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走出影院時已是凌晨,一陣冷風襲來,我不由地裹緊大衣。
白天熙攘的街道這會兒如鬼城般空索,只剩孤獨的信號燈固執變換顏色。
我漫不經心地走著,享受此刻孤寂。
突然聽到身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回頭一看,一個瘦瘦矮矮一身邋遢的男人正跟在我10來米外。
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
我竟然被尾隨了。恐懼瞬間湧上,心“砰砰砰”跳,腳差點軟了。
我如此害怕不是沒有原因的:幾個月前,這段路發生了起兇殺案,一個女生被強姦掐死,屍體拋到河溝裡,不知泡了多久才被發現。
我悔死了,怎麼會今天跟男友吵架後賭氣獨自跑出來,手機還該死的沒帶。
入眼是茂盛的綠化帶,路邊的門店全都緊閉著。住宅區離得還很遠,空蕩蕩的馬路看不到一輛車,邊上是黑黝黝的巷子,難怪會發生那樣的事情,簡直就是個絕佳的犯罪場所!
此時若是頭髮猛地被一揪,啪啪幾巴掌把人甩暈,壓在草叢裡……
腦補的景象讓我頭皮發麻,喉嚨發緊,一顆冷汗沿著脊柱一路往下滑……
2,
我越慌腳越亂,冷不丁腳崴了。“啊”我叫起來痛苦彎下身捂著腳踝。
身後的男人“啊”“啊”叫著,加快腳步朝我跑來,我慌忙脫下高跟鞋拿在手上,忍著鑽心劇痛一瘸一拐往馬路跑去。
流浪漢仍然跟在我身後。
我不顧一切地瘋跑著,幾乎嗅到流浪漢身上令人作嘔的酸臭味正與他一起逼近。
謝天謝地!前面有一輛的士正駛來。我馬上跑到路中間狂亂揮著雙手。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車還沒停穩司機就打開了車門跳出,顯然他在車裡已經看明白情況。
司機大叔制服了流浪漢。流浪漢掙扎“啊啊啊”亂叫著,我整個人癱軟在的士旁。
司機大叔問要報警麼?
我喘著氣心有餘悸點頭,眼淚此刻後知後覺掉下來,剛也太可怕了天!
警察很快來了。
怎麼又是你?其中一名高個子警察問,流浪漢一直哇哇哇叫著讓人聽不懂的詞。
真是慣犯!我心再次被揪了起來。
3,
高個警察嘆了口氣,轉向我:我把他的事情跟你說下,3月21號,一個女生跟家裡吵完架後和幾個朋友去酒吧喝酒,後面女生讓人……
他就是那個兇手?我臉色驟然大變。
不是的,他是那女生的父親。高個子警察再次嘆息。
啊?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是被害者的父親。是個啞巴,老劉是個可憐人,悲劇發生後老劉跟他老婆來認屍,他老婆接受不了瘋了,老劉精神也受打擊時好時壞,一直待在這一段撿垃圾吃,看到年齡身形相仿的女生,就以為是他女兒會跟著人家,哎,精神錯亂了。
我呆住了。
登記後,警察把我送回家。
一進門,我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大哭起來,斷斷續續跟男友講述著剛才的遭遇。
男友臉色比我更加難看。很久很久才抖著唇問,沒事吧。
對他遲鈍的關心,我很不滿。可憐的男友,交往2個月,我越發覺得他膽子真的很小。
折騰半天總算躺床上。
4,
一直想著剛才的事,我睡不著。
徐路?我試探問著。
嗯。他也沒睡著。
你說為什麼那女生會被強姦成功?不是有手有腳?不是有嘴巴麼?可以大聲喊可以咬,雙手可以抓旁邊東西或者這樣,你看就像這樣。我在黑暗中胡亂奮力划動雙手,同時用另一隻沒崴的腳踢著被子示範給徐路看,雖然黑暗裡他看不見。
傻瓜,你忘了,男生力氣比女生大很多,還有體型優勢。徐路笑出聲來。
哦,也是。我心情悶悶的,女生天生就是弱者,所以才需要男朋友老公保護,可想到徐路膽子那麼小,他能保護我麼?
徐路,你膽子這麼小,以後怎麼保護我?
他沒說話。
我希望你膽子再大點,我不想我的男朋友被閨蜜說是膽小鬼。我語氣很沮喪。
膽小鬼?我是膽小鬼麼?徐路輕輕重複著。
也許是膽小鬼這個說法傷害到他了,哪個男的會喜歡膽小鬼這個稱呼呢,我有點內疚,不再說話,打算睡覺。
徐路卻不斷重複念著膽小鬼膽小鬼,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大一直重複,我莫名有些害怕,按亮燈。
突然徐路一下子翻起壓在我身上雙手緊緊掐住我的脖子,咬牙切齒地說,為什麼要說我是膽小鬼?為什麼?我不是膽小鬼我不是。徐路面目猙獰額角青筋暴起。
他在發什麼神經!
我死命去拽開他的手,卻絲毫不動。瞬間領會到男女之間的差異,我感覺頭漲得要炸了,眼睛似乎也要噴出血來,呼吸越來越困難。這神經病再不放開我,我就要死了。
想喊,喊不出聲,亂舞的雙手速度慢下來,力道小了,腳,也慢慢不蹬了。
你不是奇怪她為什麼會被強姦成功麼?就是這樣啊傻瓜。徐路繼續掐著我脖子不放。
可惜我再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