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枕怀乡,一个打工妹的深夜独白


转眼间,只身来到南方这座城市已是三年有余。在这三年里,我从青涩的校园乖乖女遥身一变,被岁月改造成职场白领一枚。职场白领,说起来是不是很有些高大上的感觉?可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知道职场上,除了回到出租屋的那一刻你是自己,其余时间,你都是工厂的,是别人的。完全由不得自己。这,或许就是传说中打工妹的宿命?


每天每天,好不容易从朝九晚六的桎梏中脱身回来,却还要经历公交车的颠簸和挤车的艰辛。好在多年来我已经由最初的不适慢慢习惯。如今,每天能够赶上早班车云到公司,晚间能够赶在最后一班车之前挤上车去,已成为日常生活中的一种美好。然后,如果回到出租屋里,还有力气和精神给自己褒上一锅汤,那是最美不过的事情了。可是,三年多来,记忆中这样的美好,也只能是在星期六、星期天的傍晚可以实现。其他时间,都是一回来倒头便睡。
有时候,一觉醒来已是午夜。这样的时间,严格来说已不适合进食。可是肚子饿啊。于是只好一骨碌爬起来,先把电饭锅洗了,放进几两米,再在上层放上一个蒸架,拿菜盘把豆类和几块五花肉一起放入锅里,跟饭一起煮,估摸着冲完凉后,也差不多可以吃到饭了。再用电烙铁把塑料桶里的水烧热了,再加点清水,先给自己洗上一个热水澡,洗却一身疲惫,也是一件美事。然后在仅有的一点进食时间里,也习惯了一边抱枕思乡,一边拾筷进食。

吃饱喝足之后,才开始有心情打扮一下自己。因为,倘若自己不再经常打扮一下,可能自己都会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姑娘家,而不是一个职场机器人。虽则这打扮,在这孤身一人的出租屋里,在这深夜,除了自己对镜自怜,也是无人欣赏。其实也只是白费工夫。因为,打扮完毕,却又要再赶着时间再睡一会儿觉。要不然,明天一早又得在鸡叫前早起。可是,谁叫我正处在青春的花季里呢?
把手机放在梳妆桌上,用书本把它撑起来,捻头自助拍照的按钮,也可以把自己打扮之后的背影拍给自己看。从这一点来说,我真的感谢手机,也感谢现代生活给予的各种便利。使象我这般年纪的女孩,不再像古代仕女那般整天向隅而泣,顾影自怜。
但也有虽然疲倦却彻夜难眠的时候。人躺在床上,脑子里都不知在想什么。是想那些在办公室里来来往往的男生么?不是。是想那些觥筹交措的工作酒会?也不是,我向来是一个素淡的女子,也不喜欢赴各种各样的酒局。
于是只好半躺着托腮抱枕,深夜怀乡。也只有关于故乡的回忆,才能打发这样无所归依的时辰。我不是婉约派的女子,也不是风风火火的女侠,但我也有思乡念旧的习惯。譬如此刻,没有人可以跟我搭话,镜子里的自己,也只是对着自己把眼睛眨了眨。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养一只宠物。它虽然不是人,却也是活动着的,寂寞的时候,有它相伴,真好。
我决定要给自己也物色一只宠物了。只是,到底选什么宠物又好养,又干净,又惹人喜爱呢?这个对有着选择困难症的我,真的是个问题。
这镜中的美少女,可还是我么?有时候,工作太累,真的好想也像姐妹们一样,早早找个男生嫁了,就全职做个专一的太太,就在家里,管理着一个小家庭的日常。可是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只能一闪而过,当不得真。
因为在骨子里,这不是我所追求的生活。我想要的是,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于这人间,不受羁绊。虽然也向往爱情,期冀美好。但前提,不是以我成为一个家庭主妇为代价。对于90后的我,还有什么比让自己活得更像自己更重要的呢?
抱膝对镜,我看见镜中这个小巧玲珑的自己,纤弱中竟也有了些彪悍的气势。只不过,眼睛里还是少不了天生的那一抹温柔。难怪,同事们总是称我为少男杀手。可是,这真的怪得了我么?我就想,活得更像自己,不为别的。午夜梦回的岁月里,深夜抱枕,思乡虑己,竟已渐渐成为我的习惯。只不知这样的深夜独白,又有谁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