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咸丰年间,四川境内的涪江与嘉陵江会合之处有个因两江会合而得名的合州府,合州府内有个小镇名叫七涧桥,七涧桥的正街上住着一户人家,户主鞠怀任,为人忠厚;妻子鞠向氏操持家务,恪守妇道。儿子鞠大强,生来又瘦又小,力气单薄。儿媳鞠曹氏,人长得倒也秀气,只是头脑简单。女儿鞠小梅年仅9岁却长得聪明伶俐,有胆有识。鞠家的生活虽然过得并不十分富裕,倒也清静安宁。
谁知这一天深夜,鞠向氏一觉醒来仲手一摸,睡在身边的丈夫不见了。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她连忙起身点亮油灯,发现丈夫的衣服、鞋袜都不在。鞠向氏忙穿好衣服,端着油灯,屋前屋后,屋里屋外都找遍了也没发现丈夫踪影,只见大门却敞开着。她不敢独自出门去查看,连忙来到儿子房门口,叫醒大强,大强出来听了娘的话,说声:"那你在家等着,我到门外看看。"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婆媳二人在家左等右等,等了快两个时辰也没见大强父子回家,心里免不得有些紧张。这时天色将明,婆媳二人战战兢兢地来到户外。走了没多远,就发现路边黑乎乎地似乎有东西,二人近前仔细一看,差点儿没吓晕在地。原来,是大强父子被人杀死在路边!可怜婆媳二人各自抱着自己的丈夫失声痛哭,哭声惊动了左邻右舍,大家纷纷围上来,工夫不大,早有人飞奔合州府衙报案。
太阳三竿高的时候,合州知府荣雨田率领众衙役来到七涧桥。仵作们仔细地勘察了作案现场,发现鞠怀仁、鞠大强父子均为利刃刺中内脏后,因失血过多而死亡。由于作案现场在大路上,一大早众乡邻义隔观,现场早已被破坏,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荣雨田听完仵作的汇报后沉思了一会儿说:"先让家里的人把尸体掩埋了。案情随后慢慢侦查。"说完,一行人马打道回府。
此后的数月之内,知府荣雨田四处明察暗访,怎奈线索全无,案情始终毫无进展。可此案不但轰动了四川,也惊动了朝廷,四川总督黄宗汉接二连三地派人催促他尽快破案,缉拿凶手。并给他下了最后通牒:限他在三月之内务必破案,否则唯他是问,就在荣雨田万般无奈、计无所出之时,刑吏陈老伦向荣雨田献上一计,荣雨田听罢大喜过望,当下允诺只要能想办法结案,除拿出500两银子供他使用外,还保证以后有机会首先提拔重用他。
陈老伦虽名叫"老伦",其实人并不老,只有20多岁,干刑吏倒是有好几年了。此人脑袋瓜子灵活,办法多,点子稠,能说会道,早先鞠向氏因到官府告状曾与陈老伦打过交道,也算是互相认识,也曾见过鞠家其他人。
这一天,陈老伦找来了王媒婆,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然后拿出50两银子送给王媒婆。王媒婆听罢满口答应一定照办。
第二天,王媒婆来到鞠家,先假装关心地询问案子的情况,末了,她对鞠向氏说:"我说老嫂子,你家遭此大难实在可怜。家里一下子少了两个大男人,剩下你们娘儿三个,老的老,小的小,这本来就紧巴的日子以后可就越发难熬了。老嫂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以你们家目前的处境。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你儿媳鞠曹氏改嫁。这样既可以省去一个人的衣食费用,又可得到一笔相当可观的聘金,不知你以为如何?"
鞠向氏觉得王媒婆的话说得合情合理,便说:"话是这么说,只是不知道你能否给我儿媳找个合适的人家?"
"我说老嫂子,这你就甭发愁了,我保证给你找一个非常满意的合适人家。"
几天以后,王媒婆来到鞠家,一进门便高声喊道:"老嫂子,恭喜你了,恭喜你了。前几天你托我给你儿媳保媒,你还别说我真的为她物色了一个合适的人家。你猜是谁?他就是合州府衙的刑吏陈老伦。陈老伦人品好,又吃的是公家饭,你可千万别坐失良机啊。"
鞠向氏一听心想,陈老伦人缘好,有交情,自己目前又正在打官司,若能与衙门里的人攀上亲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因此,便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时隔不久,陈老伦即与鞠曹氏完了婚。婚后,陈老伦对鞠曹氏关怀备至,体贴入微,二人过得很和睦。
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这天中午,陈老伦从衙门回到家里,满脸忧色。鞠曹氏问他何事如此忧虑。陈老伦面有难色地说:"还不是你前夫被杀一事。"
鞠曹氏一惊,问道:"那个案子与你何干?"
陈老伦说:"荣大人把这个案子交给我办理,并命我务必限期破案。而我目前尚无良策,所以非常忧虑。"鞠曹氏听了也在一旁发起愁来。过了一会儿,陈老伦以商量的口气说:"你能不能回家劝你婆婆收回状子,不要再告了,这案子不也就结了?只要她答应收回状纸,我给她300两银子,保证她后半生有吃有喝,过上舒适的日子。"
鞠曹氏想了一会儿说:"这事万万办不到。婆婆的为人我非常了解,她曾多次在丈夫和儿子坟头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我作为她的儿媳怎好开口让她撤回诉状呢?这样又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大强呢?你还是另想办法吧。"陈老伦听罢,脸色不悦,默然无语。
又过了几天,陈老伦回家后长叹道:"唉,荣大人见我许久不能破案,非常生气,昨天他命我必须在一个月内迅速破案,要不然首先杀了我,我命休矣,我命休矣啊!"
鞠曹氏听罢,免不了跟着伤心落泪,她问陈老伦有什么打算,陈老伦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处。鞠曹氏说:"你我已经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陈老伦这才说道:"据我了解,鞠怀仁、鞠大强均系你婆婆鞠向氏与奸夫合谋杀害的。"
"不,这绝对不可能,我婆婆为人一贯作风正派,恪守妇道,断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辱没门风之事。"
"唉,你好糊涂,难道你婆婆与人通奸时还要告诉你一声不成?我现在连奸夫都知道了,你又何必再替她辩白呢?再说我已经告诉你,合州命案若不能及时结案,我就没命了,而你不上堂作证,这个案子就结不了。现在我的命,就掌握在你手中,你是想救我一命,还是想再次守寡呢?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要考虑清楚。"陈老伦的一番话,说得鞠曹氏左右为难。说真话吧,自己要再次守寡,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说假话吧,又实在对不起婆婆,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公公和前夫。鞠曹氏前思后想,最后答应陈老伦,上堂作证。
这天中午,鞠向氏又到合州府衙击鼓呜冤。不料,荣雨田升堂后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鞠向氏,好一个刁妇,你与奸夫合谋杀害了你丈夫及儿子,现在却倒打一耙,整天来喊冤,你可知罪?"
鞠向氏闻言差点儿气晕在堂下,一时气得说不上话来,只知道大喊冤枉,叩头不已。
荣雨田说:"不叫证人,谅你也不会承认。带奸夫上堂。"
衙役们一声吆喝,一个40多岁的壮年男子被押到堂下,只见此人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就听荣雨田问道:“堂下之人姓甚名谁?”
壮年男子跪在堂前说:"回大人的话,小人名叫王二虎。"
荣雨田指着鞠向氏说:"王二虎,你可认识此人?"
王二虎扭头看了一眼鞠向氏说:"小人认识,她是七涧桥的鞠向氏。"
荣雨田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你二人是什么关系,她丈夫和儿子是不是你们合谋杀害的,快快从实招来。否则,定打不饶。"
王二虎说:"小人自知罪孽深重,绝不敢说谎。小人与鞠向氏通奸已久。那天晚上,小人知道鞠怀仁不在,深夜来到鞠家,与鞠向氏同床共枕一天将明时离开鞠家,刚走到门外正碰上外出归来的鞠怀仁。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二人没说几句便打了起来。那鞠怀仁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没几下便被我用刀捅死在路边。我正想转身离开,他儿子鞠大强又赶来,他见我杀了他父亲,扑上来就和我拼命。鞠大强虽然年轻,但又瘦又小,丁夫不大又被我捅死在马路边。"
荣雨田说:"自古杀人偿命,你可要说实话。"
"人命关天,小人不敢说谎。"
荣雨田又问鞠向氏说:"王二虎的话你都听见了,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鞠向氏忙申辩:"大人明鉴,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他刚才说的话完全是一派胡言,民妇实在冤枉啊。"
荣雨田大声喝道:"好一个大胆的刁妇,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再不从实招来,休怪我手下无情,"
鞠向氏答道:"你纵然打死我,我也不会昧着良心说谎。"
荣雨田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打,给我狠狠地打50大板。"
一会儿工夫,鞠向氏被打得皮开肉绽,但她仍拒不承认。忽然,她想起了儿媳鞠曹氏。便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儿媳鞠曹氏改嫁给刑吏陈老伦,她可以证明我是清白无辜的。"
荣雨田说:"好,那就带鞠曹氏上堂。"
鞠曹氏来到堂前,看见婆婆,几天不见苍老了许多,现在又身受酷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婆婆是清白的,但一想到陈老伦死后:自己要再次守寡,也就顾不了许多。所以当荣雨田问她:鞠向氏是否与王二虎通奸并合谋杀害鞠怀仁与鞠大强时,她答道:"确有其事。"
鞠向氏万万没有想到与她朝夕相处的鞠曹氏居然也陷她于不义之地,一时觉得浑身有嘴也说不清。想到丈夫、儿子惨死刀下尚未报仇雪恨,自己又蒙受奇耻大辱,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于是,她大喊一声"冤枉"一头向堂前的大柱上撞去。多亏衙役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她。但此时此刻她已心灰意冷,只求速死。当荣雨田再次问她是否与王二虎通奸并合谋杀害丈夫及儿子时,她糊里糊涂地招供了。荣雨田大喜,忙让鞠向氏在供词上画了押。
随后,荣雨田把王二虎、鞠向氏打人死闪牢,整理好合州命案的案卷,呈交省府按察司。并给道台及按察司、承审官送去好多金银珠宝,请求他们维持原判,迅速结案。
合州命案结案后,署衙内外,合州百姓都知道鞠向氏是冤枉的,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替鞠向氏鸣冤。只有鞠向氏年仅九岁的女儿鞠小梅请人写下诉状,一路沿门乞讨,几经磨难,来到成都。
在成都,鞠小梅多次在按察司击鼓呜冤,可每次都未及上公堂即被衙役们轰了出来,原来按察司收了荣雨田的贿赂,与荣雨田串通一气,坚持原判,不予受理。
一天,鞠小梅得知四川总督黄宗汉要从成都某街道路过,她决定拦轿告状。这天一大早,她就等候在路边。黄宗汉的轿子从她身边经过时,她猛地冲到大路中间,双膝跪地。手持状纸,大喊冤枉。坐在轿内的黄宗汉听到有人喊冤,揭开轿帘一看,见是一个小女孩。他命人拿来状纸,细细一看,心里甚觉诧异,因为诉状里写的与他所知道的合州命案大相径庭。他派人赏给鞠小梅二串钱,告诉鞠小悔说:"诉状我一定转到按察司,你先回去静候佳音。"鞠小梅见有点希望,忙叩头谢恩,转身离去
几天以后,鞠小梅再次拦轿告状。黄宗汉见了说:"你怎么又来拦我的轿,你的诉状我已转到按察司,你为何不到按察司去鸣冤?"
鞠小梅说:"民女已多次在按察司击鼓鸣冤,但均被轰出堂外,不予受理。大人转去的诉状亦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民女前去询问,他们非但不承认,还毒打民女,万般无奈才再次惊动大人,还望大人恕罪,替民女申冤。"
黄宗汉说:"果真如此?"
鞠小梅答道:"民女不敢说谎。"
回到府衙,黄宗汉一面派人通知按察司,命他务必重新勘察合州命案,并随时将勘察结果向他汇报。一面又招来心腹之人李阳谷,屏去左右,亲授手札一封,命他即刻秘密前往合州,务必把合州命案查个水落石出。
十几天过后,按察司始终没有向黄宗汉汇报合州命案的进展情况。黄宗汉决定亲自到署衙去催问。说来也巧,黄宗汉来到署衙,正赶上审问合州命案的按察司及各位承审官,非要堂下的鞠小梅承认自己是诬告,鞠小梅宁死不改口,已被衙役打得皮开肉绽。黄宗汉见状怒声斥责按察司:"此女之父兄不幸惨遭毒手,母亲又被收监,孤苦伶仃,甚是可怜。念她小小年纪就知道替父兄报仇,为母亲申冤,一片孝心可嘉,纵有不实之处,也不该对她如此用刑。"
一番话说得按察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连忙下令停止用刑。黄宗汉又问:"怎么只审问鞠小梅而不提审奸夫王二虎呢?"
按察司见问,只好下令带王二虎上堂。黄宗汉一见王二虎,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来王二虎衣貌整齐,面色红润,完全不像个犯人的样子。黄宗汉厉声斥责按察司道:"如此重大的杀人犯怎么反倒成了座上宾,还不快快给我动大刑。"
按察司无奈,下令杖打王二虎。可衙役的大棍还没有落下,王二虎便说道:"别打,别打。你们一开始就说好的,不给我用刑,现在怎么变卦了?"
黄宗汉听罢大吃一惊,说:"你若不从实招来,定打不饶。"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接着,王二虎就把陈老伦如何行贿于他,让他冒充奸夫,并许诺他不受刑,不吃苦,一俟案子了结,即刻送他回家的经过和盘托出。按察司及各位承审官听罢,面面相觑。黄宗汉则又惊又喜,惊的是合州命案竟有如此内情,喜的是案情终于有了进展。
再说李阳谷奉黄宗汉之命,带了二名贴身仆人,装成个经商之人,改姓吴,三人乘船沿江顺流而下,不日抵泸州,又改乘轮船沿长江行至重庆。李阳谷一行三人刚踏上岸边,迎面走来两位仆人打扮的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只见这二位仆人手持名帖,半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说:"李大老爷,小人奉道台大人之命,已在此恭候多时,大老爷何故姗姗来迟?"
李阳谷闻言不禁大吃一惊,因他此次秘密出行,只有黄大人一人知晓。一路上他又隐姓埋名,乔装打扮,何以刚到重庆就有人知晓?我且暂不承认看他如何。于是,他满脸堆笑地说:"二位恐怕认错人了,我姓吴不姓李,是经商之人而并非官场之人,何敢烦劳二位称大老爷?"
二位仆人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哈哈大笑说:"李大老爷,您就别装了,您是赫赫有名的'李胡子',四川境内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您此番前来,难道不是奉黄大人之命,前往合州勘察合州命案吗?我们道台大人说了,此事不忙,让李大老爷先到衙里歇息歇息再走。"
原来李阳谷因为托着一脸长胡子,所以外号人称李胡子:李阳谷见道俞既然连自己此次秘密出行的目的,都已知晓,自是不敢小瞧。于是他如实答道:"我确实是李阳谷,不过此行并非前往合州,而是到重庆收取私人债务,故不敢以真实姓名告诉别人。"
二位仆人说道:"不管李大老爷为公,还是为私,都先请到衙内歇息歇息再说。"说罢,二人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架着李阳谷直奔衙门。李阳谷无奈,只好听之任之。
一行五人来到衙门口,但见道台大人已恭候在大门口。他非常谦恭地把李阳谷接进府内,好茶,好酒、好饭招待甚周。言谈之中,道台问道:"李兄此次出行是为了合州命案吧?"
李阳谷摆丁摆手说:"哪里,哪里,兄弟此次来重庆主要是收取私人债务,与公务实不相干。"
道台明知李阳符说谎也不点破。吃过饭,李阳谷即起身告辞,道台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走。他拉着李阳谷的手说:"既然不是公事少住几天又何妨?李阳谷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住进府衙,并抽空假装到一些熟人家里去收取债务。
三天后,李阳谷推说债务已清,必须按期返回省府,坚决要走。道台见强留不住,便屏去左右,低声说道:"兄台不必隐瞒,你此行之目的我早已知晓。你若能在总督大人面前说几句好话,让合州命案维持原判,兄弟愿以3000两黄金作为酬谢,还望兄台高抬贵手。"说完即拿出3000两黄金双手递给李阳谷。
李阳谷双手一抱,说:"兄台切奠如此,非是小弟不愿帮忙,实在是因为自己与本案无关,无功不敢受禄。"
道台说道:"即使不为合州命案,这些黄金也请兄台笑纳,权当是小弟的一点见面礼。"李阳谷坚辞不受,告辞而去。
李阳谷与他的两名贴身仆人又乘船逆长江而上,李阳谷命仆人给他买了一身新衣服换上,又悄悄剃去了他那长胡子。一路上果然再也没有被人认出。
在合州及七涧桥,李阳谷明察暗访,以陈老伦为线索,顺藤摸瓜,掌握了荣雨田等贪官污吏的种种罪行。唯合州命案的真凶是谁依然毫无线索。返回省城的路上,李阳谷不敢大意。决定改走旱路。
这天晚上,他来到银山镇,吃晚饭时,李阳谷无意中听到邻桌上两个人正在说闲话。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唉,现在那些当官的也实在太糊涂,合州七涧桥的鞠氏父子分明是被人杀死的,而州官却以妻子谋杀亲夫罪结案,真是昏昏如也。"
另一个说道:"你说鞠氏父子足被人杀死的,难道你知道杀人凶手是谁?"
说话的人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不无得意地说道:"实不相瞒,凶手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鞠氏父子是被我杀死的。"
"你真是贼大胆。人命关天的事你也敢胡说八道。"
“唉,这等大事我岂敢随便乱说,当时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一天,我路过七涧桥,因身无分文无法继续赶路,便乘深夜翻墙进入一户人家院内。黑暗中寻来摸去,只偷了一床被子,我抱着被子刚刚走出大门,冷不防一位壮年男子随后追来,抓住被子不放。我二人你拉我扯相持了一阵,我吓唬他说:"快,怏松手,要不然我就杀了你。"谁知这男子并不理会,更加用力地夺被子。情急之中,我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用力刺进他的腹部,那男子当场毙命。我正想转身离去,忽义一少年追出门外。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用短刀杀了那少年。我自知罪责难逃,故流浪在外一年多不敢回家。听说合州命案现已结案,所以正急急忙忙准备回家。”
李阳谷听到这里,心想这真是贼不打自招。他悄悄给二位仆人使了个眼色,二位仆人一个猛扑,还没等凶手明白是咋回事,早已被拥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至此,合州七涧桥命案终于水落石出,经上报朝廷批准,荣雨田、道台、按察司及参与审理合州命案的承市官均被削职为民,永不复用。鞠曹氏提供假证被判徒刑,杀人犯被凌迟处死;王二虎被发配充军,陈老伦畏罪自杀。鞠向氏无罪释放。鞠小梅以孝女受到朝廷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