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終於輪到這電影幕後英雄上熱搜

前兩天,一條新聞把燃了整個夏天的《哪吒之魔童降世》又送上熱搜——

當時《哪吒》還在熱映,《五維記憶》的主創在微博聲討它涉嫌抄襲。

內容、細節,甚至海報

都與《五維記憶》的腳本、故事驚人一致

還沒等《哪吒》團隊發聲,《五維》所謂被抄襲的“海報設計、陰陽概念、故事情節”,就被網友一條條懟了回去。

雖不能說是鐵證,但基本落得個打臉實錘。

本以為風波告一段落,沒想到《五維》的發行方中影華騰卻走上了法律程序。

他們認為《哪吒》與《五維》在人物形象設計、故事情節和製作元素有大量相似之處,侵犯了他們的著作權,並要求《哪吒》方賠償經濟損失5000萬元,並承擔合理費用100萬元。

至於侵權是否成立,咱就等法院的裁定吧。

但至少輿論看來,《五維》沒能獲得聲援。

都說它“不像是維權,更像是碰瓷”。

前一陣《錦繡未央》被判抄襲成立,全網拍手稱快。為啥到了《五維記憶》這裡,風向就全變了,心裡沒點數嗎?

國產動畫好不容易邁出了一大步,48億的票房,蛋糕夠大,誰都想分一口。

但有資格分的,只能是為它付出過的人。

今天就來聊聊,關於電影,那些臺前幕後——

明面的成績,看得到。

像《哪吒》,你或許知道,它拿下中國影史第二的票房,並代表中國大陸衝擊奧斯卡。

但你未必曉得,這部電影的背後,是1600位電影人的力量。

都說人多力量大,但這電影,卻比吒兒還要難產。

從創作到上映,花了5年時間。

劇本,磕了3年,改了66稿。

製作,耗了2年,動用20多家特效團隊。

從頭到尾,將這一切組織起來的,是導演餃子。

他本是醫學生,大三時經同學介紹,入坑動畫。

畢業後靠著自學,花了3年8個月,做出了短片《打,打個大西瓜》。

榮譽和關注,紛至沓來。

受到了鼓勵的餃子,堅定了轉行的決心。

他成立工作室,做了一些動畫作品,也開始談項目、拉投資。

但6年過去,一直沒有做電影的機會。

因為實力有限嗎?

不,因為沒錢賺。

行業不景氣,沒人敢投資。

坐了6年冷板凳,他才等到志同道合的彩條屋。

大家沒別的念頭,就是要憋著一口氣,做出一部能為國漫“正名”的電影。

“不認命”,不僅是哪吒的吶喊,更是所有動畫工作者的信條。

有多能磕?

全片一共有1800多個鏡頭,特效鏡頭就佔了1400多個。

沒有一家特效公司,能包攬如此繁重的工作。

只好外包給20多家特效團隊——

根據各自的優勢,分別承擔“風、火、雷、電、水、冰煙”等特效類型。

哪吒,完全是吃百家飯長大。

而且,這飯,還“不好喂”。

碰上餃子這種比魔鬼甲方,一秒的鏡頭,他也能“挑三揀四”。

推翻重做,更是家常便飯。

申公豹現出原形那個鏡頭,特效師被打回重做無數次,仍無法達到導演的要求,大哭後憤而辭職。

餃子他們只好找新的外包公司,誰知這任務又被分配給那位小哥,換了公司,還是冤有頭,豹有主。

導演還很“魔鬼”地說——

還想再磨,但怕公司撐不住了……

一個鏡頭,就能讓人抓狂到跳槽。

一部電影,就能拖垮一個公司。

這行的壓力和脆弱,可想而知。

中國的動畫行業,到現在發展得並不成熟。

這1600多人能撐下來,靠的絕不是一點小小的熱愛。

而是拯救國漫的理想,和死磕到底的衝勁。

沒有他們的孤注一擲,哪來我們的熱血沸騰。

這個行業不是靠工資可以活得下來

可以留得下來人

《五維記憶》的主創曾說,陰陽這個概念,是他們先發聲的。

發聲這個詞,對於電影就很奇怪。

作為一種概念,它是以設定存在於電影,又不是以目的存在,何來發聲?

而“陰陽”本身,更非當代人自創的概念。

不然,怎麼不去告張藝謀導演的《影》?

張藝謀的電影,在視覺美學方面一向極具特點。

而把他的美學概念表達於鏡上的,是他的御用攝影趙小丁。

兩人在近20年的合作生涯中,創造了多部視覺大片,趙小丁還憑藉《十面埋伏》斬獲奧斯卡最佳攝影。

攝影師出身的張導,對電影的鏡頭語言極為看重。

鏡頭造型的味道

就決定了整個電影

他的作品,一向色彩先行。無論是開啟大陸商業大片先河的《英雄》,以及後繼者《十面埋伏》《滿城盡帶黃金甲》,無一不是是熱烈奔放、濃墨重彩的視覺呈現。

但去年的《影》,卻全然換了一種風格。

拋棄了色彩,只留下黑白。

黑白,本身就有陰陽的意味。

但這裡的“黑白”,並非簡單的黑白電影。

而是在佈景、服化道上採用大量的黑白灰元素,並將皮膚、唇色的飽和度,調至與背景平衡的色調。

以此營造出潑墨山水的中國風氛圍。

把那些色彩呈現上比較豔麗的部分

在源頭上把它淡化

看能不能營造出一種國畫式的風格

這種水墨風格,不愛極致的黑,也不愛絕對的白。偏向的,是中間暈染的灰。

那黑白交匯的層次變化,像極了人性。

而《影》,講的就是人性的複雜。

子虞腹黑狡詐,表面為國出戰,實則利用影子境州,妄圖謀權奪利,最終被境州反殺。

境州原本心思單純,只想做簡單的棋子,卻在權力和慾望的掙扎中,慢慢變成了下一個子虞。

兩人在太極八卦陣的比武,一招一式,你來我往,不正是善惡相融又難解的註腳。

而人性的灰色,和下雨天又是格外的契合。

《影》的所有室外場景,都發生在下雨天。

不僅與水墨的氤氳氛圍互相輝映,那溼透的衣衫,濺起的水花,鋒利而冰冷的武器,更讓人不寒而慄。

說到下雨天,就不得不提婁燁。

在他的電影裡,很少有放晴的時刻。

不論是《浮城謎事》還是《推拿》。

雨天,都是不能忽略的故事背景。

今年的《風中有朵雨做的雲》,更是直接把“雨”放在了片名之中。

婁燁一直想拍一部以改革開放為背景的電影,有了故事雛形後,他想到了攝影師張志友鏡頭下的廣州冼村。

冼村是位於廣州CBD的城中村,和周圍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非常格格不入。

但這種反差,恰好呼應了時代浪潮下的階級、貧富差距,滋生了最適合故事發生的土壤。

婁燁想講的故事,不是憑空構想,而是真的有跡可循——

他在官商勾結的框架內,又加入權色交易、多角戀情、殺人埋屍的情節,處處都是敏感話題。

也因此幾度遭遇拍攝中斷、放映拖延和映前刪改。

在話題背後,他更希望觀眾看到,在市場經濟、改革開放30年的洪流下,曾經清澈乾淨的理想青年,如何被物慾和權利裹挾,跳下懸崖。

所以,

他想要記錄“我們和我們的時代”。

為了完整地呈現紀錄片式的質感,美術指導就顯得非常重要。

什麼是美術指導?

簡單來說,就是統籌電影的佈景、道具、服裝等相關工作。

紀錄片式的美術設計,應該是不留痕跡,讓觀眾難以察覺的。

該片的美術指導鍾誠,就完整地實現了電影對於空間和時間的敘述要求。

空間的寫實,在於直接在冼村取景。

確定了拍攝地點後,婁燁帶著團隊實地走訪,一邊採訪當地村民,一邊進行堪景規劃。

影片開頭,從珠江新城的航拍,慢慢將鏡頭轉至冼村。

巨大的視覺反差,開篇便將故事蒙上一層魔幻現實的氣息。

而村民們抵抗拆遷的場景,也幾乎如實還原了當年的情形。

這個不過幾分鐘的鏡頭,從排練到拍攝,花了近半個月的時間。

龐大的推土機,堆積的碎石,隨處可見的廢墟。

頑強的釘子樓,晦暗的小巷,聯合反抗的村民。

在晃動的手持鏡頭下,把壓破的衝突感烘托得非常到位。

而時間的寫實,則表現在30年的場景和造型變化。

婁燁說,這部電影的造型,涉及大量的流行史和地域美學。

換句話來說,就是將圖片的內容,“搬演”到電影之中——

時間回到1989年,林慧和姜紫成,在舞廳裡搖曳放縱。

男生戴著大墨鏡,女生穿著寬大、蝙蝠袖的襯衫,頭頂上方的大綵球,跳著進進退退的步子。

不就是那個年代時髦躁動的青年男女最愛的場合。

1992年,林慧和唐奕傑結婚。

拍婚紗照的豔芳照相館,也確有其地,直到今天還在營業。

除了佈景還原歷史,演員的妝發也非常寫實。

拒絕精緻,直接呈現演員的素顏狀態,連光都不打。

所以你看到宋佳為生計奔波,疲憊的神色下,是怎麼都掩蓋不住的眼袋和法令紋。

井柏然一邊查案一邊逃命,巨大的壓力下,皮膚的瑕疵一覽無餘。


這是角色內心活動的外化寫照,它雖不及完美,但卻足夠真實。

好的電影,總是讓人越看越明白。

而這一過程的發生,既得益於導演的把控,演員的詮釋,更離不開那些為之默默耕耘的幕後英雄們。

編劇、攝影師、美術指導、剪輯、動作指導……哪一個都不可或缺。

就像張藝謀導演說的,每一位幕後電影人的努力、辛苦,都值得被看見。

臺前幕後,皆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