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系列中的希腊神话元素(一):弑父的诅咒

2005年3月,索尼电子娱乐在北美区PS2平台上推出了一款动作类单机游戏。游戏名称为《战神》,以希腊神话为背景,讲述了一个斯巴达凡人战士奎托斯一路历险并杀死战神取而代之,随后展开一系列弑神行动最终结束奥林帕斯众神时代的故事。

玩家随着游戏中奎托斯的脚步进入奥林帕斯众神依然存在的古希腊神话时代。恢弘的奥林帕斯山众神宫殿、一代巧匠代达罗斯所设计的复杂曲折的迷宫、罗德岛的赫利俄斯巨像、囚禁泰坦神族的深渊地狱塔耳塔洛斯以及宏伟壮丽的雅典城等。这些在神话中存在的场所,通过游戏场景被精巧具现,引人入胜。

《战神》系列中出现的神明英雄众多,上至地母盖亚孕育的泰坦神族,下到杀死美杜莎的英雄珀耳修斯。宙斯、波塞冬、哈迪斯、赫利俄斯、赫尔墨斯、阿瑞斯、命运三女神、复仇三女神等各路神明悉数登场。

神明中尤以雅典娜的刻画最为丰满,这位女神亦如她在希腊神话中的定位,经常对凡间的英雄们引导前路、施以援手,而在游戏中这位英雄就是奎托斯。当雅典娜为保护宙斯而被奎托斯失手杀死并化作光粒消失的那个瞬间,着实令屏幕另一边的玩家为之心痛与惋惜。

《战神》系列所讲述的故事其实在希腊神话中类似于一种原罪般的诅咒,那就是“弑父”。

奎托斯在初始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通过众神的力量来洗清自己弑杀妻女的罪孽,拜托挥之不去的梦魇,代价则是作为众神的奴仆在凡间为他们服务。随着一次又一次任务的完成,杀死了战神阿瑞斯的奎托斯取而代之成为战神,这也成为他最终了解自己身世及其背后蕴藏秘密的契机。

在古希腊神话中,关于神王的更替只有两次。第一次是克洛诺斯替代父亲乌拉诺斯,第二次是宙斯替代父亲克洛诺斯。

从最初的原始混沌中诞生的第一位神灵就是盖亚。赫西俄德在《神谱》中对这位地母进行了宏大的描述。

“冲突与混轮来自于万神之母盖亚,也正是这位大母神生出了所有光明宇宙的天神。在她的身上,我们既看到了创造,又看到了毁灭,既看到了秩序,又看到了混乱。而总的说来,黑暗和混乱是她的本质。”

地母盖亚

盖亚诞生后,从她的指尖生出了天空之神乌拉诺斯,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的神王之位是初始,没有通过斗争和暴力获得,而是自然成为。乌拉诺斯作为天空的象征与大地之神盖亚完全叠合,虽然乌拉诺斯来自于盖亚,但不应当将其视作盖亚的儿子而诞生。乌拉诺斯类似于盖亚的创造物,作为天空是地母本身的系统性复制,作为她的对立面出现。乌拉诺斯代表阳性的雄性天空,盖亚代表阴形的雌性大地。这两个强大力量的结合也是有性生殖的开始。

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

盖亚与乌拉诺斯结合孕育了十二泰坦,这是第二代泰坦神族,当中最小的儿子就是第二代神王乌拉诺斯。盖亚因为忍受不了乌拉诺斯,于是教唆十二泰坦起来反抗自己的父亲。克洛诺斯在母亲盖亚的怂恿和协助下,手持镰刀阉割了自己的父亲,之后顺理成章的坐上王座成为第二代神王。

弑父的诅咒也随之开始,如原罪般刻印在血统中。

第二代神王:克洛诺斯

克洛诺斯在这之后和自己的姐姐瑞亚结合,生下了三男三女共六位神明。由于惧怕父亲乌拉诺斯留下的诅咒“将被自己的儿子推翻”,克洛诺斯吞下了自己前五个孩子。幼子宙斯被母亲瑞亚保护起来才得以成长,最终长大成人的宙斯也推翻了自己的父亲,成为第三代的神王,泰坦神族的时代结束,奥林帕斯众神的时代随之开启。

第三代神王:宙斯

撇开奎托斯的故事,在原本的希腊神话中,地母盖亚和天父乌拉诺斯曾预言,墨提斯将生下一个女儿,之后会再生出一个能推翻宙斯的儿子。推翻父亲成为第三代神王的宙斯害怕预言成真,于是将怀孕的墨提斯整个吞入腹中。后来火神赫菲斯托斯劈开宙斯的头颅,全身武装的雅典娜从中跳出。但墨提斯仍然留在宙斯腹中,与他融合,成为神王的思想和意志。因为没有了墨提斯,所以预言之子波罗斯并未降生。

希腊神话并没有交代宙斯最终的结局,毕竟作为宗教信仰的补充,古希腊时代的文人们不可能去描写所信仰神明们的终局。奥林帕斯山上的他们是不老不死的存在,拥有强大力量的神圣象征。但如果希腊神话是部小说,那么宙斯最终可能还是无法逃脱被亲生儿子推翻的命运。

奎托斯是宙斯的私生子,拥有半神血统的英雄。整部《战神》系列就是在描绘他弑父并最终成功的故事。对奎托斯而言,他的血统就是他的原罪,这血统让他失去了妻女,失去了身为凡人的一切;这血统让他远离了世间一切快乐和幸福,唯有复仇才是存活的唯一目的。

而《战神4》已经是另外一个神明的世界了,奥林帕斯山上的众神在奎托斯的世界中已然消逝。正如《战神》的制作方圣塔莫尼卡工作室在《战神4》发售前所说一样:

“奎托斯已经告别了过去,展开了人生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