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毒,販毒,艾滋,這是一個輪迴的故事(上)

我在監獄工作,一直想找個機會寫寫監獄中老葉的故事,這是一個關於輪迴的故事。

老葉出生的村子,是全國有名的販毒村,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這裡是毒品從緬甸流入中國的交通要道。靠山吃山,這個小村子裡有很多人靠背毒品發財,背一次毒品,能抵過臉朝黃土背朝天辛苦幾十年,這樣的誘惑,很少有人抵擋得住。

因此,這個村子裡有很多毒品孤兒,這些孤兒因為父母背毒被捕入獄而成為孤兒,又或者父母因為以販養吸,吸毒過量,或是感染艾滋病死去。只能靠親戚救濟過活,而這些孤兒因為沒法受到良好的教育,往往又會走上父母的老路。更為悲慘的是,這些孩子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母嬰感染艾滋病。他們不單單是毒品孤兒,也是艾滋病兒童,未來是一片黑暗。

老葉走上了販毒的道路,然後被捕入獄,一部分是因為人性的貪婪,也有一部分是命運使然,如果老葉沒有出生在那裡,他或許一輩子都沒見過毒品是是什麼樣子。

我問過老葉,為什麼要為了幾萬塊錢幫緬甸老闆背毒。

老葉說,一開始就是為了錢,那幾萬塊錢,在村子裡種地,要花幾十年才種得出來,背海洛因只需要花一個星期的時間。老葉跟我說,警官,你現在的工資只有五千塊吧,要是有一天,來了一個人,他告訴你,只需要一個星期,你就能賺一百萬,你會不會動心。那裡那個時候的幾萬塊對於我,跟現在的一百萬對於你,是一樣的。

我後來想過老葉問我的這個問題,說實話,我動心了。只要一個星期,就能少奮鬥二十年,我確實會動心。如果我處在老葉的位置,八成,我也會成為另一個老葉吧。

我問老葉,既然毒品來錢那麼快,你給家裡賺了很多錢吧,就算你進來了,家裡的女人和孩子也好過點吧。

老葉苦笑了,笑得很慚愧。

老葉說背了海洛因,確實賺了很多錢,前半生從來沒見過那麼多錢,晚上睡覺都睡不著,半夜總會起床四五次,看看那些錢還在不在。剛開始,家裡的日子確實好,女人穿了新衣服,孩子也能玩縣城裡買的玩具。隔壁鄰居眼紅得很。但是好日子真的不長,那麼多錢,我都不知道怎麼花,到處請客吃飯喝酒,錢實在太多了,請遍全村都沒花完,後來我就開始吸毒了。

我問老葉,你自己就是背毒的,吸毒有多大害處,你不是不知道吧。(接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