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失諾》(二)
一連半月葉梟都留在阿渙姑娘家裡養傷修養,他的毒和其他外傷早就已經癒合了,只是腹部有一劍,傷口頗深,只得好好調養。
只是他心裡也著實擔心小皇帝,半月時間,若他無恙,應早已回了皇宮,派人來尋自己了,可如今半點兒音訊也無,不知是否出了事情,因此葉梟一有時間便會出門尋人。
有一日他外出尋人時正遇大雨忽降,導致他傷口發炎,外加高熱不退,這著實把阿渙嚇得不輕,直叮囑他好生休養,尋人之事交與她便是。
自此,阿渙除了幫助阿爸料理家事、照顧葉梟,也多了一項尋人的任務。
阿渙並不覺得有什麼為難,樂此不疲地為葉梟奔走著,臉上樂,心裡也樂。
葉梟卻覺得不好意思地緊,所以也會在鐵老漢忙的時候力所能及地幫下忙。
這日,又是下雨日,淅淅瀝瀝已經一天,接近傍晚時分停了雨,天邊掛出了一抹彩虹,空氣也清新了許多,阿渙在院子裡坐著,註釋著那在旁邊練劍的葉梟,眼神迷離。
“他想找的人,依然還沒找到,而他的傷已經快好了,所以說……他就要離開了吧。”
阿渙感受到心中那清晰可見的一抹失落,嘆了口氣,趴在了石桌上,眼神卻依然不離那練劍之人。
“阿爸說葉公子那把劍是精鋼所制,平頭百姓、江湖俠士很難擁有,再加上葉公子那外露無遺的高貴氣質,他定非尋常人家,自己定是配不起,說不定……他已有了妻妾,家庭美滿呢。”
想與此,阿渙的心情更差了,直接把臉埋在了臂彎裡,平靜心緒。
突然鐵老漢氣喘吁吁跑了進來,還驚呼著。
“不好啦,不好啦,丫頭,丫頭,快躲起來,劫匪又下山了。”
“什麼?”
“劫匪又下山了,來勢洶洶,你快躲起來吧。”
“鐵老伯,什麼事這麼嚴重,還需要躲起來?”
正在練劍的葉梟聞到鐵老漢的驚呼聲,便停了劍,趕來詢問。
“啊,葉公子,這就說來話長了,來不及了,你快帶丫頭躲到地窖裡去吧,丫頭就拜託你了,快去,快去。”
葉梟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被阿渙帶到了院裡的地窖中,他看阿渙神情緊張,便詢問是怎麼回事,阿渙事無鉅細地講給他聽。
鐵老漢在他兩人進了地窖之後,就去雜貨屋拿了一個白燈籠,掛在了大門外,只見燈籠上寫著一個奠字。
不一會兒,大門便被踹開,一窩蜂湧進了十幾個人,這不大的小院一下子就顯得擁擠了許多。
只見一個扛著一把大刀的人走了過來。
“你女兒呢?”
“大爺啊,我女兒……我女兒前兩天不在了……嗚嗚嗚……”鐵老漢說著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起來。
“胡說,我的弟兄前幾日還見你女兒在外走動呢,你現在告訴我她不在了,你當我傻啊!鐵老漢,你家女兒出落得如此標緻,竟然不主動獻給本大爺,是找死嗎?”
鐵老漢聞言便跪了下去:“不敢不敢,大爺,我說的都是真的,她前幾日外出採蓮,一不小心,跌入湖中,溺死了,你看大門外還掛著白燈籠呢,我自己也不能咒自家女兒死不是。”
“那人呢,埋哪了?我怎麼沒聽見動靜?”
“就在老墳,跟丫頭她阿孃埋一起了,丫頭剛到及笄之年,如此走了,甚是命薄,所以不敢大操大辦,怕她阿孃地下有知,也不安寧。”
“哼,我信你個鬼,你這糟老頭子壞得很,走,跟我去挖墳,今日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說完,這劫匪頭便要走,鐵老漢自是不同意,忙衝過去抱住劫匪頭的腿。
“大爺啊,大爺啊,您高抬貴手,饒了老朽吧,老朽年輕時失了老伴,老年又失了女兒,您現在又要去挖墳,您這是在要老朽的命啊。”
“你這死東西,快放手,快放開。”說著便對鐵老漢拳打腳踢起來,奈何鐵老漢卻是死不鬆手,他深知,他這手一鬆,被毀的就會自己的丫頭。
那劫匪頭看到鐵老漢被打的口吐鮮血,也不鬆手,直覺掃興。
“你這老頭子,掃興的很,老子下山是找樂子,可不是找晦氣的,”
說完就狠狠踹了一腳鐵老漢,啐了一口,便招呼弟兄走了。
躲在地窖的葉梟聽聞阿渙講述了那些土匪的所作所為,只想出來斬了這些敗類,只是被阿渙給攔住了。
“葉公子,你莫要衝動,上次你一人不敵黑店中的人,想必這些人你也不是對手,就算你能把這些人殺掉,那也殺不掉那山上所有的人,更何況還有郡守,到時候受難的還是無辜百姓。”
“可是你們這樣隱忍,受的難並不少。”
“放心,經過此事,我會再勸阿爸搬離這裡的。”
說著便聽到了那劫匪是在外見到了阿渙的樣貌才起了歹意,葉梟為此深感愧疚。
“阿渙姑娘,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出去找公子的,你是因為我才暴露在了那群歹人面前。”
“葉公子,你也不必自責,就算現在他們發現不了我,總有一日也是會發現的。”
阿渙說著便聽到了外面毆打鐵老漢的聲音,她便哭了出來,但是不敢出聲,以前阿爸千叮嚀萬囑咐過她,如果遇到這類情況,千萬不要衝出去,如果她被劫匪帶走了,他也就不活了。
是以阿渙只得哭得直錘心臟,不敢出聲,只能默默地說“阿爸,對不起”。
葉梟看著哭得撕心裂肺的阿渙,便動了惻隱之心,將阿渙擁在了懷中,輕輕拍打,給予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