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喜歡怪人,其實我很美———陳奕迅《打回原形》
最近網上熱傳一個視頻,在2004年央視年度經濟新銳人物的頒獎現場,馬化騰認真地向臺下一堆實業大佬推銷自己的QQ,當時的QQ還只是在30歲以下的年輕人之間流行,馬化騰的一番說辭顯然沒得到大佬的賞識,海爾總裁張瑞敏直言:他並沒有打動我。
當時的QQ已經坐擁了3.5億客戶,騰訊也已初露崢嶸,小馬哥也已經是一號響噹噹的人物了。
而另一位我們熟知的互聯網大佬則更勵志的多,在這段小視頻的第44秒,鏡頭一閃而過觀眾席,角落裡便出現了他的身影——馬雲。
時間再向前推9年,1995年,杭州市西湖明珠電視臺做了這樣一個測試:他們安排了幾個壯漢在路邊偷井蓋,攝像機在旁邊偷拍,想測試一下市民對這種行為的反應。
大部分人視而不見,只有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夥子出來阻止,這個人就是馬雲,標準的草根。
馬雲也好,馬化騰也罷,是多少年輕人心中的創業英雄,他們的創業故事給我們打了一針又一針的雞血。
似乎只要仗義執言,勇於丟臉就能實現夢想。
然而,我們喝了太多的雞湯,聽了太多的道理,依然過不好這一生。
我們開始困惑了,是什麼出了問題,反雞湯派開始抬頭,直言:中國14億人,只出了一個馬雲,一個馬化騰。一個人成功了,他放的屁都是香的。
談什麼夢想?夢想值多少錢?能買得起北上廣的一間廁所嗎?
眾人恍然大悟,是呀,你我皆凡人,不是天選之子,為什麼不能務實點活著。
你見過凌晨三點的北京嗎?
你疲憊的腳步趕得上飛奔的房價嗎?
你十年寒窗,立志成才,可為何心愛的女孩最後還是會選擇拆二代?
這一個個光怪陸離的現象似乎很難靠夢想來解答。
於是困頓之下,享樂主義成了我們面對這個唯結果論世界的避風港。
誰再提夢想,誰就成了異類。
夢想,已經和“同志”、“菊花”、“詩人”、“大俠”等詞彙被異化。提到他,人們不再是肅然起敬,而是噗嗤一笑。
《中國好聲音》的現場,汪峰最常問選手的一句話就是:“你的夢想是什麼?”這也被網友頻頻調侃與嘲諷。
難怪趙雷的歌曲裡無奈唱道:理想,今年你幾歲。
可誰都清楚,即使現實再無奈,即使熱血已不再,每個人還是曾有過仗劍走天涯的衝動的。
縱使時光飛逝,翩翩少年變成了油膩大叔,在某個時刻,當我們瞥見一張照片,聽到一首老歌,聞到一陣花香,在記憶深谷,還是會湧起一陣悸動。
即使無法再說走就走,即使身後已有太多羈絆。
我們依然可以叫三兩好友,吹幾瓶啤酒,醉意微醺間,一個個吹著牛:
如果我當年沒買房,而去勇敢創業;
如果我當年沒返鄉,而勇敢做了北漂;
如果我那次勇敢一點,最後一次挽留她......
如果這些全都上演了,結局會怎樣?
只可惜生活沒有如果,只有一連串互相交織的錯過。
在多少個不知名的城市上空,夜深了,觥籌交錯吆五喝六變成了一聲聲深沉無奈的嘆息。
之後各自告別,回到家中,老婆孩子熱炕頭,溫暖但單調,一夜望到頭的生活。
天亮了,一切依舊,面對多少個愣頭青,我們似乎也習慣了充當那個過來人。一遍遍販賣著自己的廉價的人生經驗。
“年輕人,勇敢去邁河吧,河水很淺。”
“年輕人,還是老老老實實退縮吧,河水曾差點要了我的命。”
我們同化著那些異類,生怕這個規矩的世界亂了分寸。似乎我們的陣營裡多一個人就能證明我們這樣活著的意義。
終於有一天,正如電影《一個人的江湖》一樣,走來一個年輕人,仗劍獨行,滿嘴夢想,面色稚嫩,身披榮光。
這樣一個幼稚人物,他可知道江湖險惡,他可知道事實無常,他可知道能簡單活著已是一件難事,何苦帶著枷鎖束縛自己。
但對於這樣一個無畏少年而言,他當然知道前途未卜,他當然明曉人心叵測。
只是既選擇了詩與遠方,只能風雨兼程。
我們稱他為大俠,是嘲諷也是敬畏。
我們暗罵他傻子,是驚恐也是自嘲。
我們期待看他出醜,看他光耀門楣的願望落空,好讓我們的苟且顯得那麼心安理得。
我們也害怕他成功,將家族的拳法發揚光大,讓我們曾想過卻不敢想的荒唐便為現實。
疑惑之際,我們輕聲問自己:這個年輕人會不會真的不太一樣?
但此時少年已走遠,他會成功嗎?他是傻子嗎?
回答我們的只有他遠行的背影。
我們只有將諸多情緒:妒忌、質疑、敬畏、嘲諷、憐憫、無奈統統打包,用看似嬉皮笑臉實則被生活扭曲的面容,對著他離開的方向笑著喚一句:“大俠”。
李宗盛歌曲裡一句歌詞很好形容了這種瞬間感受:“終於敢放膽,嬉皮笑臉面對人生的難。”
遠去的少年不是別人,只是平行宇宙裡另一個自己,而我們這些已被磨平生活稜角的人也要承認,夢想固然可笑,但他至少曾撐著我們前行。
誰也別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我們或許已沒有夢想,但請給尚懷夢想的年輕人一些尊重。
夢想也許真的買不來一間廁所,但正是這樣一個個大俠的出現,讓世界不拘泥於簡單的物質換算,讓世界多了好多個維度,讓僵化的社會有了更多可能性。
就像《幸福來敲門》父親對兒子說的簡單質樸的話:“如果你有夢想,請捍衛它!”
一花一世界,一人一江湖!
大俠,走好!
借電影《一個人的江湖》一句話:願所有人,出走半生歸來依舊仗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