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真的好想你!
1
當落日的餘暉染紅橄欖色的迷彩時,我的耳邊正迴盪著莫文蔚的《如果沒有你》,抬頭的時候,眼睛裡竟然全是眼淚。
無關風月,就是有關一個傻傻的姑娘,她是我的好紅顏。
嘿!我真的好想你,你會在哪裡?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2
“哈哈,退伍之後,我們背上行囊,帶上相機,去奔赴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拿著咱們的積蓄,有多遠走多遠,好不好?”綿白色的筆記紙上是她清秀的字跡。
在指導員視線所不能企及的地方,我謹慎地接過紙,煞有介事地寫下“好”字。
在某天五公里測試中,素質很好的她一直在背後推著我,她指著腳下的跑道說:“其實這距離很短,測試時間也很短,但是以後我們要一起跑很久很久,直到眼睛再也睜不開,這是我們的約定。”
“對呀,跑道漫漫,你我相伴。”我說。
彼時,我們還是新兵。
3
對我來說,她是個特別的女孩子,皮膚白皙,淡掃蛾眉,喜歡安靜,但是笑容溫暖。
她迷彩口袋中裝著一本木心的詩集,幾張寫滿字的紙夾在扉頁裡,那是她寫的詩,她說那是屬於她的安靜而孤獨的世界。
班裡的戰友曾經說她孤傲,說她不像一個當兵的,說她不適合再住在班裡。
但是,我知道,只是她們不懂她——
她是一個讓人很心疼的戰士。
也許是性格使然,一直沒有大聲說過話,她的聲音總是很小。點名回答問題時,總是被班長提醒聲音不洪亮。她嘶啞地喊著每一個字,頭髮被汗水沾在臉上,漆黑的夜晚讓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熄燈就寢的時候,她喜歡和我趴著聊天,有一次,她失望地對我說:“我是不是很沒用,連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的聲音。”
在她落魄的眼神裡,我看到了自己。
“哪有呀,誰家的孩子比你可愛呢,你已經很努力了。”
4
退伍季,她選擇復員,與我擁抱告別,她說,“別離,是為了重聚。”
那時候,單純的我們沒有想到這一別竟將成為永恆。
在後來的後來,我一個人漫步在碩大的操場上,夕陽把影子拉的好長,走過我們奮鬥的跑道,拂過跑過的障礙,卻再也不會有她的身影——我親愛的,你去了哪裡?
最近收拾單位的舊物時,總是容易打開回憶的盒子,它們像一把鑰匙敲擊著敏感的心靈。我坐在椅子上,低頭掃過滿滿一地的書本,卻發現了熟悉的字跡。
那是張夾在書中,半露的明信片,輕輕取出,上面只有一句歌詞——
“我們說好不分離,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就算與時間為敵,就算與全世界背離。”
我認得的,是她的字跡。
這是三年前,不愛說話的她從家裡給我寄的明信片,而我卻誤當做廢紙,隨意放置到了某個地方。
那一刻,我雙手顫抖,淚流成河。
5
我順著明信片的地址寄過去的信,總是被退回來,她的所有通聯方式都不曾產生任何效果。她也再沒有聯繫過我。但我相信在未來的某一天她會輕盈地邁進營門,笑著對我說:“我逛了一圈,回來啦!”
因為,我們說好,我們要一起跑很久很久,直到眼睛再也睜不開。
嘿,遠在異地的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