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憤怒,我們還該怎麼做

人有人格,國有國格。公民依法享有人格尊嚴權,國家也同樣擁有國格權,民族同樣擁有民族尊嚴權。


最近這段時間,有那麼一小撮人,用一種十分不光彩的方式,“火”了。

“精日”者,所謂極端的“精神日本人”。而由此團體所導演的荒誕無稽的鬧劇,終使民怒沸騰,且上達天聽。

怨憤之餘,反思能夠讓我們更清醒。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應該在立法、歷史教育以及加強民族文化自信等層面固本培元,防患於未然。

思想啟蒙與法治保障之威,絕不亞於虎騎狼兵攻城拔寨之勢。破陣子,定風波,攻心伐謀為上。

兩會呼立法

今年全國兩會上,來自文藝界第26組的38位全國政協委員,聯名遞交了一份關於“制定保護國格與民族尊嚴專門法”的提案。

提案建議,遵循《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徽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法》的立法體例,由全國人大常委會制定專門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格與中華民族尊嚴保護法》,規定對侮辱、侵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格、中華民族尊嚴的行為,處以治安處罰,並制定《刑法修正案》,將嚴重侮辱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格,侵犯中華民族尊嚴,侮辱民族英雄、革命先烈,或宣揚日本軍國主義、法西斯主義及日本武士道精神的行為納入刑法處罰的範疇。

賀雲翱表示,“‘精日’行為不僅僅是‘尋釁滋事’,我們需要法律層面的鑑定及處罰方式,這樣才有利於維護正常的社會秩序,形成正常的文化氛圍。人有人格,國有國格。公民依法享有人格尊嚴權,國家也同樣擁有國格權,民族同樣擁有民族尊嚴權。”

3月10日,江蘇代表團的多位全國人大代表,聯名提交關於《完善立法保護國格與民族尊嚴》的議案,呼籲法律“長出利齒”,從立法層面對“精日”行徑予以嚴懲。議案牽頭人、中共南京市委副書記、市人大常委會主任龍翔表示:“儘管幾起類似事件的當事人都已經受到法律的懲處,但屢罰屢犯,說明了懲處太輕,沒有起到應有的懲戒作用。因此,建議完善對此類相關問題的處置立法,為此類事件劃明法律紅線。”

同日,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官方網站發佈: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瀋陽“九一八”歷史博物館《關於加強抗戰歷史教育的倡議》,針對“精日”分子踐踏抗戰先輩偉績、損害國家尊嚴的行徑,呼籲要不斷完善法律,為違法行為畫上一道明確的底線。同時,當德法並重,全力進行包含抗戰史在內的歷史教育。

《倡議》認為,“精日”源於歷史觀的錯誤。文博場館尤其是抗戰類紀念館,要全面強化愛國主義教育職責,充分發揮愛國主義教育“第二課堂”功能。通過儀式性、體驗性、參與性的項目,將愛國主義與遊學、研學相結合,在現場學習中將愛國變為活化的情感,將愛國主義變為可實踐、能落地的實實在在的行動。《倡議》建議文博場館利用各類媒體渠道,傳遞正確史實、正能量,引導社會形成正確的歷史觀念,弘揚愛國主義主旋律,抵制虛無主義、戲說等各種歪風邪氣。同時,加強各抗戰類文博場館新媒體平臺互動,守土有責,在事關抗戰歷史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以鮮明堅定的態度、冷靜客觀的事實,鑄新時代愛國主義教育新長城。

以史為鏡鑑

回顧我國近代史,固有傾巧取媚、惺惺作態的漢奸與“精日”,但卑躬屈膝的下場,逃不過身首異處的慘然。在眾叛親離、無人撿屍骨的死局面前,無論痛哭流涕抑或自哀自怨,皆於事無補。

擔任過上海高考歷史學科命題組組長的李宏圖認為,目前,很多地方歷史教育的缺失,導致了部分國民對過往知之不詳,乃至一無所知。而且,即使課堂上講了一些歷史知識,但學生由於要應對高考或者各種考試的壓力,陷於死記硬背,從而缺乏對是與非、文明與野蠻、權利與權力、正義與非正義等的價值觀教育。另外一方面,我們的價值觀要麼是一味的灌輸,要麼索性缺失,匱乏對歷史知識的解析。因此,今後需要在全國這一空間範圍強化歷史教育。

“現在有一種傾向,重視理科,削弱歷史教學,這會給人的培養帶來問題。更為重要的是,如何在作為經驗性的和遙遠性的歷史知識中,通過老師的講解,提煉、總結、呈現核心價值觀。如果不重視這一問題和進行改變的話,也許就不僅會出現‘精日’,未來還會出現親希特勒現象。”李宏圖指出。

不容忽視的是,歷史教育既在課堂間,也在大眾媒介上。一度,粗製濫造不過腦的歷史類影視作品(抗戰雷劇、戲說胡說)霸佔熒屏,對仍舊隱隱作痛的民族傷痕造成了二次傷害;如今,是時候停止此等不堪入目的、自殘式的“表演”了。

“每一個民族都有自己的‘奧斯維辛’,即不能以戲說或輕慢的態度去對待的歷史禁忌——很難想象,美國人會以手撕日本人這種違反力學原理的劇情,去再現珍珠港事變。對諸如抗日戰爭這一類關乎民族情感的題材的審查,應該比照影視劇當中的暴力、色情審查,但在程度上要更加嚴格。”畢會成如是表態。

文化當自信

縱觀“精日”百鬼夜行圖,大概可分這麼幾個維度:

外圍的獵奇者,基於尋求刺激的從眾心理,覺得加入一個“秘密社團”特別帶感,自己特別不合俗流、狂霸酷炫;

中間層的情緒發洩者,對流量有近乎瘋癲的貪慾,美名、罵名來者不拒,只要出名即可;

內圈的“精日”,包括國家認知錯亂、自我認知錯亂的偏執狂,浸淫日本文化不能自拔、又無力改變現實的“慕強”懦夫,以及日本在華的“第五縱隊”。

值得引起警惕的是,“精日”群體喜從日本動漫和遊戲愛好者中發展“同志”——日本動漫和遊戲不乏優異之作,簡單視其為“糖衣炮彈”,恐失之偏頗。

李宏圖坦言:“全球化時代,不同國家、不同區域的文化要進行交流溝通,喜歡日本的動漫、好萊塢的電影、法國的美食等等都無可非議,也正是在這樣的接觸吸收中,豐富了我們的生活,擴展了我們的視野,同樣也會帶給我們靈感,激發著我們的文化創造。就好比法國,從全世界不同的文化中吸收營養,故法國巴黎最終發展成為世界的文化中心。所以,我們要分清楚‘精日’的邊界,‘精日’和學習日本、理解日本、喜歡日本是兩個內涵完全不同的區間。自然,過了度、越了界,那又另當別論了。譬如德國,一旦出現帶有法西斯象徵性的言論、舉動,即會受到嚴懲。”

另一方面,在畢會成看來,要重塑中華文化的強者地位,雖然“路遙遙”,但,依照今時今日中國的膽魄與能力,這恰是萬眾期待的未來圖景,絕不是不切實際的妄想空談。加強民族文化自信,讓越來越多的國人充分認識到“中華”的偉大、“中華文化”的偉大、“中華歷史”的偉大,正是這代中華兒女、千秋萬代中華兒女義不容辭的使命。

千餘年前,奈良時代和平安時代的日本,為天朝上國之極盛目眩神迷;時至今日,東瀛古都風致,猶依稀可見長安掠影。八十多年前,出柙的惡毒野獸被喚醒,山河喋血,我軍英烈誓掃倭奴不顧身,方換來錦繡今朝。故而,重鑄文化自信,是“曾經滄海,百川俱廢”的驕傲——作為東亞文明宗師級的引路人,只要中國有心,萃取、發揚傳統文化之菁華,何愁他人東施效顰,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