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鐵索大人,我們聚在一起是……”眼神無光的中年話未說完,已被鐵索一根突然伸長變粗的頭髮纏住了脖子,重重的摔到一旁,口吐鮮血。
冰冷的雙眸環視人群,有的人已經開始發抖,他們永遠也忘不了鐵索殺人時的樣子,因為他喜歡將人活活勒成數段。麥哲酋長手下的六大親族,三空、三地,三空是日、月、星三大飛蚊騎士,三地是金索、銀索、鐵索。
這段時間正是由鐵索來看管沼澤二號礦地,他環視著,最終停在一個方向。
諾亞怒視著那道熟悉又討厭的目光,突的脖子一緊,沒有人看清怎麼回事,只見鐵光一閃,諾亞就朝著鐵索飛去。脖子被緊,呼吸困難,諾亞盯著鐵發盡頭那張猙獰的笑臉,雙頰已憋得通紅。
殘忍的笑聲響徹死寂的礦洞,誰都知道,這個時候去救諾亞,只有一個字,死。但終究是有一道身影,彷彿從天上咂下來一般,跪倒在地,雙臂緊緊抱住鐵索的腿,正是咳嗽的中年,他哀求道:“大人求您手下留情,咳……我們聚在一起只是討論一下挖礦的事,咳咳……,絕……絕無半點對酋長大長不敬之意。”。
鐵索身後兩人閃身而出,咳嗽中年被一左一右的架起,鐮刀舉到咳嗽中年的頭頂,寒光刺眼,勢欲劈下,狼牙棒在他面前舞動,掀起的狂風令所有人心驚膽顫。
“慢著”鐵索微一抬頭,將正在掙扎的諾亞提上懸空,饒有興趣的望向咳嗽中年:“討論挖礦的事,我倒很想知道討論的什麼,明翁,你最好不要企圖撒謊!”。
“不敢,因為這個月的挖礦任務提前完成了,所以我們才聚在一起商議。”明翁道。
鐵索望向手下鐮刀,只見他雙眼紅光一閃,對鐵索點了點頭道:“測謊結果,沒有撒謊。”。
“嘭”的一聲諾亞被鐵發鬆開,摔倒在地,鐵索擦了擦已經縮小了的頭髮,他很愛乾淨。
“看在任務提前完成了的份上,這次就饒恕你們。”很乾脆的轉身,帶著兩手下向洞口走去。
一腳剛踏出洞口,鐵索忽的轉身,冷冷的道:“最好不要反叛酋長大人,三年前那批人的死,我想你們不會這麼快就忘記。”
忘記?有誰會忘記,有誰能忘記,麥哲酋長的飛蚊座騎,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魔,將鋼針般的口器,插入叛逆者的腦髓,攪碎人的靈魂,再將人活活撕成碎片,那慘絕人寰的叫聲,那佈滿血腥的空氣,至今能讓每個人顫抖。
悠揚清遠的笛聲響起,諾亞站在明翁居住的石洞外,默默的看著洞內飽經蒼桑的父親,靜靜的聽著這首從小聽到大的曲子,曲名叫“冰天雪地”,父親似乎只會吹這首曲子,也從來只吹這首曲子,諾亞曾經問起,父親也只說這是為了懷念他出生就死了的母親而作,此後再也容不下別的曲子。
笛聲輕快奔騰,彷彿互相傾訴的喜悅,充滿著自由的氣息,又像是三月裡的春風,敲開了那塵封已久的心扇,讓人忍不住沉浸,沉浸在這充滿希望的春天,願她成為記憶裡的永久,可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麼的短暫,或許並非短暫,只是人心的留戀和不捨。
笛聲忽的轉寒,是寒冷而非陰冷,彷彿置身在冰天雪地中,偶爾幾片雪花飄過,風吹雪花飄舞,不管曾經多麼的炫麗,終究是要落地與寒冰融為一體,所以他掙扎,所以他不甘,想呼喊,聲音卻被凍結,想悲傷,眼淚卻已風乾。
“咳……咳……”笛聲停了下來,寒意依舊沒有消失,諾亞黯然道:“對不起,父親。”。
“咳……那些東西是暴牙給你的吧,咳……”
“嗯……是的。”
“暴牙那小子整天神出鬼沒的,你以後少跟他來往,以免丟了性命。咳……”
“嗯,但……”
“咳……我知道你想要自由,可是我們又能逃到哪裡,這世界到處都是機械生命的天下,就算能逃出這裡,也只不過是從一個地獄,到達另一個地獄。咳……”
“嗯……我明白。”
“人類傳承的知識你學完了沒有,這是我們人類日後翻身的根本,我們祖先寧死也要保存下來的東西,你得用心學習才是,咳……咳。”
“我已經學得差不多了。”諾亞道。
“好吧,你先回去休息吧。”明翁對諾亞揮了揮手。
望著諾亞的背影,明翁眼睛一片黯然,彷彿從諾亞身上看到了昔年的自己。
諾亞睡了,很快又醒了過來,他實在睡不著,走出屋外,望著那黑沉沉沒有半點生氣的黑夜,彷彿那就是自己的人生。
也許黑夜也會不甘寂寞,它動了起來,諾亞的心也隨之挑動。
黑夜自然是不會動的,一個黑色的人影狼狽的奔來,看到諾亞,張了張喉嚨,便暈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