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唯論文,江蘇高校憑啥衝擊科學高峰?--教育--江蘇--地方--首頁

教育部今年牽頭頒發的1號、2號文件,分別就提升高校專利質量和規範高校SCI論文指標使用的問題,在科研圈釋放重磅信號,引起廣泛熱議。

關注熱潮過後,高校如何接通政策“最後一公里”?記者專訪多所高校科研負責人,他們立足學校特點,各抒己見,但也形成共識:科研沒有“速成”,數論文專利數量的“短期導向”一去不返,高校科研管理改革的創新探索正在路上。

有組織攻“大科學”,構建重大成果“蓄水池”

“南大第一時間解讀並正在貫徹落實相關政策精神,科研管理領域的改革進入深水區。”南京大學科技處處長、物理學院秦猛教授認為,科研管理政策改革,要把內涵發展融入科研成果的高質量提升之中,並在關鍵領域取得重要突破。

“中國論文數量排到全球第二位,專利數量全球第一位,但我們原始創新能力究竟有多高?”秦猛認為,這也是高校科研工作必須面對的重要課題。

去年1月,南京大學提出“以基礎研究為根,向創造技術、成果轉化延伸拓展‘三位一體原創驅動式’科學研究新模式”,換言之,除了強化基礎研究優勢,南大要做的不是技術轉化,而是在基礎研究之上的“創造技術”,解決的不僅是“別人卡我們脖子的技術”,還要探索今後“我們卡別人脖子的技術問題”。

如何取得基礎研究突破?秦猛告訴記者,2016年開始,南大提出並實施“科技創新十百千工程”,“十”是集全校之力,解決10個左右引領性前沿科學問題或國家經濟發展的重大技術難題;“百”是在院系層面上解決100個左右的重要科學問題;“千”就是南大理工醫科的1000多名老師每個人都要思考自己做科研是針對什麼樣的科學問題。

秦猛告訴記者,每個人可以做自由探索,但“小科學”必須和“大科學”相結合,南大正依託以7個國家重點實驗室為核心的一批國家級重大科研平臺,圍繞國家重大需求,匯聚力量做有組織的科研攻關,發揮“新型舉國體制”優勢,起到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作用。

“高校科研要強化重大成果產出。”南京農業大學科學研究院常務副院長、博士生導師姜東說,南農立足學校優勢學科及新興學科發展全局,統籌協調、提前佈局,形成各年度分層次的科研成果梯隊,構建衝擊國家及省部級科技獎的重大成果“蓄水池”。學校制定《南京農業大學省級科研經費和項目管理辦法》,做好科技領域“放管服”,引導高質量的科技產出。“尤其是加強頂層設計,統籌部署,合理佈局優勢學科群,優化整合現有資源,大力支持並籌建國家級、省部級科研平臺。堅持以重大問題或重要領域為導向,組建高水平創新團隊,成立跨學科研究中心,構建校級實驗測試統一平臺。建設高水平專職實驗技術隊伍,加強大型儀器設備共享,充分發揮科研平臺條件支撐功能。”姜東表示。

分類評價,讓“0到1”和“1到N”並行不悖

南大科研評價體系改革正逐步從量化評價走向兼顧質量提升和內涵發展的全面轉向。秦猛舉例說,“重大項目考核中,我們不唯論文、專利的數量,而是看研究結果對重大科學問題的解決推進程度。”

“在今年1號、2號文件出臺前,南大不以論文數量論英雄,而是分類別篩選出高水平刊物並設為不同等級,整個取消純粹針對論文的獎勵措施。”秦猛介紹,南大正在多部門協同攻關,探索建立基礎研究、創造技術、成果轉化分類指導的科技創新評價機制。“我們將分類別設立南大科技獎,你可以沒有論文,經過申請評判,屬於創造性技術研發或取得廣泛應用和經濟效益的科研成果,都可以獲得對應獎勵。”

“高校不僅要加強‘從0到1’基礎研究工作,也要關注‘從1到N’的應用技術開發。”南京工業大學科研部部長、二級教授管國鋒以自己熟悉的化工領域為例,談到目前南工大管理的科研觀念。

管國鋒說,當下瞄準國家重大需求,“從1到N”把科技成果轉化成工程應用,是當前高校人的“科研擔當”。歷經10年科研“馬拉松”,管國鋒帶領團隊突破“共沸精餾”等節能降耗關鍵技術,每年為石化企業節省5000萬元以上經費支出。

“這些項目看起來是集成創新,但突破關鍵技術,靠的是多年‘基礎研究’的積累。”管國鋒也強調,“從0到1”的重要性,只有夯實基礎研究,才能實現更多應用創新,才有“從1到N”的可能性。管國鋒說,南工大作為“工科特色”高校,一貫重視科技成果轉化,但“基礎研究”始終是成果轉化的“底色”,是實現化工原創技術的最大前提。

“應用類學科的評價,可以適當交給市場,用實際的經濟、社會價值科學看待科研成果。”管國鋒告訴記者,南京工業大學正在不斷完善社會影響、貢獻評估、效益產出等評價內容經度,引入社會評價、同行評價、市場評價、服務對象評價等多元評價緯度,進一步豐富評價內涵,讓“以貢獻論英雄”的人才評價導向激發“第一資源”的驅動力。

重大突破靠梯隊,科研育人不可分割

回顧過往,審視當下。南大曾19年磨一劍,摘取多年空缺的2006年國家自然科學一等獎,也取得2018年度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的新突破。

秦猛表示,要取得基礎科研的高峰性成果,除了科學的敏銳性以外,必須有一個科研梯隊持之以恆地鑽研。“當年閔乃本先生組建一支高素質科研團隊,閔先生在對科學問題深入探索的同時,以嚴謹的科學精神潛移默化地培養人才,科研突破和育人不可分割,收穫國家自然科學一等獎的同時,還培養出多位院士、‘傑青’和‘長江’等優秀科技人才。當團隊成員帶著大師風格和烙印的科學精神,代代傳承,真正為了科學目標而不懈追尋的時候,所謂創新‘瓶頸’就迎刃而解了。”

科研評價繞不過“人”的主體,科學家的職業精神是關鍵。西交利物浦大學執行校長席酉民表示,科研產出質量無法簡單靠SCI、論文數量等指標度量。同行評審可能是一個繞不過的基本評價方式,但在過度的指標追隨環境下,科學家的職業精神也被侵蝕,在同行評議過程中也過分關注數“數”,或寥寥數語敷衍了事,更有甚者還找關係以影響評審,從而使同行的專家判斷價值大打折扣。

“觀察國際同行評審經驗,我發現最大的差異是職業精神,絕大多數國際知名學者在同行評議時都能給出比較客觀、合理、嚴肅的評價結果,如就教授晉升而言,不僅會關注被評審人的論文,更會關注其研究問題的重要性、學術成就、未來潛力以及學術領導力、指導博士生的經驗等。”席酉民說,學校努力排除各種影響,專注和靜心於教育探索,“育人是學校和每位老師的核心業務,按照個人興趣做好科研是其作為學者職業生涯的內在動力,因為他們需要用自己的成就,獲得國際學術圈子的認可,方才可能得以提升。”(楊頻萍 王 拓 王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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