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想的黑洞

窗戶上倒映的樹葉在沙沙作響,雨水也在配合著敲打。午夜的山腳下,分外的陰涼,尤其今天早上姚木剛把阿奶下葬。這樣的場景對於姚木來說不稀有,幾乎每個午夜都會觀賞到,只是從前有阿奶陪伴,今後就一個人了。

從記事起,見到阿奶的第一眼至阿奶離去,兩個人沒有講過一句話,每次姚木湊到阿奶跟前,阿奶冷冽的眼光像是一把出其不意的劍,嚇的姚木跳到百米之外。長到18歲,活動的場所就是這座半舊半新的房子,說是半舊半新是因為剛開始有記憶時這座房子就破落不堪,而後每到五年,在沒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它就會莫名的翻新一遍,甚至於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會重新置換一次,倒是阿奶的衣物卻在日漸殘敗,面容日益憔悴。終於在姚木迎來18歲之時,阿奶在早上的時候,蹲坐在門口,一動不動的死去,屍體蜷縮成一團,任姚木如何掰扯,仍會回覆原樣。可怕的是阿奶的臉上洋溢著久違的笑容,這是十八年,姚木從沒見到過的,彷彿阿奶完成自己的使命,如釋重負。

每個下雨天,姚木都會做一個夢,夢的場景都是一樣,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細節越來越清晰。第一次做夢時姚木五歲,自己轉悠著小院一圈,這是第一次被阿奶允許走出房間,所以像是放生的小鳥,不顧滿目雜草,在院裡跑了一趟又一趟,而後躺在阿奶懷裡呼呼大睡。睡夢中的姚木依舊在奔跑,只不過跑的更遠了,衝著山裡的方向跑去。一路盡是雜草,還不時傳來狼聲,跑到一個交叉路口,一個箭頭指示繼續向上,一個箭頭指著向下。向上的路兩旁佈滿了五顏六色的花骨朵,向下的路卻是野草叢生看不清方向。姚木想也不想的便衝上了向上的路,嗅著滿山的香味,小手摘了一朵有一朵的花骨朵,等到細嫩的小手握不住的時候,仍然不捨,終於小手不堪重負,花骨朵散落了滿地,突然之間,眼前的花骨朵燃燒殆盡,滿山佈滿了比自己還高的雜草,遮住了視線。姚木驚得大哭起來,想要原路返回,卻任自己如何奔跑就是望不見來時的路,在奔跑的過程中,眼淚也在拼命的為自己加油,好像在耳邊聽見滴答滴答的聲音。身體一抽,對上了阿奶冷冽的目光,窗外也配合的下起了瓢潑大雨。姚木下的沒有回過神來,呆呆的坐在床上,阿奶卻似乎什麼都懂是的,縮了縮被子,蜷成一團,繼續睡著。五歲的姚木第一次被噩夢驚醒,第一次在午夜醒來,望著窗外,目光呆滯,就這樣望著,望著,聽著,聽著。太陽終於出來了,雨也終於停了,只不過屋外也不知道何時長起了滿院的花骨朵,五顏六色的,但是阿奶醒來,和姚木同樣坐著望向窗外時,美麗的花骨朵瞬間焉了,變成了參天的雜草,好高,好高,迷住了姚木的眼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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