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故事|貪官父親的三張王牌

高官父親因貪汙被捕,女兒沒有了“官二代”的光環,找工作成了難題。為了女兒的前程,獄中的前任副市長甩出了殺手鐧!

大學臨畢業,楊蘭突然接到母親的電話:“蘭蘭,你爸出事啦!本不想這個時候對你說,怕影響你畢業考試。可媽就你這一個閨女,不說出來,媽心裡堵得慌啊……”話沒說完,母親就在電話那頭嗚咽起來。

掛了電話,楊蘭心裡一陣悲涼。想不到自己一向敬重的副市長父親,竟然會淪為大貪汙犯!她匆匆向學校請了假,連夜趕回家鄉。見過母親後,就來到臨時羈押父親的看守所。

父親明顯消瘦了,鬍子拉碴,衣衫不整,全然沒了昔日的莊重與威嚴。父女倆隔窗相望,不勝唏噓。對話機裡,父親悽然地說:“蘭蘭,我別的一無牽掛,唯獨放心不下你。畢業後,沒有爸爸照顧,你找工作都成了難事。”

楊蘭眼中含淚,寬慰父親:“你放心吧爸爸,我會照顧好自己,會努力找到工作的。”

父親環顧了一下左右,忽然壓低聲音說:“爸爸給你一個電話號碼,你記在心裡,回去後你用公用電話打這個號碼找人,會有人幫你的。以後遇到什麼難事,就來看爸爸,爸爸自會給你想辦法……”

楊蘭一字一字地記下號碼,結束了這次會面。

轉眼間學業結束了,畢業後的楊蘭獨自行走在社會上,想依靠自己的能力打拼出一片天地。可事與願違,如今碩士生、博士生遍地,像她這樣的普通本科生幾乎已無立足之地了。折騰半年後,工作換了無數,仍舊回到起點。無奈之下,楊蘭想起了父親給的那個號碼,懷著試試看的心理,她用街上的公用電話撥通了那個號碼。

電話接通了,對方先是狐疑地盤問了半天,當得知楊蘭的身份後,馬上客氣起來,約她面談。楊蘭如約前往,沒想到見面的地點竟是給她安排好的新工作地點——一家大型外資企業,楊蘭想都沒敢想的地方。電話裡的人沒見到,但顯然有人早做好了安排。

就這樣,楊蘭順利地就業了。她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幹活主動賣力。誰知剛做完三個月,她就接到公司一紙解聘書。楊蘭頓時蒙了,想弄清原委,她又撥通了那個電話,卻被告知已停機。茫然無助的她無奈之下,想起父親說過的話,便有了第二次的探視。

父親的案子已了結,因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5年,被轉到了市第二監獄。這次會面,不再是隔窗相望,而是允許探視者進入犯人宿舍,父女倆也可以促膝談心了。楊蘭把情況跟父親說了,父親竟好像早已知道此事,這位前副市長沉吟片刻,說:“我再給你個號碼,你記牢了,出去找這個人……”說完,俯身對著楊蘭耳語一陣。

揣著這個號碼出去後,楊蘭在電話亭裡打通了電話。果然,對方一探明楊蘭的身份,口氣馬上謙和起來,主動約楊蘭見面。這次的見面地點是一個市政部門。和上次一樣,沒有見到電話裡的人,但早有人殷勤地安排好了一切。楊蘭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搖身一變,竟成了政府公務員。

這樣一干就是兩年。

第三個年頭上,楊蘭突然出人意料地又被開除了。她帶著滿腹的委屈和不解,又一次來到父親服刑的監獄。對她的遭遇,父親沒有表示出半點意外。他寬慰女兒說:“沒關係,我手裡還有一張王牌。”說著,父親又告訴楊蘭一個電話號碼。

楊蘭將信將疑地撥通了號碼,對方問明瞭楊蘭的身份後,約她到一個地方面談。這次見到的仍然不是電話裡的人,來人態度很客氣,透著謙恭,問了楊蘭一些情況,給了她一個地址,讓她去那上班。

這次去的是一家民營企業,規模很大,生產的化工產品遠銷澳大利亞。工作環境舒適整潔,楊蘭被委任為產品質檢員。與她大學裡學的化工專業也吻合,她很喜歡這份工作。楊蘭在這裡一干就是五年。她出色的工作業績也贏得了老闆的賞識,很快被提升為部門經理。

年底的一天,幾輛法院的警車開進公司,有一個人拿著法院的傳票找老闆,宣佈公司被查封了,資金也被銀行全部凍結。一夜之間,公司破產倒閉了。

去獄中探視的楊蘭把這一切告訴父親時,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前副市長一聲長嘆,久久低頭無語。最後,他抬起頭,臉上滿是愧色地說:“蘭蘭,爸爸做錯了,害了你,也害了自己……”楊蘭不解地看著父親,不明白這句話裡的深意。幾年來,她也一直想不通父親的舉動,還有那些號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面對楊蘭的困惑,父親終於決定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楊蘭從父親口中得知,這三個電話號碼,原本是父親留的三張“王牌”。第一個號碼,是父親原來一個下屬的電話。父親事發後,沒有把下屬供出來,是想借機要挾他幫自己做事。沒料到,僅僅三個月後,下屬受賄的事情也敗露了。下屬一被抓,迫於壓力,楊蘭工作的外企也不敢用下屬介紹來的人了。這是楊蘭第一次遭解聘的原因。

第二個號碼,是父親的一個上司的。照例,父親也沒有把他供出來,為的也是女兒的前途。沒想到僅維持了兩年,上司的事情也敗露了。上司一倒臺,市政部門自然不敢再用楊蘭,這是楊蘭第二次遭解聘的原因。

第三個號碼,是父親的最後一張王牌,也是他自認為最可靠的一張王牌——黑社會老大。這個黑老大很講義氣,父親也一直是他的“保護傘”,為他謀得不少好處。這次父親犯事而他安然無恙,他自然感恩戴德。正是得益於這張王牌的庇護,楊蘭才順利地在有黑社會背景的公司裡謀得職位。但想不到的是,五年後,黑老大被如火如荼的“打黑”行動給端掉了……

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楊蘭欲哭無淚。她萬萬想不到,老謀深算的父親竟會用這一招來“保佑”自己的前途!工作幾年間,她一直以為是靠自己的能力博得上司的賞識的,沒想到……想到這裡,她竟有些痛恨父親了。

明顯已蒼老的前副市長,苦著臉對女兒說:“蘭蘭,爸爸以前在任的時候,呼風喚雨,想讓誰上誰就能上,如今身陷囹圄,我本以為,這時候我想讓誰下誰就得下,以此要挾他們幾年,只要能助你順利地成家立業,我也就放心了……當初我若是主動坦白,供出這三個人,起碼會減刑五年,我這是咎由自取啊!”說到這裡,這位前副市長老淚縱橫。

聽完父親一席話,楊蘭忍不住失聲痛哭。要知道,若不是父親自作聰明,今天或許離他重獲自由的日子已不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