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馬來西亞,吉隆坡市。
照片拍攝於Grab出租車中,這輛車並不是本文提到的,只是場景相似。我沒有拍攝文中那位華人,只好用這張馬來司機的照片做替代。
流行於東南亞的Grab就是中國的滴滴,在《影像記憶·檳榔嶼的華人司機》中做過介紹。
在大馬一週的旅行中,遇到過多個種族和身份的Grab司機,其中最具個性的是位吉隆坡的華人老兄,他有六十左右,面相粗糙,聲音沙啞,自稱祖籍在福建,具體哪兒記不清,也不關心,他不理解為什麼有些華人還要回中國訪祖,訪祖有什麼意義?你們中國人現在有錢了——他不認為中國人(大陸)和海外華人是一個群體——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我就帶著話頭讓他說,畢竟是不同的視角。這位老兄雖然對大陸沒什麼感情,但作為華人的認同感還是很強的,這一路我就聽著他嘮叨:大馬華人為什麼如此失敗,馬華公會的領導人都是垃圾,那個統御了幾十年的馬XXX總理多麼狡詐,馬來人簡直就是一群……
“他們喜歡花錢,不懂得攢錢。”華人司機道,“我們華人不一樣。”
我點頭稱是,豪爽講門面是馬來人的特徵之一。
“我們華人搞經濟這麼久了,知道要變了。”
“嗯?”我不理解他的意思。
“我們對經濟敏感,現在已經不對了。”華人司機道。
“哪方面?”我問道。
“這個世道,要出問題了,搞不好要很久。”
“哪裡出問題了?”
“我們感覺得到,可能你們大陸人還沒有感覺。”
“好像是……”我有些困惑。
“我們大馬的華人已經開始收縮,不投資了。”老司機看了我一眼,口氣還是很真誠的:“別花錢,留著現金。”
在大馬的旅程中,我一直記得這位鬍子拉碴、滿臉傲氣的華人司機。
回國後閱讀更多的馬來西亞歷史,才理解到,他那些尖刻的評價大都是對的。
前幾天,半夜見識了美股熔斷,猛然想到,七個月前,在吉隆波受到的警告。就這麼幾天,三熔斷,經濟衰退已是必然。
我不玩股票,不做投資,沒資格對經濟做出預測。我只是轉告某位海外華人的勸告:留著現金。
沒有避風港,世界是一體的。別抄底,別誇耀自己所謂的成就,更不要笑話別人。喪鐘響起,是為我們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