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赤閆,你給記住,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宋鱈霖整個肩膀都在顫抖,牙齒咯咯發響。

他走了,宋鱈霖倒在地上,捲曲著身體,用手抱著自己的頭,開始痛哭出聲!

這後面的日子,因為她的這一次逃跑,陸赤閆竟然將她軟禁了。

宋家也不知道她的情況。

她從不願讓父母擔心,所以和陸赤閆的事情,從未告訴過父母。父母也只以為她和陸赤閆一直夫妻恩愛。

時間一天天地過,她的肚子就會更大,總會被陸赤閆看出來肚子的情況。

她想知道季柄的情況,但是整個人都被困在別墅裡,她出不去!

陸赤閆這次甚至把她在別墅裡的網絡電視電話全都拔除了!

好在某一天,她終於求了別墅裡一個老傭人,求她把電話給她用用,那老傭人是兩年前宋鱈霖住進來時,到別墅的,對宋鱈霖有幾分感情,宋鱈霖幾番懇求之下,答應把自己的一個不靈便的老電話給了宋鱈霖。

宋鱈霖電話撥給了蘇書。她的表妹,從小和她一起長大。

“書書,來幫姐姐一個忙,讓姐姐離開……”宋鱈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蘇書生性柔弱,從小就很聽宋鱈霖的話,把蘇書牽扯進來很危險,但是宋鱈霖已經沒有辦法。整個宋家,陸赤閆會放一馬的人,恐怕只有蘇書。

“好啊,姐,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會全力以赴。”電話那端外表柔弱而美麗的蘇書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宋鱈霖看不見。

蘇書掛了電話,整個人縮在沙發裡,人倦怠而慵懶。

“宋家那個小賤人的電話?”蘇母在一旁,帶著鄙夷地問,“當初本來是你和陸家掌權人訂的娃娃親,宋鱈霖仗著宋家的財勢,竟然讓陸赤閆和她結了婚,書書,我們一直隱忍了這麼多年,不是要看那小賤人快活的。”

蘇書眯了眯眼睛:“她懷孕了,陸晴也要回來了。”蘇書突然露出個特別刺眼的微笑,轉頭看著蘇母:“你知道陸晴這次回來赤閆是要做什麼嗎?他要摘了宋鱈霖的子宮換給兩年前因為懷孕流產而傷了子宮的陸晴。”

“可悲宋鱈霖只以為陸赤閆不會要她的孩子,陸赤閆不僅不會要她的孩子,連她的子宮都要給她摘了!”

“你說這是赤閆的願望,我怎麼能夠不幫他完成呢?畢竟陸晴被強暴都是宋鱈霖造成的啊。她得給赤閆和陸晴贖罪對不對?”

 宋鱈霖被甩在了地面上,一旁的季柄也倒在她旁邊,只是他在盡力伸出手來,想要抱一抱宋鱈霖。

宋鱈霖頭上全是水,已經被男人在水裡浸泡過一回了。

再次把宋鱈霖的頭按入水中,宋鱈霖頭被提起來,劇烈的咳嗽。

宋鱈霖看清楚眼前的人,看清楚眼前這個折磨自己的人,眼裡已經不知道是淚水還是冰冷刺骨的海水。

“宋鱈霖,我說過什麼?有沒有說過,你偷人,我就斷了你的雙腿?!”

宋鱈霖心中一動,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

“不要!”

她是宋鱈霖,原不該怕的,但是陸赤閆那樣兇狠殘忍的模樣,她以前也從未見識過。

陸赤閆要朝她靠近。

“別,別過來!”宋鱈霖從來想不到,她竟然也會有一天對陸赤閆說話這樣發抖的模樣。

那種怕,像海風裹捲了身體,冷得可怕。

男人彷彿很滿意她這樣的反應,慢慢在她面前駐足蹲了下來,伸出手輕輕撫上了女人的頭頂。

而後他的拇指輕輕滑過女人的唇瓣,男人靠過去,吻上女人的唇。

宋鱈霖背靠著牆,那吻,卻讓她覺得彷彿比身後的牆面都還冷。

“我說了,別偷人,你等著晴晴回來,會有一個好結果。”

男人的腳一用力。

“啊——”宋鱈霖大叫!

瓷器碎片插入後背!

宋鱈霖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宋鱈霖知道,這個男人的權威不容挑戰!

“為什麼一定要留下他的孩子?你該打掉,再離開他!”

宋鱈霖嘴角一點苦笑:“當你深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明白的。我一直的夢想,是有一個他的孩子。”

宋鱈霖也沒想過,她愛一個人,可以卑賤至此!

她愛得快要把自己變成一粒塵埃!而不是低入塵埃!

這可悲的愛情,卻換不回男人一點的回應!

那她不要他回應了。她帶著孩子走,離開!

季柄的眼中像閃過什麼,他不自然地道:“沒事,你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已經三個月了,胎象算是穩定了。”

那次意外,宋鱈霖她完好無損!從此陸赤閆就認定,陸晴是被她所害!

兩年前,因為陸家生意所迫,無奈而和宋家聯姻,娶了宋鱈霖,宋鱈霖以為自己靠婚後生活能夠得到他的心,讓陸赤閆也愛上自己!

如今兩年已過,宋霖鱈知道,一切都是徒勞!這冷漠的婚姻,快要耗盡她所有的熱血!

宋鱈霖手指撫在自己小腹的位置!她指間一抖,彷彿聚集起力氣,抬頭再與前面陰沉的男人對視:“陸晴治療了兩年也快回來了,我們離婚,讓你和她在一起,遂了你的心意!不好?!”

心間在顫抖,以為不會痛了,宋鱈霖沒想到自己還是會痛,痛不欲生!

 宋鱈霖趴在床上,咬緊牙齒忍受身後男人肆意的折磨羞辱。

完事了,男人抽身離開,甚至伸手推了一把女人的頭。

宋鱈霖雙目赤紅,回頭注視快要進入浴室的男人。

“陸赤閆,我們離婚吧。”

宋鱈霖手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彷彿那裡有什麼東西,她在盡全力地保護。

面色陰鶩的男人只是冷冷一笑,肌肉線條流暢的身體強勢逼近宋霖鱈身邊,手指以要把宋霖鱈下巴碾碎的力度捏緊抬起宋鱈霖的頭。

 男人卻只是冷冷地注視著她,隨後嘴角泛起了一個冰冷的笑意:“宋鱈霖,你忘了,我們的結婚協議上寫了,夫妻恩愛五年,五年內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不得離婚。”

宋鱈霖伸手打開他的手,喘著氣道:“雙方只有一個人不同意,就不得離婚!雙方都同意,我們可以離!”

陸赤閆仍舊像看一個死人一樣看著宋鱈霖:“陸太太,抱歉了,我不同意。”

宋鱈霖清楚,他的“不同意”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厭惡”和“折磨”。

兩年婚姻生活,這折磨,還不夠!

他甚至低下頭來,淺淺落了個吻在狼狽躺在床上喘氣的宋鱈霖臉上。紳士,溫柔。

那樣子,蟄得宋鱈霖心痛欲碎!

“陸太太,當初是你執意要嫁給我的,這遊戲,慢慢玩!”......

未完待續......

以上文章書名《半李迷日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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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不知自己哪句話觸動到秦正蘭,就見她眼眶隱隱閃著水光,這讓白雪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秦正蘭見白雪的神色微慌,不禁自嘲道:“欸,別看我到這把年紀,偶爾看電視劇還是會忍不住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呢。”見白雪松了口氣,秦正蘭對她上下評量了番,再道:“我說小雪,今天這種場合怎麼沒見你穿裙子打扮得像個公主一樣?”

“我打扮這樣其實也挺好看的啊。”白雪抬頭挺胸拉直腰桿,自信又亮麗的態度瞬間將秦正蘭逗笑出聲。

“是挺好看的。”不知何時出現的藍海搭著母親的肩,嘴角掛著慵懶的笑意,一雙桃花眼饒富興味地直視白雪。

白雪因他的出現而略顯驚訝。“藍……二哥。”

“乖。”藍海笑出一口白牙,神情很是自得意滿。

秦正蘭來回盯著他們兩人,好奇開口,“怎麼?你們兩個認識?”

白雪搶先在藍海開口之前回話,“藍媽媽,幾年前藍二哥曾經和我家姊姊相親過,那時候我們就有過一面之緣;再加上剛才現場的花藝佈置又是藍二哥幫忙做最後的總確認,我們有稍微聊了一下,也算認識了。”

藍海微詫揚眉,“我以為你根本就忘了那件事。”

白雪靦腆一笑。

“是嚴老爺子七十大壽那次啊!”秦正蘭一經提醒也想起來了。“可惜你家姊姊嫁人了,我們家藍海沒這福氣,不過也好險,我們家這小夥子看起來正經斯文的,但卻是個沒心沒肝的浪子,沒被白蘋撿走算是她積了福。”

被母親貶低又嫌棄,藍海卻未惱羞成怒,反而順著秦正蘭的話尾附和,“老媽,‘浪子回頭金不換’這感人肺腑的戲碼也是有可能會由我主演的。”

秦正蘭好氣又好笑地睨了兒子一眼,遠方不知是誰正在叫喚她,她匆匆向兩人揮別之後便邁開步伐離去。

白雪被他們母子倆之間輕鬆親暱的關係感染,本是淺淺一笑,再加深後,頰邊凹出釀蜜般的酒窩,此刻的她佇立在宴會廳中庭,偌大落地窗外就是景觀花園,時值盛夏,陽光金燦耀眼,將一身雪白的她暈出天使光芒。

藍海一時之間眼神定格在她的笑靨裡,本來也想找藉口隨同母親離去,卻因為她這記溫暖笑容,竟意外舍不得離開,隨機找起話題。

“我聽說雪季花藝的名聲非常之好,今天一早的佈置出了錯,不太像是你們會犯的錯誤。”他睞了眼前方正在與賓客談笑風生的母親,見她懷中仍抱著那束典雅的百合花束,便能想見這束花完全擄獲母親的偏愛,藍海看向白雪,對她準備花束的細膩情感而目光激賞。

“這次確實是我們疏忽了。”白雪笑容尷尬。

“不要緊,你帶給晶晶和我媽的驚喜遠勝過一切了。”藍海指了指前方正緊緊相擁的母女倆。“她們兩個在籌備婚事的這幾個月不知吵了多少次架,多虧你那束花,讓她們母女倆不會再繼續廝殺下去。”

白雪被他戲謔的口吻逗笑,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巧瞧見秦正蘭與藍晶晶母女倆相擁的畫面,內心倍感溫馨,情不自禁地有感而發。

“其實婚禮不就是要圓滿嗎?花藝能傳達出各種情感,有祝福與被祝福,有愛與被愛……如果送花的人與收花的人都能夠感受到相同的溫暖感受,那一切都會變得非常有價值了。”

藍海陷入沉默,不自覺地被她的一番話打動。

白雪的視線瞥向中庭旁的電梯口,此刻電梯門開浩浩蕩蕩走出一票人,待她看清後,因為疲倦而黯淡的小臉立即燦爛發光。

“咦?!太好了,你們都來啦!我好睏,你們這時候來收場正好,快快快,季洋,我盼你們盼得好苦啊……”她駝著背,佯裝自己千辛萬苦的模樣,將大步走向她的季洋逗出一臉笑。

“辛苦你了,我們出發得有些晚,我讓小金他們趕緊去收場。”季洋拍了拍白雪的背,渾然不覺一旁有人正緊緊盯著自己。

一旁小金忍不住湊上前八卦,“白姊,你錯過好戲了啦!其實剛才我們陪季哥去和女朋友求婚,好不容易把季哥的女朋友感動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終於肯開口說‘YES,I DO’,喔……那場面好感人喔!”

白雪聽見體內跳動的心咚地好大一聲,那用力的程度強烈重擊她的胸腔,悶得她只能瞠圓雙眼瞪著一臉不好意思的季洋,卻什麼話也問不出口。

“你要結婚了?”因為女孩的嗓門實在太大,逼得不想聽八卦的藍海聽得一清二楚,聽得詫異惱火。

季洋耳聞問話,有瞬間的反應遲鈍,一開始他的神情相當不可置信,但當他的眼神觸及藍海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時,震驚、錯愕甚至眾多複雜情緒浮掠在他那張不知所措的面容上。

“怎麼?你們兩個好不容易要結婚了,不打算通知我一聲嗎?”藍海在與季洋四目交接之際,早已收起方才不由自主外放的怒焰,白淨俊逸的臉龐上堆滿笑意。

“你們兩個認識?”白雪還來不及從震驚中回神,問題卻已自動溜出口。

“嗯,我們算是舊識。”藍海瞥了一眼白雪,笑得極為溫柔和煦,卻讓白雪覺得他像個假面紳士,令人琢磨不透心思,城府極深。

“你……怎麼會在這?”季洋幹聲問。

“我是晶晶的二哥,當然得在這裡。”藍海聳肩。

季洋恍然大悟,爾後喃喃自語,“藍……是了,以前你從來不向我們提及自己的家世,原來是這樣……”

“所以呢?你們要結婚了,還真不打算通知我嗎?”藍海笑得越發燦爛,儘管眼睛快笑眯成一條直線,卻還是遮掩不住眸底熠熠生輝的光芒。

季洋瞬間愣住,苦笑回答,“一定得通知你的……她答應我求婚的第一個條件,就是要第一個找到你,她說,我們的婚禮不能缺少你。”他頓了下,眼神飄向會場。“不過……如果你是藍晶晶的二哥,今天這場婚禮,應該輪不到我們雪季花藝來佈置才是啊……”

藍海噗哧地笑了一聲。“喔,今天這場還真是輪不到我來作主。”他嘆道:“我們藍家可不承認我這成天只懂得拈花惹草的浪蕩子。”

白雪看向藍海,在剎那間意外捕捉到他笑容裡一閃而逝的悲傷。

季洋緘默,心底明白即使兩人曾是舊識,但在過去藍海對於自己的家世絕口不提,而今兩人已然疏離,若此刻再提問關切也只是顯得矯情。

“等等,為什麼今天這場婚禮輪不到我們雪季花藝來佈置?”氣氛過分凝重,逼得白雪不得不先忽略自己內心的感受,主動提問。

“王者香。”季洋淡淡道出這三字。

僅僅三字,對於白雪而言,震撼力卻極為強大,強大到她幾乎忘卻了自己內心的失落惆悵與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

王者香,那可是她的,夢想之初啊……

王者香,蘭的別稱,由古至今因香氣幽遠芳馥、姿態清新脫俗可供觀賞而受盡世人青睞。

臺灣因有“蘭花王國”的美稱,因此愛花或愛蘭人士對於“王者香”三字絕不陌生,當初以這三字為店名在花藝界闖蕩出名聲的負責人極為神秘低調,據傳他隱居山林,對於外界幾乎不聞不問,但他以自身對於生活美學的豐富情感,為花藝帶來動人的精彩生命。

他曾經榮獲法國花藝大賽的冠軍,也曾遊歷歐亞各地擴展自身的花藝視野,他的手藝融合了東方的傳統柔美、結合了西方的粗獷狂野,創造出屬於他獨樹一幟的花藝美學,成為許多五星級飯店、優質企業甚至政商名流的專業指定,他的魅力所向披靡,卻從未見他因此而引以為傲,相對的,當王者香的名氣愈響亮,其負責人便愈顯得低調隱身。

他是眾多媒體爭相想要採訪的對象,是各大企業及學院講座亟欲網羅的講師,但他仍是無聲地推拒了所有邀約,專心一致地身處於山林之中拈花惹草,據王者香對外發言人的說法,負責人在山林之中,充分感受花草生命的脈動,才能不受干擾地,將由大自然中所獲得的美好感受呈現在愛花人士的生活之中。

白雪在剛踏入花藝界之際,曾經為王者香的負責人下過這樣的評語——在涅貴不緇,曖曖內含光。

如今佇立在她面前的這位,頂著一頭棕色法式鬈髮,白淨面容像奶油糖霜似地光滑香甜,他的濃眉飛揚不羈,雙眸似一泓深潭,唇瓣咧嘴笑開時的厚度有一股說不出的性感魅力,頰邊甚至還釀著與她一模一樣的酒窩,高挑身材標準衣架子,氣質顯得隨性浪漫,整個人……活脫脫是花花公子的標準代言人。

一點也不脫俗。

白雪覺得自己有幻想破滅的感覺。

“等一下……我有沒有聽錯?”她手指著藍海,疑惑的看向季洋。“他?他是王者香的負責人?”

季洋因白雪接近崩潰的表情而忍不住笑意。“沒錯,就是他。”

“你認識為什麼不早跟我說?!”白雪跳腳。

“我和藍海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聯絡了。”季洋輕描淡寫地回。

“你……好,我就先不和你計較你居然趁我不在向水茉求婚的這件事,你剛剛說水茉提到要嫁給你的第一個條件是什麼?要找到他然後呢?該不會是要藍二哥親手為你們佈置婚禮吧?”白雪腦筋轉得極快,問得也飛快。

季洋瞥了藍海一眼,點頭承認。

藍海雙手舉起呈投降狀,嘴角的笑容有那麼一點惡意。“嘿!我拒絕。”

“你拒絕?為什麼?!”白雪不等季洋回應,迅速回問。

“我不願意還需要理由嗎?”藍海聳聳肩,緊盯著季洋落寞的神情。

“季洋,如果藍二哥不願意幫忙的話,水茉該不會就不嫁吧?”白雪見季洋困難地點了下頭,再快速看向事不關己的藍海。“二哥,有句話叫做有情人終成眷屬你知道的吧?這點忙你也不幫怎麼還稱得上是舊識?剛才你明明熱情到連我這個才有一面之緣的人都肯幫忙啊。”

“那是因為……我看見你心情很好。”藍海直言不諱。

“你意思是看見季洋心情就不好嗎?!”說話不經腦袋便直衝出口的白雪在看見黯然神傷的季洋後,差點想咬舌自盡。

“我可沒這麼說。”一見白雪懊惱的模樣,藍海本是平靜無波的眼底竟悄悄染上微微笑意。

白雪隱隱察覺到季洋與藍海之間有問題,說是舊識,倒不如說兩人是仇人還來得貼切,她盯著藍海笑得開心愉悅,更覺忿忿不平,一個想法才剛浮現腦海,她便已衝動行事。

“季洋,這件事就交給我了!”她再次主動積極挽起藍海的手臂。“那這裡就交給你們了,好好收拾喔。”她一邊向詫異驚愕的季洋揮手道別,一邊帶著藍海往電梯口處走去。

“你要拖我走去哪裡啊?”藍海饒富興味地盯著白雪朝氣蓬勃的俏臉,見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要將自己使勁拖入電梯內,他也只好勉為其難地順從。

“離開這裡遠遠的,去有陽光的地方。”白雪一進電梯內,臉色驟然沉下,她緊抿著唇瓣,倔強地不願讓任何情緒外露。

“去有陽光的地方幹麼?”藍海見白雪突然像顆洩了氣的皮球,不禁挑眉。

“殺菌。”她悶悶不樂地回。

“殺菌?”他覺得自己像是應聲蟲一樣重複她的話,但他實在很懷疑此刻自己所聽到的話。

“我心裡藏著壞細菌,陽光可以幫我殺死它。”她睞了他一眼,還是沒放開勾住他右臂的手。“走吧,我們一起去殺菌,我覺得你心裡一定也有壞細菌需要陽光幫忙洗禮一下。”

“你怎麼知道我心裡也有壞細菌?”他好奇追問。

白雪坦率道:“你看季洋的眼神太壞了,我帶你一起去淨化。”

藍海啼笑皆非,剛才分明還信誓旦旦要說服他的她,竟在轉眼間像是全忘光了一樣,甚至還說要帶著他一起去曬太陽殺菌……藍海搖搖頭,所以說女人心海底針便是如此,他永遠也別想搞清楚女人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電梯門在一樓開啟,白雪挾著藍海快步邁出鑫品飯店,飯店外車水馬龍,她卻沒有任何一刻遲疑,偕同藍海跳上飯店門口的計程車,在說出一個地點後只是安靜沉默地坐著,一點也沒有要與藍海交談的意願,直到司機將兩人載至她所說的地點——大安森林公園。

六月夏季,約莫四、五點近傍晚時分,天空仍因太陽未曾西下而燦亮耀眼,白雪下車後終於放開了藍海的手臂,率先邁向公園內,那肯定他絕對會跟隨的瀟灑態度令藍海忍不住一怔。

但他的步伐卻未停下,滿懷期待她接下來究竟要做些什麼事?

白雪的步伐也未曾停下,她像是有目標似地,在公園內一步步走著,直到眼簾滿布著六月盛開的阿勃勒花海,她方才緩下腳步,半晌沒有任何動靜。

藍海停在離她三步遠的距離,在見她沒有任何舉動後,下意識再邁開步伐走至她面前,就見她立即將雙手抬起掩住自己的臉,不讓他看到她扭曲的神情。

“難道把臉遮起來也是曬太陽殺菌的儀式之一嗎?”藍海的疑問剛提起,耳邊便傳來她微弱的啜泣聲。

“嗚……丟臉、我丟臉死了!”她悶在掌心中的話模模糊糊,但藍海還是聽得仔仔細細。“我口無遮攔、我自作多情、我多管閒事、我提不起又放不下……”

他漸漸聽出了端倪,臉色不禁愈來愈沉。“白雪,你接下來千萬別告訴我你失戀了。”

她渾身一僵,立即抬臉驚呼,“你怎麼知道?!”

“你喜歡季洋?!”他沒好氣的不答反問,就見她俏臉忽白忽紅,青澀又直率的反應令他徹底無言以對。

“我不能喜歡季洋嗎?”見他不以為然的反應,她惱火追問。

“可以!”他咬牙切齒的回道,“既然喜歡他,那幹麼還當著人家的面,大大方方說要為了人家的終身大事來說服我去幫忙,現在又為了失戀,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你應該在那個人家面前哭得死去活來,哭到讓他對你心懷愧疚才是!在我面前哭有什麼用?”

“噯,喜歡一個人不就是應該要全心全意為了人家的幸福著想嗎?我失戀就失戀啊!有必要搞到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我那樣去毀滅世界嗎?”白雪一氣呵成的反駁藍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