都是前世之因。”这完全是一种错误的观念。
“业不即此生,也不离此生。”
世间众生皆随业流转,一切境遇皆业力感召。佛教讲因果,只是劝慰世人把握当下的生活、把握今生的命运。
对于生活的指导才是因果的真正意义。
首先最令人费解的,也是最多人想要问的。为什么宇芽不离开施暴者?
从时间线上看,宇芽从4月份就遭受到了家暴,第一次家暴发生的情况是此人有出轨的迹象,并且因此实施了家暴。
很多人都在重复着一句话: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当一个人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时候,很难去控制不去使用暴力,尤其是对弱小者。而在家暴里,施暴者往往还会得到正反馈,即——“问题”被“解决”了。
“第一次家暴发生在我们在一起半年后,2019年4月8日他单独约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去巴蜀中学玩,因为之前他对我多次强调,跟我耍朋友就不会单独见其他女孩,所以当我质问他时,他狠狠的扇了我耳光,而且是很用力的连续打了十几下。我当时很震惊,但他打我后,向我道歉、示好,我念在是第一次,懦弱地原谅了他。”
如果说第一次家暴还会心存幻想,那么第二次发生之后总该远离了吧?
但是也没有。
“而事实证明,我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因为家暴后示好是他的一贯伎俩。
之后又发生了2次以连续猛扇耳光方式的家暴,每次脸恢复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和工作。”
一般而言,往往是暴力的受害者一再姑息暴力。作为该女性的友人或仅仅是吃瓜的群众,都可能清楚地看到该男性无可救药的暴力倾向,以及令正常人匪夷所思的反复无常。
一种“暴力”与“亲密”的极端的转换与循环。
为什么家暴的受害者,常常会选择继续跟施暴者在一起,一而再再而三地,身上的伤痕还没有消退,就急着依偎在他身侧?
家庭暴力之所以会让人不轻易地逃离,甚至陷入“斯德哥尔摩”情结,就是因为它往往不止有暴力,暴力之后往往伴生着亲密。
佛教的看法是:有情众生的活动,动机都来自于——苦与乐的评估。
而作为有情众生,我们关注的往往都是表象。
选择跟施暴者在一起,是因为感觉到和他在一起,还有像“熟悉”、“被爱”等等之乐。选择不离开施暴者,是因为认知到不跟他在一起,会有“走出舒适区”、“自我怀疑”、“愧疚”等等之苦。
这种“他实际上是爱我的,他有他很好的一面”,“他只是一时失去控制了。”的思维是一种直接连接上情感、连接上苦乐价值的取舍上的思维。
基于有情众生这种心理,如果跟她说:“你先生是没有自体的,是空性的。”这样的视角,基本上是无法说服她毅然地终结这种不健康的关系。
佛教的教育,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基于“苦、乐”的评估。
这是事件发生之后,一些网友对于重庆妇联的指责。
事实上,你无法去指责政府机构为什么不早点介入,就像是你无法责怪警察不能马上到案发现场一样,这是客观条件上物理的限制。
只有认识到佛教说的“无常”,世界无常、众生无常、诸念无常,主动去脱离施暴者,并报案,而不是指望别人拯救你。
在此之前,我们先看看发生在2011年的一则关于家暴的,也是轰动一时的新闻。
这就是——“李阳家暴门”,2011年8月,疯狂英语创始人李阳的妻子Kim曝光了丈夫李阳家暴。双方的纠纷闹到法院,最终以离婚收场。当时,这一事件引发公众强烈声讨。
而在家暴事件曝光后的2018年,李阳也似乎没有悔改。
在他谈及家暴的时候,李阳似乎仍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他说:“每个家庭都发生过”。
在为学员举办的演讲中,他发表过这样的言论:
“你把老婆打一顿,对孩子有影响吗?”
“没有什么影响。兄弟姐妹打不打架?经常打呀,我跟她妈打一架又怎么样?家里打一架很正常啊,你爸你妈打过没有?”
“都打过嘛,为啥没人报道?你没名气嘛。”
李阳继续自问自答,“我打老婆的事,我有没有羞耻感?脸红不红?一点儿都不红,为什么?正常的。”
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疯狂英语”的教父李阳却连“爸”、“妈”都叫不出口。
1969年,李阳出生在常州一个普通家庭。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李阳的父母在李阳出生后不久就将孩子留给老人照顾,自己则去往新疆支援建设,直到李阳四五岁时才回来。
这样的成长轨迹造成的后果就是,他从小就和父母不亲,甚至连“爸”、“妈”都叫不出来。可惜的是,李阳的父母在回到孩子身边后,天平依然倾向了事业而非家庭。
一个最夸张的表现就是,在连续二十几年的时间里,他们都没有留在家里过一次春节。
原生家庭亲情与陪伴的长期缺失,让李阳从小就显露出与常人不一样的自卑、敏感与孤僻。
这种原生家庭的缺失而导致的心理,可能就是他可以对大众说出“孩子是教育的试验品”的根本原因。而后导致了他的妻子的不满,以及家暴的结果。
这就是佛教说的“无常”和“因果”。
佛教认为万物存在于世间,是以“因缘和合”的方式实现的。
但人们往往不愿正视这一事实,总想把喜爱的永远据为己有,总在努力挽留必将改变的事物,所以痛苦产生了。
目前我们很难窥视到“沱沱的风魔教”的原生家庭抑或是他的心理。
不过无论是从改微博签名“目中无人,无法无天”,还是他发送给“宇芽”的那些反复无常的信息来看,此人的“三恶道”已经深入骨髓。
你很难想象一个正常人可以“精神分裂”到这种地步。
“贪嗔痴”让人们内心充满我执,容不下他人。
佛教说执着,“执着”就是意识不到“无常”,抓取一切触手可及的东西,并且抓住就不放手。不但抓快乐,也会抓痛苦。
在轮回中,执着所造成的扭曲心理状态通常被分为六大类,它们也是六道众生的显著特征。
一者迷乱,二者偏执,三者爱欲,四者痴愚,五者悭贪,六者嗔恚。
而这位“沱沱的风魔教”之愚痴、悭贪、嗔恚是那么明显。
第一恶道是地狱,地狱的因是嗔恚。所谓嗔,就是对逆的境界生嗔恨,越是难以忍受目前的状态,越要施暴于外界,于是“沱沱风魔”不断地去攻击“宇芽”,更生嗔恨,更施暴行。
第二恶道是畜生,畜生的因是愚痴。所谓痴,是不明白事理,是非不明,善恶不分,颠倒妄取,起诸邪行。此人不明事理,只是一味妄求他人的帮助,对“宇芽”所造成的伤害,便是其“起诸邪行”的表现。
第三恶道是饿鬼,饿鬼的因是悭贪。所谓贪,是对顺的境界起贪爱,非得到不可。而这位“沱沱风魔”无法得到满足,因为所欲求的是自身也不明白的,太过复杂的东西,无法得到,也就无法摆脱贪欲的束缚。
反家暴,不仅需要热血与正义,更是一场理念和机制的战争。
除了被害者自身需要正念,果断远离这些深陷“三恶道”的人之外。
施暴者或者说隐形的施暴者,若是能意识到自身的沉沦,更加需要去根除“贪嗔痴”三毒。因为我们很难去分辨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家暴者,而在家暴发生之后,其实已经晚了。
除此之外,中国传统有许多不合时宜的理念,例如“法不入家门”、“清官难断家务事”、“家丑不可外扬”、“床头打架床尾和”等等。都导致了理念上的转变的困难。
即使到了2019年,也依然有“家暴是个多大的事?谁有工夫管这闲事?”之类的声音。
无独有偶,2019年11月25日,长春市宽城区人民法院签发全省首例男性人身安全保护令。同样是因为家暴,虽然家暴大多数是男性,却也不要以为家暴就不存在于女性群体。
这都需要在观念上有一个大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