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便以為她沒有醒,竊竊私語:“艹,我連我媽都沒這樣伺候過!每天端茶遞水的,想當初老子在道上也是一條好漢……”
“得了吧你,安小姐與傅先生馬上就要訂婚了,特意吩咐我們把這女人看好了,你要是鬧出事,看安小姐不弄死你?”
“呵,那女人也是個狠角色,為了拴住傅靳遠,竟然借種栽贓到他頭上,哈哈哈……”
躺在床上,許之薇的睫毛不停地顫動著。
綁匪剛剛說了什麼?
借種?
安欣瑜肚子裡的還是不是傅靳遠的?
那傅靳遠會不會是被她蠱惑,才做出背叛她傷害她爸爸的事?
死寂的心,突然在這黑暗中生出一點可憐巴巴的念想,是不是隻要能拆穿那個女人,所有的一切都會恢復原狀?
心裡有了想法,許之薇便堅定了念頭。
她整整一天都忍著沒有吃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喂,你怎麼了?起來吃飯!”
安欣瑜吩咐過絕對不可以餓到許之薇,她要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的降臨。
許之薇有氣無力,病懨懨的:“我……我頭好疼,像是要炸開一樣,是不是就快要死了?這裡是哪裡?傅靳遠呢,我爸媽呢?”
她的視線縹緲,難以聚焦。
像極了垂死前的虛妄。
另一個男人被嚇到了,商量道:“她一整天都沒有吃飯了,該不會真的出什麼事了吧?你在這裡看著,我去附近找個靠譜點的醫生過來瞧瞧。”
“小心點,我給安小姐也打個電話。”
“行了,我知道了,你把她看好了,千萬不能讓她跑了!”
“放心,她都快死了,能跑到哪裡去?”
眼看一個綁匪走遠了,許之薇咬咬牙,雙頰酡紅,纖長的睫毛上下抖動,忽然撩開了被角,歪著腦袋像是傻子似的衝這一個綁匪撲上去:“靳遠,你終於來看我了?你知道,最愛你的人是我對不對……”
綁匪下意識要推開她。
但粗糙的手掌落在她纖細的腰肢時,動作一頓,眼底逐漸染上一層奸邪。
——
全城最奢侈的婚紗店。
安欣瑜正開心地試穿婚紗,站在落地鏡前,她左右側著身子,抬手撫了撫小腹,扭頭看向傅靳遠:“靳遠,我穿這件婚紗好看麼?”
長裙拖地,胸前點綴珠花蕾絲,腰間則特意配合著她懷孕而設計的,恰到好處的掩飾住她微凸的小腹,好在她是後懷,也不是那麼明顯。
本來他是打算等安欣瑜到生完孩子自己結婚。
但安欣瑜說自己好沒有安全感,擔心哪一天傅靳遠會離她而去,所以他們一週後便會訂婚,拖到現在也是他要處理與許之薇離婚後的事宜。
看著安欣瑜溫柔的笑,傅靳遠有那麼一瞬間,腦子裡閃過另一道身影。
他微笑:“很漂亮,我未來的傅太太。”
“討……”
“安欣瑜,你根本不配當傅靳遠的太太!!”一道淒厲的女聲突兀響起。
傅靳遠和安欣瑜眼神一凝,順著聲源看過去,許之薇衣衫破爛,面容枯槁,蓬頭垢面地站在婚紗店門口,狼狽至極的臉上卻寫滿了堅毅與憎恨。
“之、之薇……”安欣瑜眸底飛快掠過一絲陰毒與狐疑,然後關切地迎了上去:“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最近你又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夠了,別演戲了!”
整整三個月的黑暗與折磨,許之薇看到她就覺得噁心。
“靳遠,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我親耳聽到她的兩個下屬說她借種栽贓到你頭上,也是她設計讓我被你捉姦在床的,你別跟她訂婚,她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
安欣瑜整顆心撲通撲通狂跳了幾下。
該死!
那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賬東西!
眼底凝結出薄薄的水霧,她難以置信的捂著胸口:“之薇,我知道你恨我搶走靳遠,可你怎麼能編出這樣的謊言來抹黑我?你明知道我是那麼愛著靳遠哥的,從小到大,十幾年了啊……”
楚楚可憐的指控,與許之薇咄咄逼人的氣焰成了鮮明的對比。
許之薇知道自己此時不應該爆發,可她就是忍不住。
“安欣瑜,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整天戴著面具不覺得累麼?當初,你指使人綁架我的時候那股囂張的氣勢又去了哪裡!”
“之薇你究竟在胡說些什麼啊,我怎麼可能綁架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我不是!”
“吵夠了麼?!”
傅靳遠太陽穴突突跳動著,周身溫度驟降。
他瞥向許之薇的腹部,沒有絲毫的信任,扯著嘴角冷嗤:“我親
手打掉的孩子再生了?”
“……”
許之薇一僵。
“失蹤三個月,一出現就玩這種苦肉計?許之薇,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的鬼話麼?”他當真以為那個孩子已經被她打掉!
許之薇隱隱看到安欣瑜嘴角勾起的冷笑。
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那天從手術室出來,我從未正面承認過孩子被我打掉了,是你先入為主,而且我真的被她綁架三個月,我可以帶你去我被囚禁的地方,你也可以去找出那兩個綁匪查問。”
傅靳遠無動於衷,反問:“呵,你說欣瑜綁架你,我跟她相識十幾年,她有什麼理由綁架你?同樣,既然有兩個綁匪看著,你如今大著肚子,又是如何逃出來的?自導自演的把戲,玩夠了就滾!別逼我再拎著你去引產!”
他的話,猶如一把把尖銳的鋼刀,直插她的心臟。
帶著倒鉤刺,反覆攪弄。
痛不欲生。
“傅靳遠!”許之薇最後那點微末的僥倖一點點被他粉碎,她衝他咆哮:“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你跟她認識十幾年,那我就不是了麼?我不求太多,只要那麼一次就好啊!難道非要我死了你才肯施捨給我一點點信任麼!”
傅靳遠凜冽的黑眸一深。
心臟某個地方,好像被撞了一下。
眼神,越來越複雜。
傅靳遠耳畔似乎有個聲音在說,相信她!
許之薇站在傅靳遠的身邊,她清晰地感覺到了傅靳遠氣場的變化,她偷偷攥緊了拳,然後突然鬆開,一雙水盈盈的眸子裡浮現愧疚,然後直接衝著許之薇下了跪!
撲通一聲。
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其他
衛青嵐此刻點點頭:“這倒是,確實,這小子沒有翩然這麼能幹。帶著,覺得是個累贅啊!”
噗!
佟俢威內心透涼,自己怎麼這麼慘!不就是不想娶簡家二小姐嗎?怎麼了?為什麼非要娶?那個女人有多可怕,這些人都不知道嗎?佟俢威敢怒不敢言。
衛青嵐看了看佟俢威想了想:“可以一起去,但是就不要現在跟著了。等著翩然給我打聽出第一批丹丸的時候,他再來,這樣也不那麼明顯。”
不然如果他們離開,還招惹上了簡家人的注意,那就不好了。
佟老爺子點了點頭:“青嵐這孩子想的比較深,你這小子就安穩在家待上幾天,不要再隨便出去了,軍營這幾天也別去了,聽說,簡家那個二丫頭為了找你,把軍營都給闖了,連這更衣房都進了!”
佟老爺子直搖頭,對於他這樣一個老學究實在想不明白,這簡家二丫頭這是怎麼了?怎麼能這樣的地方都闖去。
本來佟家人覺得娶簡二也沒啥,如今倒是真的覺得要好好考慮一下了,娶這麼一隻母老虎回來,太可怕了。
“這簡家,咱們就這樣吧,交惡就交惡吧,他們那家人,從此佟家不允許招惹。” 佟老爺子這話一說完,立刻佟俢威的臉上都帶著笑容了:“祖父說得對!”
可是一旁佟大少卻沒有說話,眉頭微微攏了攏,但是很快也就平靜了下來。衛青嵐卻看到了。
佟大少抬頭,就看到衛青嵐一雙明眸,嘴角帶著幾抹似笑非笑,看著自己。
佟大少趕緊將自己的眼神給移開了。
躲自己的眼睛!
衛青嵐眼睛不由地再次亮了亮,這小子有問題!
“行吧,就這樣吧,我們也要回去收拾收拾,準備準備。”衛青嵐站了起來。
此刻翩然也站起來:“姐姐,要不要我去幫你和清風堂的馬大夫說去?”
“不用!暫時,我不希望讓全心藥房的人看到你和清風堂的人有什麼關係,清風堂我已經派人去安排了。”
衛青嵐準備離開,一旁的佟老夫人站了起來,心中略有些不捨,剛找到這孩子,說走就走了。
衛青嵐看向了佟老夫人,關於這次他們具體要做什麼,衛青嵐沒有和他們說,如今老夫人以為他們去對付妖域的人罷了。
有些事情,這佟老夫人年紀大了,現在說,反而成為一個負累了,萬一,她母親找不出來呢?
衛青嵐看向了佟老夫人點了點頭:“您身上的毒,好解,莫要擔心,我都會和丁然交待好的。”
佟老夫人點點頭:“我這把老骨頭沒關係!孩子,你在外面要照顧自己。”
佟老夫人慾言又止,不再說下去。
衛青嵐笑著點點頭。
而一旁龍天絕卻笑著說:“外祖母不用太擔心,我們就是去耍耍妖域的人玩玩,也許回來,您就能抱上外孫子了。”
佟老夫人笑著點頭:“這樣好,這樣好。”
衛青嵐臉一綠,這小子怎麼什麼都亂說。
果然佟老夫人已經走到自己身邊:“出門在外,自己不用太辛苦啊,注意身子,不能幅度太大,雖然你年輕,武功也好,可是還是要注意下的。”
呃,衛青嵐凌亂了。
老人家是不是誤會了?
龍天絕笑著走過來:“外祖母回去吧,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說著,龍天絕帶著衛青嵐離開了。
衛青嵐瞪著龍天絕:“你瞎說什麼呢!我這沒懷上呢!你讓老夫人這麼有期待。”
龍天絕笑著對著衛青嵐眨了眨眼睛:“怕啥,總會有的嘛!大不了為夫晚上在努力努力!”
噗!
衛青嵐直搖頭,此刻門口翩然和丁然都目送著,丁然眼神中透著幾分篤定的光芒,太好了,等著這兩個人生!他們生完,自己一定要生個一樣性別的,打死不能生異性!會死人。
丁然絕對不要和龍天絕做親家!
絕不!
兩個人朝家走,龍天絕笑著說道:“清風堂你是讓冷秋霜去的吧。”
衛青嵐點頭。
“那你打算告訴冷秋霜,這佟俢威後面也要來嗎?”
“不說!”衛青嵐搖頭,“為啥要說?到時候,冷秋霜的肚子恐怕也挺出來了,我還等著看,我這個二表哥看到冷秋霜的樣子呢!”
哈哈!
想想就覺得會很有意思!
龍天絕搖了搖頭,這個冷姑娘也是夠慘的,到時候恐怕驚嚇的不僅僅是佟俢威吧。
衛青嵐剛一走進屋子,就看到衛青卿拉著靳斯站在門口。
“姐,我今天盯了他一天,終於,你要的藥爐練出來了!”
衛青嵐笑了:“走,去看看!”
“不用!”靳斯說了聲,立刻,一個晃動,這藥爐就已經飛到了靳斯的面前。
衛青嵐看了看靳斯,對,忘記這小子有特異功能了。
衛青嵐上下打量著藥爐,嘴角微微勾起:“很好,你的手藝很不錯啊!”
靳斯一挺胸:“當然!”
不過靳斯看著衛青嵐說道:“有丹爐,不代表一定能出最好的丹丸,除了藥材,還有必不可少的東西。”
“丹火。”
衛青嵐幽幽說道。
靳斯皺眉頭看著衛青嵐:“你連這個都知道!”
“不然我如何能確信我出的丹丸能勝過你們妖域?”
衛青嵐嘴角勾起。
這兩年自己最感興趣的就是煉丹,天天跟在二師父身後,不是白跟著的。
“你難道還有上等的丹火?”靳斯更加的好奇,可是衛青嵐卻只是笑了笑,行了,這個聘禮我收了。
雙手一抖,衛青嵐就把這丹爐放入了自己的血鐲裡。
靳斯瞬間傻眼了,這丫頭竟然還有血鐲。
本來,以為這麼大一個傢伙,這龍天絕和衛青嵐必須求著自己一起跟著,才能帶著這丹爐到處跑,誰知道,這丫頭說拿走就拿走了!
靳斯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我跟著你們一起去天賜!”
“你也知道我們要去天賜了?”這小子每天不都是在屋子裡煉爐子嘛。
“當然!你們每天那麼大的動靜,都已經走了一群人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靳斯瞪了一眼衛青嵐,這丫頭是把自己當傻子呢!
靳斯跟在了衛青嵐的屁股後面。
“那你應該知道我們去天賜是幹什麼的!”
“砸我們全心藥房的場子的。”
“那你還跟著?”衛青嵐傻了眼,這個靳斯是不是個缺心眼啊?
“我要看看,你的牛皮吹得到底有多大!整天喊著要煉丹,到現在也沒有煉出來過!我要看看!”
靳斯太好奇這個爐子到底是怎麼運轉的了!
衛青嵐看著靳斯笑了:“萬一你是個內奸怎麼辦?”
靳斯一口老血就要噴出來了,瞬間吐出了一個晶石。咦,衛青嵐一臉的嫌棄。
“給!”
“不要!”衛青嵐搖搖頭,好惡心!
擦!靳斯氣的要吐血了,知道這是什麼嗎?這丫頭就不要!
“你可知道,妖族人重要的是什麼!”靳斯大吼,“就是我的元氣丹啊,我把我的元氣丹給你,你都不要,還不信我!行不行啊!”
靳斯瘋了,這個衛青嵐怎麼那麼難討好!他就是想看看爐子怎麼用,這丫頭的丹術到底多厲害,怎麼這麼難以取悅。
突然一隻大手撈了過來,將這靳斯的元氣丹拿走了。
“噗!龍天絕,你偷襲我!”
“沒事兒不許向我夫人獻隱情!”――“行了,元氣丹我拿著了,以後不要來騷擾我夫人!”就算是靳斯,龍天絕也不能隨隨便便放過,這些臭男人太討厭了,怎麼老是圍著自己夫人轉。
噗!
他拿走了!
“龍天絕,我是要讓嫂夫人相信我,才把元氣丹拿出來的,好讓她給我知道如何煉丹,你拿著算個怎麼回事兒!”
靳斯不幹了。
龍天絕還沒有說話,衛青嵐看了一眼靳斯了:“行了,我夫君收下了,那我勉強同意了。”
龍天絕立刻小得意,看著靳斯挑了挑眉,臭小子,他們倆現在可是一體的,竟然還不相信自己收下他的元氣丹!
“你快走吧,看著你頭疼,跟著就是了,不過話不許多,還有,不許當內奸!不然毀了你的元氣丹!”衛青嵐冷聲嚇唬靳斯。
靳斯看著衛青嵐,傻了。
龍天絕笑了,拍了拍靳斯:“走吧!”
靳斯跑走了,邊跑邊搖頭,這兩個人怎麼這麼像!剛剛衛青嵐的神態,簡直就和龍天絕第一次和自己說話的神態一模一樣。
嚇死他了!
在妖域中,他可還是個寶寶,這世上怎麼能有這麼可怕的人類!
而此刻,靳斯離開後,衛青嵐看向了龍天絕:“你是故意拿走他的元氣丹的?”
龍天絕看著衛青嵐點點頭:“這孩子,恐怕不簡單!你看他的鳳眼,是妖域七子一女中唯一的!而且,他是妖域七子中第一個擁有自己特異功能的。而且他從小喜歡的東西與妖域七子不同,所以從小就被妖域其他幾個王子排斥。”
龍天絕幽幽地說道。
不由地也想到,第一次看到靳斯的模樣,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寵物!若不是那雙鳳眼,給自己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龍天絕恐怕也不會出手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