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最拉風公子哥兒,死時身上只剩20塊錢,四五千人給他披麻戴孝

歷史經驗表明,每一個牛逼的老爹都有一個或文藝或2B的兒子,袁世凱也不例外。袁家的後世子孫中不乏名人,而他最文藝的兒子當數次子袁克文。

從進化論的角度來講,混血兒的智商明顯要高於同族婚配所生的子女。袁克文果然不負達爾文的厚望,雖從小頑劣,放蕩不羈,從不正經讀書識字,但他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事卻令所有人豔羨不已。

儘管出身官宦家庭,可袁克文並不喜歡政治,他一生的理想便是做一個名士。他師從當時素有“江都才子”之稱的大學士方地山,學習詩詞書畫,頗受其真傳。袁家的匾額、對聯都是他寫的,袁世凱對外比較重要的信件,好多也都由他代筆。

他對古錢幣很有研究,也非常喜歡京劇與崑曲,不僅能同梅蘭芳、馬連良這樣的大師同臺演出,還能提筆寫戲評,這在當時是屈指可數的。

袁克文被稱作“民國四公子”之首。身為有錢、有勢、有才、有貌的“四有”男人,招風引蝶也便順理成章。十五六歲時,他在大哥的薰陶下,遊刃有餘地出入妓院。由於大姨太對他過於溺愛,家裡人對其行為不敢說半個不字。袁克文一次在外宿娼不歸,生母金氏實在看不下去,便將袁克文痛打了一頓,大姨太不幹了,不但和金氏大鬧了一場,還放下狠話,聲言誰要是敢把這件事告訴袁世凱,自己就和誰拼命。可時間久了,袁世凱還是聽到了些風言風語,但他知道自己管也管不了,便裝聾作啞。攤上如此父母,袁克文更加放蕩不羈。

最初,袁克文只是嫖娼,稍稍大些,便“子承父業”,開始走馬燈似的娶妻納妾。

袁克文的妻子叫劉梅真,兩人感情並不壞。如果放在今天,袁克文最多是在外面包個二奶,犯些“男人經常會犯的錯誤”;可在當時,有錢有勢的男人娶幾個小妾完全可以隨心所欲。於是,情韻樓、小桃紅、唐志君、於佩文和亞仙,紛紛登場,這五個人還只是有名分的,沒有名分的據說有七八十個。雖然在納妾方面,袁克文比他爸袁世凱少納了四個,可情人數量上絕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自恃與袁克文感情篤定,劉梅真開始也曾一哭二鬧三上吊地折騰,不想與他人分享丈夫。可袁世凱的一句話便立馬斷了劉梅真所有的念想:“有作為的人才有三妻四妾,女人吃醋是不對的。”袁克文才納五個妾你便不依不饒,這不是明擺著打你公公的臉嗎?

女人多了,吃醋吵架自然在所難免,尤其是當袁克文不停地去外面嫖宿,甚至最後發展到長住旅館的地步時。袁克文一回到家,正室與姨太太們便蜂擁而來,在其耳邊大彈怨婦曲兒,袁克文既不回嘴,也不辯解,只是哈哈大笑,笑完了,揚長而去,該怎樣還怎樣。女人們鬧啊鬧的,最後連自己都沒了脾氣。

在女人堆裡,袁克文一路攻城略地,無堅不摧,然而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女人—號稱“民國第一才女”的呂碧城。遇到呂碧城,年輕的袁克文才知道,高山流水覓知音的感覺是何等暢快淋漓。

雖然18歲的袁克文是個醉臥煙花巷的公子哥兒,而且從未與呂碧城謀面,但年輕的他卻有一腔的正義。此前他便對她的名字早有耳聞,他欣賞她的才學,欽佩一個弱女子竟能慷慨縱論國事,並積極投身社會公益事業,加之世人皆知袁世凱對她的器重,如果呂碧城被捕,必將成為政敵攻擊袁家的藉口。於是,袁克文找到父親,陳述利害。袁世凱當即宣稱,若有書信來往便是同黨,那自己豈不也成了亂黨?呂碧城因此逃過一劫,並與袁克文相識。

雖然呂碧城比袁克文大七歲,但其滿腹才情卻令袁克文初見時便對其讚歎不已。然而,當有人為他們做媒時,呂碧城卻答覆:“袁屬公子哥兒,只許在歡場中偎紅依翠耳。”

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下了如此的定義,無異於將其打入冷宮。睿智、知性如袁克文,從此對呂碧城再無念想,只將一腔欣賞與愛慕,埋藏心底。

以後的日子,兩人一有空便聚在一起,飲酒、談詩。呂碧城驚訝於這個公子哥兒竟有如此的才情與韜略,她傾慕他的才華,感嘆他竟能如此坦誠地闡述自己與其父不同的政治立場,她同情他的志不得抒,卻也明瞭,這樣一個風流男人絕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縱使此刻郎情妾意,千萬場繁華過後也終不過一場落幕的序曲,與其他年失意後暗自神傷、獨守那份空枝寥落的寂寞,不如干脆做個不執拗於塵世歡愛的紅顏知已。

於是,各懷心事的兩個人只談詩賦,不言其他。

可憐的袁克文,面對自己無限傾慕的呂碧城,內心一次次掀起萬丈波瀾,浮現在臉上的,卻依舊是淡然安適的風平浪靜。那些歲月,兩個人你一觴我一盞地對飲著,沒有愛憎,沒有糾纏,有的只是歌賦,只是酒。

18歲的袁克文與25歲的呂碧城就此錯過,如兩條交叉線,相遇之後,越走越遠。

由於大姨太極為溺愛袁克文,袁克文向她要錢時,她從不問錢的去處,有時數目實在太大,便想法向袁世凱要了轉手給他,如此,袁克文從小便養成了花錢如流水的習慣。如果他老爸還活著,當然流水有源,不至枯竭,可一旦大樹沒了,那日子可就不好過了。於是乎,一個集吃喝嫖賭毒於一身的男人,敗家終是必然。

袁克文喜歡唱戲,這在當時非常燒錢。一次,他回北京,準備唱一出最拿手的《遊園驚夢》,大哥聽說後,覺得他的行為著實“玷辱家風”,於是派警察總長去抓袁克文,準備把他押起來。可警察到了戲院,袁克文卻令自己的徒弟們堵死了前後門,不讓警察進來。無奈,警察總長親自出馬,勸他不要再唱了,結果袁克文慢條斯理地說:“明天還有一場,唱完了,我就不唱了。”最終,無論大哥怎麼生氣,還是不得不讓他把這場戲唱完。只這兩場戲,便花去袁克文近4000塊大洋。

更有甚者,文質彬彬的袁克文不僅在天津開香堂,後來竟跑到上海當起了“青幫”老大。誰都知道,無論開香堂還是當老大,都需要真金白銀頂槓,否則那一幫兄弟怎肯對你俯首稱臣?

袁世凱過世分家產時,袁克文沒少得錢,但大太太說得有理:四子、三女、幾個姨太太,這一大家子要吃喝拉撒,孩子們要讀書結婚,哪個不需要錢?你一個大男人不從外面往家拿錢也就罷了,怎麼好意思再向家裡要錢呢?想想也是,於是,不得已,自謀出路吧。

1931年2月,袁克文得了猩紅熱,終日發高燒。高燒退了,他便急匆匆地從家裡跑到長期包住的國民飯店四號房間,叫了一個妓女來嫖宿。回到家裡,又發起了高燒,兩天後,不治身亡。

袁克文死後,他的徒弟們按照幫規,給他披麻戴孝,一度戴孝的竟然多達四五千人。開弔時,哭聲不絕於耳,還有許多妓女繫著白頭繩來哭奠守靈,出殯時,不僅雲集了天津的僧道尼,連北京廣濟寺的和尚、雍和宮的喇嘛都前來送殯。從他的住處直到墓地,沿途搭了很多祭棚,有各行各業的人分頭前來上祭,喪事轟動一時。

雖然袁克文死時,人們在他的筆筒裡發現他的全部家當只有20塊錢;雖然著名的高富帥最終成了名副其實的屌絲,可這樣的喪事、這樣的人緣,也算活出了一個屌絲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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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 砂

來源|《百家講壇》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