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九十年代,北方的一座小縣城裡。
村子裡有一戶母子二人,男的叫許阿凡,老母體弱多病,時常搬個凳子坐在瓦房門前,望著天空。
許阿凡人很老實,會點瓦工手藝,經常幫村裡的人蓋蓋房子,收點辛苦費,日子勉強過的下去。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年,許母一直想替阿凡找個媳婦,可這小子人太老實,也不會說話,加上賺錢也沒別人精,有時還免費幫別人做些事,這些村裡人都知道,知道他人好是一回事,可嫁閨女都捂的緊,沒人願意。
這一天,許阿凡很晚才從鄰縣趕回,回程途中,走了幾十年的小道突然變得陌生起來,就像是一條無止境的路,始終找不到那條熟悉的岔道。
“遭了,這是遇到鬼打牆了!”許阿凡驚呼道,四周靜悄悄的,就像是毫無人煙的荒嶺。
就這樣,他又冷又怕的蜷縮在一腳,慢慢的睡著了。
夢中,他看見一道大蛇遊向他,正當他要躲閃時,大蛇突然開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先生,明日正午,是我的劫難,特聞先生秉善,故此託夢,求先生救我一命!”
許阿凡驚道:“我......救你?你既修煉有成,何須我救?”
“先生,人有人禍,妖有妖劫,此乃天理循環,世間定數!”
許阿凡想了想,“我如何救你?”
“明日會有一人請你去拆老房,到時便是我的劫難,懇請先生務必救我一命!”
言落,大蛇身影消失,許阿凡猛然驚醒,發現自己正躺在岔道口,還有幾個少年圍著他看。
許阿凡慌忙起身離開,回到老屋後,將夢中之景告訴了母親。
“阿凡,明日若真有人請你,一切憑心而為!”
“知道了,母親,您快歇息吧!”
第二天,果真有一人前來找許阿凡,此人叫蒙山,是鄰縣一位大戶,但為人刻薄,聽聞許阿凡手藝不錯,最重要的是價格便宜,便遠行二十里路來找他。
許阿凡心中一驚,莫非夢中之景正在應驗?
晌午時,他們趕到了蒙山的老屋,是一連排的瓦房,足足有六百多平,中間還有一座廟堂。
見許阿凡盯著廟堂看,拆房人都有忌諱,大多不願意拆廟。
蒙山笑道:“阿凡兄弟,那是以前老母親修佛時蓋的廟堂,如今故人不在,我想把這片地方拆掉,蓋個小樓!”
許阿凡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偌大的一排瓦房,僱主只請了他一個人,按天結算,不得不說,蒙山的小氣不是浪得虛名。
許阿凡掄著大錘,一連幹到深夜,實在困的不行,就休息了幾個時辰。
第二天一早又繼續接著幹,就這樣連續幹了三天,只剩下最後一間廟堂,隨著房屋一寸寸倒塌,似乎沒有看到夢中的景象,許阿凡心想自己真的是糊塗了,就在這時,當佛像倒塌的那一刻,蓮花座盤下,串出一條大蛇,下半身被佛像壓著,只剩下蛇頭在伸吐著蛇杏。
許阿凡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蒙山則是盯著這條青蛇,兩眼放光。
“蛇肉可是天下第一香肉,今天運氣不錯,阿凡兄弟,回頭你也嚐嚐,保證是人間美味。”
許阿凡愣了愣神,這蛇一直盯著他看,和夢中一樣。
“蒙老闆,這條蛇能不能送給我?”
蒙山詫異,冷聲道:“阿凡,都說你人老實,我看一點都不老實,工錢一分不少你的,這蛇也是在我家發現的,憑什麼給你?”
許阿凡猶豫片刻,“三天的工錢,我只要一天,這蛇送我,可以嗎?”
蒙山一聽,心裡盤算了下,哈哈大笑起來,“沒問題,我跟你說,這蛇肉一定要油炸,那才叫香!”
日落黃昏,許阿凡用袋子揹著大蛇,一直來到縣中的一座小山上,他將袋子打開,青蛇緩緩爬了出來,盯著許阿凡看了許久,遊入了山林中。
許阿凡心頭一陣輕鬆,回到老宅後,他將這事告訴了母親,許母只是笑了笑。
那天后,許阿凡的運氣似乎好了起來,很多老闆在僱傭他時,都會主動開一個高價,更離奇的是,第二年,縣中大戶張全的女兒,張小蓮大學畢業歸來,偶然間看到了許阿凡,竟是一見鍾情。
任憑張全如何阻止,兩人還是墜入了愛河。
最終因為對女兒的愛,張全同意了這門親事。
婚禮那天,當許阿凡接下蓋頭的那一刻,他突然發現,張小蓮的眼神似乎有些熟悉,就像在哪見過一樣。
這是我們縣廣為流傳的一個故事,許阿凡至今還活著,不過當有人問他,這事是真的嗎?
他總是抽著旱菸笑了笑,盯著不遠處山林,怔怔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