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镜细观我,半生快活,半生坎坷萧索。
恩爱两不疑 ,最惹天妒,狠将风月催命如纸薄。
真挚的爱情向来为世人传颂。
我们或是欣喜其久别后的重逢,或是叹惋其被迫别离的哀怨,亦或是羡慕其比翼成飞的美好。
有一首歌将爱情描绘得淋漓尽致,它出自沈行之之笔,它叫做《半生你我》。
《半生你我》在2016年5月发行,出品于汐音社《浮生六记》系列,由Assen捷演唱的一首古风歌曲。
单看名字便知,这首歌唱的是爱情,但与其他歌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它没有用家喻户晓广为流传的爱情故事作为背景,而是选取了《浮生六记》的作者沈复的故事。
其次这首歌还以第一人称也就是沈复的视角来写,可以让听者很能融入于其中。
想起那时,初听这首歌只觉得曲境萧索,歌词所写不过是妻子过世,丈夫回忆从前种种往事,对此时今非昔比的感叹,不免让人心生悲凉。
再听歌时,才惊觉这歌词背后故事的凄美。
沈复少时与他的表姐陈芸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沈复母亲也很喜爱陈芸,长大后也便顺理成章许了婚配。
至此之后二十三年,两人“二情同依依”成了别人眼中的神仙眷侣。
张爱玲说过“爱情,如果不落实到穿衣、吃饭、数钱、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里去,是不容易天长地久的”。
同样他在《浮生六记》中写到“
少焉,月印池中,虫声四起,设竹榻于篱下。老妪报酒温饭熟,遂就对月光对酌,微醺而饭。”与妻子坐在院中,惬意的喝着酒,等到稍有醉意之时才开始吃饭。这样的情景正是是当时两人甜蜜生活的写照。
然而好景不长,正如歌中所写那样“恩爱两不疑,最惹天妒,狠将风月催命如纸薄”。
沈复徐徐道出的故事结局,令人不禁深深叹息。
即使两人琴瑟和鸣,但不拘泥于封建社会思想的他们仍是逃不过,别人的评说指点、家中的争斗排挤,也因此几度被逐出家门,只能在外云游,故事也随着陈芸的郁郁而终结束了。
此时此刻,不禁让人想到苏轼曾写过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为悼念亡妻,作下此千古名句。
歌词中沈复不像苏轼这般开始便写得深沉:
“我隔镜细观我,半生快活,半生坎坷萧索”,用白描的手法,将他在镜中看着已过不惑之年的自己,回望前半生的种种仍然历历在目,如今一生所爱也与自己阴阳两隔的情景与悲伤淡淡说出。
词句之间没有过多的华丽辞藻,或许原本也不想这样轻描淡写,但是这样的心情用这样看似轻描淡写的语句说出,让人读来更增一份感伤;更浸透着他面对爱人的离逝,想要呐喊却已然变得苍白无力的悲戚。
那个时代的爱情,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天长地久,也不是风平浪静就可以白头到老。他们要克服的是长辈、家族甚至是整个社会。
沈复二人好不容易抵过了这些,想偏安一隅静心生活时却偏偏又不得老天眷顾,让相爱之人早早离散。
这样的结局怎不让人心痛?怎不让人绝望?怎又不像一把尖刀在触碰到你身体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撕心裂肺?
“应向哪方哭你,逼岁月回头”是整首歌的高潮。
配着音律的变换,无奈,伤感,抱怨交织在一起,唱出了“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无限悲凉。那种痛苦不断的刺进心中,又像是密不透风的墙把心牢牢压住。
向苍天呐喊过后,转而眼前出现了一匹马,恍惚之间他骑乘着马儿,沿着来时的路一直走到了“初见再少年时”。
往昔陈芸的背影渐渐清晰起来,那“春日惊鸿一回眸”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想要追上去才惊觉此时伊人已不在身旁。
别离终折柳,恨此不相逢。高潮还未全然散去,万种无奈只剩下最后一句“却恨神佛已不渡我”。话声在这里戛然而止,留下的是我心间惶惶与热泪两行。
问世间情为何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陈芸做到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沈复做到了。
这样的爱情着实让我羡慕,这样的结局也足以让我叹惜。
这首歌无论作词、还是配乐,都带着一种淡淡的、悠悠的凄清,于无形中带给心灵,不能平静。
那浓浓的,尽我余生直至骨枯的感情全部被歌唱尽,皆化在半生的你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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