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墳 憶老孃

西北農村,家裡老人去世後,每年到了老人去世的日子,都是要上墳,給去世的仙人燒紙錢的,一來是緬懷仙人,感恩仙人的養育之恩,二來是祈求仙人的佑護,三來是希望仙人託夢,指點人生之路,尤其是以一、三、十週年為隆重。

不知不覺,二叔走了10年了,給二叔過10週年才看到,爺爺盡然和二叔是同一天的週年祭日,爺爺比二叔早了18年,爺爺去世也已經28年了。

仙人的墳地都在一起,活的時候在一起有說有笑,同時,也免不了吵吵鬧鬧,去世了,兒女們把仙人的墳墓放在一起,預示著家庭團結和睦。

父親是家中長子,14歲便輟學開始下地勞動,與爺爺一起養活其餘的姊妹6個,還包括小爺爺。過去的人家孩子多,小爺爺還小父親6歲,家裡的孩子,只有三叔和小爺爺算是上了學的,小爺爺上到初中畢業,三叔上到了高中畢業。

母親打小體弱,跟了父親時,小叔叔才四五歲,因為調皮被奶奶打了,經常被父親報來扔在母親的被窩裡,正所謂長嫂為母。

03年3月,母親和小姑、三叔到700公里外的城市來看我,小住了幾日,我和未婚妻帶母親還有三叔幾個暢玩了幾日,那也是母親第一次出遠門,甚是開心。臨回家時,母親說,到了10月家裡不忙了,就再來,給我做飯。

母親做了大半輩子農民,臨了了,跟著父親進城,在親戚家的廠裡做起了工人。母親的飯做的好吃,是得了公認的。母親醃的酸菜,經常有廠裡的同事來家裡撈著生吃,還時不時抱來幾個大白菜,母親也樂的開心,所以母親在廠里人緣很好。尤其是姨媽家的大哥,每次出差路過我們家,不管身邊帶了幾個人,都要給母親打電話,叫母親做拉條子給他吃,吃一頓母親做的拉條子,大哥滿意的搓著圓鼓鼓的肚子,母親滿意的看著大哥笑,大哥說,從小母親就疼愛他。

03年6月底,一大早接到了姨媽的電話,說母親住院了,叫我儘快回家。我當時就知道母親已經凶多吉少了。趕回家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母親在殯儀館的冰棺裡躺著,像是安詳的睡著了。

母親的一身,沒有享過一天福 ,我還沒來得及長大,母親就去世了。

結婚那天,主持人在臺子上盡其所能說著祝福逗笑的話,我抬頭閉眼,向著天堂的方向,對母親說,媽,兒子成家了。

我有了兒子,一歲時帶著兒子到母親墳頭,兒子小小的身子跪在母親墳前,我含淚而泣,母親,我帶孫子來看您老人家了。

16年10月,父親走了,去天堂陪伴母親了。

今天,又帶這兒子借二叔和爺爺的祭日來祭奠親人,我讓兒子挨個給仙人們磕頭,我挨個擺上貢品,上香,燒紙。

眼望仙人的墳頭,滿心淒涼,娘,兒子想你了,願你在天堂,一切安好!

上墳  憶老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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