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南北朝是指公元220年曹丕建立魏國到589年隋滅陳國的這段時間。
魏是三國裡的曹魏,晉是東晉和西晉,而南北朝則是當時南北對峙的幾個朝代,宋、齊、陳、北魏等。因為朝代眾多,各國分裂,所以魏晉南北朝就被看作一個特殊的時代。
在這個時代中,各國割據混戰,同時政權更替頻繁,國家內部混亂,民不聊生。
也正是在這樣一個動盪的亂世當中,竟然出現了一批特立獨行,不拘小節的魏晉名士。
他們不畏世俗,脫離出了封建制度的約束以及封建禮教對儒士的約束,反而大膽地創新,追求個人感受和自我個性的釋放。
而這些或是誇張、或是張揚的名士,肆意揮灑自己的才智、脫俗率真,掀起一股“魏晉風度”的社會風氣。
人們將這種打破常規、突破封建制度限制的魏晉風度稱之為名士們的涅槃重生。
那麼問題來了,在這樣一個動盪的年代裡,這些魏晉名士為何能夠突破自我,綻放個人異彩呢?
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探究一下魏晉名士於亂世中的涅槃重生。
一,魏晉時期的人們如何展現自己的個性?
1,“天若有情天亦老”——個人感情的迸發
魏晉南北朝是一個動盪的年代,同時也是一個被封建禮教主義教條束縛的年代。
封建禮教就是對人性的束縛,但在這個動盪的年代中,封建主義的枷鎖似乎有了一絲的鬆弛。
由於社會的動亂、百姓的無辜和禮教的虛偽,一批士人很快地認清了社會的本質,他們鄙視並摒棄掉儒士的酸腐愚昧和盲從,選擇遵從本心,重視自我,重視情感。而這種想法也成為了士人當中一種普遍的心理觀念和人生態度。
天若有情天亦老,哪怕上天自然法則是無情的,他們也要選擇釋放出自己的感情,讓感情越過禮教的束縛。
所以此時,有著許許多多的名士不拘泥於世俗的目光。放縱自己的情感,這就是他們個人感情的迸發。
魏晉玄學的兩位代表人物何晏和王弼就曾探討過人的情感,何晏認為凡是聖人就應該是沒有任何喜怒哀樂的,但是王弼卻不認同這種說法,他認為聖人的厲害之處就是通於神明,而他們面對外物時也與常人一樣有情感反應,但是並不會為情感所累。
這種看法在一定程度上認同了突破禮教的情感表達。
所以在魏晉時期很多名士都善於抒發自己的個人情感,而在這個亂世當中,人們的情感也是複雜的。
比如竹林七賢之一的阮籍就是一個情感外露的魏晉名士。
封建社會禮教森嚴,很多人都壓抑著自己的情感,而阮籍卻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讓時人大吃一驚。
據說有一戶人家的女兒不僅貌美還有才,是十里八鄉里出了名的才女,可惜還沒出閣就病逝了,人們互相唏噓這位姑娘的可憐身世。
後來消息傳到了阮籍耳中,當時他並不認識這戶人家,更不認識這位可憐的姑娘,但聽到消息後他隨即前去弔唁了這位姑娘,非親非故卻在靈堂上大哭一場,把周圍的鄰居都驚動了。
這裡阮籍並不是裝模作樣的哭泣,也不是為了名譽而特意進行的表演,他是真情實感地為了那位可憐的姑娘哭泣。這種情感的外露是發自內心的,毫不做作的,也是突破禮教束縛的。
除了阮籍以外還有著許許多多的名士敢於與迂腐的教條對抗,而這就促成了魏晉時期名士們的情感大迸發。
2,“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個人性格的展露
關於魏晉名士,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看法,有人認為魏晉名士是一群志趣高遠,超凡脫俗,蔑視權貴的名流人士,也有人認為魏晉名士是一群恃才傲物,舉止怪誕的瘋子。
而這些評價各異的聲音都歸於魏晉名士個人個性的展露,正所謂是,“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說起這些魏晉名士個性展露的事蹟,可能會有慨嘆一聲真是奇葩多多,哪怕是現在的人們看來,這些名士的一些行為也是很難理解。
下面就以魏晉當時比較出名的“竹林七賢”為例,看看魏晉名士的荒誕行為。
酒鬼---劉伶,作為竹林七賢之一的劉伶雖在七賢之中,但他卻以嗜酒為名。還因此做了很多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因為嗜酒,劉伶的妻子就十分擔心他,為了勸他戒酒還把劉伶的酒器給砸了,結果劉伶並不為所動。後來劉伶似乎回心轉意一樣,跟妻子說只有在神明前發誓,才能戒掉酒,他的妻子信以為真,把酒肉供在神桌前後離開。劉伶祝告完直接取過酒肉,大吃大喝起來,又喝的酩酊大醉。
後來劉伶妻子不再勸劉伶,劉伶也開始了自己嗜酒如命的生活,他常常抱著酒罈乘車,四處遊蕩,命僕人拿著鐵鍬在後面跟著他,還說道,如果不慎醉死,便就地把他埋葬了。
劉伶的放浪形骸可見一斑。
在當時被封建禮教壓制已久的時代,能夠出現一批個性張揚,敢於對抗禮教的名士也是十分可貴的。
二,是什麼讓這些久經禁錮的士人“覺醒”
1,社會的複雜性給予了人性的稍稍放鬆
要研究一個人物或者是一個人物的思想成就,必然要先了解這個人所處的時代和社會環境。
所以探究魏晉名士解放天性的原因就要先了解魏晉時期的社會背景。
魏晉南北朝時期地域分裂,政權林立,民族關係複雜,不僅國家與國家之間摩擦加劇,社會上各個階層之間矛盾也逐漸增多。
社會制度的劇變、國家政權的更替,導致了整個社會愈加動盪,與這些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無法反抗的普通百姓不同,這些文人有著自己獨立的思想,面對著社會的複雜,和政治的迫害,他們意識到自己生命的渺小和生活的無力感,生於亂世當中,他們空有一身才華卻無處可施,因為自己的窮達與才華並不相等掛鉤,反而取決於統治者的政權需要。
在魏晉時期,文人的命運難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稍有不慎就會被捲入暴亂當中,險些還會付出生命的代價,所以現實對於這些文人名士來說是殘酷的,無力迴天的他們只能通過放浪形骸來寄託自己的情感。
所以社會的複雜性顯然是一個導火索,導致了文人名士的個性覺醒。
這些名士將“自由”、“自然”當作自己人生的追求,追求自我個性和人格獨立。與此同時,社會上佛教大興,因為統治者的推崇,佛教也在魏晉時期得到了極大的發展,佛教思想在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了文人的思想
。佛教中強調自我的價值和自我意識,這也就間接地促使了文人名士追逐自己的個性。於是就有了一批個性不羈的文人名士,成為魏晉時期的標誌。
2,經學不再有廣泛的群眾基礎,士人開始反思以前
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儒學就作為了統治者用來穩固社會秩序的思想學說。
儒士們前赴後繼地學習儒學思想和儒家經典,用自己的所學所長來參與仕途,報效國家,與此同時,儒學也在一定程度上牽制了文人的思想。孔子一些優秀的真理被統治者摒棄,加以修改,儒學思想也就徹底成了統治者的一個使用工具。
而儒學所推崇的“禮”反倒成了世人身上的禮教枷鎖。在社會動盪急速變遷的魏晉時期,社會秩序瀕臨崩潰,禮教枷鎖也逐漸鬆弛,人們的思想開始覺醒。這些被統治者改良過的儒學思想和經學思想也漸漸地失去了群眾們的支持,人們渴望有自己獨立的人格和生活。
而思想新潮的文人名士,也開始在這場思想大動盪中反思以前。
他們深知自己的命運沉浮和上層階級的決定有關,他們也深知自己被束縛在這個封建禮教和經學的枷鎖當中,而渺小的他們卻無力改變現實,只能通過這種人性的解放來釋放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
在這個過程中,“把酒當歌,人生幾何”的人生理念貫穿於這些名士的日常生活當中,他們也在追求自我價值和靈魂上漸行漸遠,因此掀起了一股魏晉時期獨有的社會風尚,即“魏晉風度”,還有了一批代表人物。
總結:
魏晉文人和名士的放浪形骸和個性不羈是魏晉時期這個特定時代的產物,如果我們不事先了解他們所處的社會環境和時代特徵,不瞭解他們的人生經歷和思想形成的過程,便不能真正地理解他們的精神和情感世界,更不用說走進他們了。
所以我們不能根據片面的記錄就給歷史下定義,更應該真切地瞭解他們,這樣才能真正地學習到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