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情墨趣詠寫自然 ——邵璞中國畫新作選讀


《風曜穆清》


引入自然和邵璞的中國畫

文/林志民

我如果厭倦了客廳書房,厭倦了窗外風光,就看看邵璞的畫,這樣似乎到了遠方。那是一個比遠方更遠的遠方,地球上尋找不到,深藏在邵璞的畫卷裡。


《行到水窮處 坐看雲起時》 邵璞書


邵璞畫的山水,和別的名山大川皆有不同。那是他心中的丘壑。雲霧彌天,山峰峻秀,長嶺逶迤,壑深谷低,林木蒼蒼,雪原莽莽。畫裡不見鳥獸,不見人蹤,沒有村莊,沒有古寺,杳然渺然,森然寂然,是個尚未發生故事、沒有歷史和風俗的世界,如古羅馬詩人奧維德所吟唱的:“雷聲尚未響起,天空和大地都保持著它們慣有的秩序和平靜。”


《竹書千萬字 灌花釀酒》


人云作畫山水,當可觀可遊可居,此有我無我之境。而又云,一花一鳥一世界,此禪家所說之“芥子須彌”也。吾亦摹寫花鳥多年,頗知其難。想來,畫到好時,花與鳥,分明化作自己,落筆處,無非歲月,尺幅間,都是往事與前身。


徐裡 題


邵璞畫畫只用一種顏色,焦墨的黑色。在紙的原白上走筆,以點以線,以描以繪,以潑以染,萬里河山忽然呈躍畫布之上,如同黎明破曉時分,大千世界豁然重現。

墨的純黑和焦枯,使畫面顯得古老蒼涼、雄渾滯重,而白在黑中的襯托盪漾,像牛奶融入咖啡,像雪花飄落暗夜,是一種稚嫩,一種清新,一種調和,一種亮色。流雲湧動像史詩一般,雲霧冰雪朝氣蓬勃,陽光照在崖壁上,映出幾縷罕見的金黃。即使夜晚世界也在閃光。黑白交織如此和諧,形成一幅幅古拙而壯麗、靜默而安恬、簡樸而縝密、均衡而幻變的太極圖景。


王界山 題


看久了,會覺得那是個真實世界。密林裡隱藏的群鳥,騰飛起來,也許會像雨點那樣密集;雲遮霧籠下,必有一條秘密河流在流淌。循哪條路徑可以走入畫面?林下小徑,可否扶杖獨行?山的深處,能不能建一間木屋,做長久的隱居?


《襄陽好風日,留醉與山翁》


像磨咖啡的磨盤演奏出了美妙的音樂一樣,邵璞只用一種焦黑,一枝枯筆,就畫出非凡的江山圖畫。在桌面鋪開他的字畫,灼灼有光,熠熠生輝,如有龍蛇遊走,如有風雪交加。

我認識邵璞將近四十年了。認識之前,已知道他的名字。大學時代,邵璞就是全國有名的大學生詩人。他的那首很出名的詩《週末,我們去了女同學宿舍》,我至今還能背出幾句。

邵璞才華橫溢,做什麼成什麼。他能寫出非常好的詩行,他是優秀的報刊編輯,是成功的企業家。我最後知道,他已是卓有成就、自成一家的畫家、書法家。在幾十年的時間裡,邵璞孤獨地、謙遜地、無聲地成就了一件大事。這是值得欽佩的。


《炎涼變詐都休問,任我逍遙過百春》


我對書法和繪畫完全外行。邵璞的字畫,大家說好,我看著也覺得好。但我聽說,天才都是被同時代人喝倒彩的。這樣看來,邵璞可能不是個天才。


(林志民:廈門大學中文系79級。與邵璞同年入職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同年在黃山支教,現為康輝旅行社廈門公司董事總經理)


《文豔彬彧 風曜穆清》



聚山川之魂 得雄渾之境

文/桑乾


筆底詮釋著人文精神,藝術演繹著素養內涵,任何形式的藝術,如果沒有深厚的文化底蘊作為支撐,所有的藝術實踐都如過眼煙雲,曇花一現,尤其是中國畫,向來講究“筆墨生情、澄懷觀道”的寫意哲學,對傳統文化的要求極其苛刻,那麼,一個以繪畫著稱的藝術家,文化底蘊的厚度一定決定著藝術探索的高度和寬度。


《悽風結衝波,狐裘能禦寒。 終宵處幽室,華燭光爛爛。》


當筆者打開邵璞的畫冊,精彩紛呈的山水、暢意灑脫的書法、神遊遐想的詩詞,交相輝映,燁燁生輝,深厚的文學功底澆築的藝術之花,更加讓人回味,那自然景觀與雄渾蒼茫的轉換,那具象之美與意象之變的交疊,那詩詞空間融進闊美山水之中的境界,激盪著超強的穿透力,在感觀與心靈之間激起無聲的頻率,彷彿撞擊般的回聲,餘音環繞,回聲久遠。

範曾 題


不管是書法、繪畫、還是詩詞,邵璞都有著天生的才情。可能受成長環境的影響,可能血脈中自然流淌的藝術基因,也可能兼而有之,青少年時期,邵璞就喜歡繪畫、書法,以及傳統詩詞,洗濯在傳統文化中,徜徉在藝術世界裡,詩詞與藝術齊頭並舉,練就非同一般的童子功。80年代,邵璞從上海復旦大學中文系畢業後,到日本進修文學,85年進入作家協會。那個時期,年輕的邵璞就成為詩壇冉冉升起的新星,他曾是大學生詩歌運動的重要代表人物,80年代詩歌運動的參與者,出版的《邵璞詩選》成為當時大學生詩歌運動的一個樣本。


《茶烹穀雨》


在繪畫藝術方面,天性的使然加人生的迂迴,邵璞尤其對焦墨山水情有獨鍾,有著濃厚的興趣,他憑藉著天生的藝術才情,他依仗著深厚的傳統筆墨功夫,精研張仃焦墨,觸類程邃、龔賢、黃賓虹、李可染等藝術巨匠,尤其對張仃焦墨,邵璞用功最勤、用情最濃,曾集中研究張仃的焦墨20年之久。躬耕在詩詞與山水的領域裡,厚文養正,融會貫通,在交融、掙扎、蛻變中,實現自然蝶化,形成獨具一品的邵璞式山水,馳名當代畫壇,備受矚目。

《向月本無形》


技法是藝術追求和情感態度的再現,邵璞的山水藝術能有今日面貌是他幾十年深入古法,積學厚養的結果,積年累月地摸爬滾打在傳統筆墨中,“唐人丘壑、元人筆墨”,邵璞閉目如在眼前,“荊關董巨、劉李馬夏”,“元四家”、“吳門畫派”、“清四王”等等歷代名家技法特點,邵璞均能熟爛於心,創作中,古聖先賢的優點特長,邵璞放手可在手底,信手拈來,遊刃有餘。


《又坐大魚身上行》


但是,邵璞學古絕不擬古,他為了防止落入古人窠臼,刻意把自己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與傳統筆墨程式拉開距離,他通過書法入畫的形式,以古人之法,開啟自己的新貌,讓自己的山水充滿寫意性,在《飲酒以養性、草書以暢志》、《含道映物》、《靜漠恬淡》、《傲骨不可無》、《企者不立、跨者不行》等等焦墨山水中,書法中常用的側鋒、逆鋒,中鋒等等等筆法,互生奇妙,筆尖隨著提按力量與方向的變化傳遞胸次和心象,用筆靈動而隨意生髮,骨線、皴擦、點染,交相輝映,用筆簡潔卻意態豐厚,千變萬化的筆性與筆意構建的深巖巨壑、山勢陡轉、飛瀑流泉、雲煙迭起、草木崢嶸,用筆恣肆生辣又能趣味橫生,“篆籀分隸,蒼然溢於腕下”,遊走在畫面中的一切筆法都以基礎墨法作為變化的酵母,不管是幹、濃、枯的用筆形式,還是積墨、焦墨、宿墨、破墨的墨法變幻,都淋漓盡致地衝擊著藝術視覺,美輪美奐,張力無限。


張仃 題


在焦墨山水的意境渲染和過渡方面,很多畫家總喜歡在處理不到位的地方,用色彩遮羞,邵璞則不然,他創作焦墨山水,創作的純粹、創作的認真,也創作出“獨上高樓”的境界,在他筆下的焦墨山水中,他很少用色彩覆蓋白與黑之間的漸變,而是通過強化墨的本體語言,把“墨分五色”發揮到極致,使刻畫的對象,骨力十足,使過渡轉換之處,自然生動,即體現了墨的意韻,又不失畫面的渾厚,蓊鬱蘊藉中蒼茫簡遠,乾裂秋風中潤含春澤。

李鐸 題


邵璞喜歡面向自然,注重寫生,他常常背上行囊翻山越嶺,獨入深山,徜徉五嶽之間,留戀大江南北,飽覽世界風光,感悟真山、真水、真雲氣的四時變化,在自然造化的蒙養中,他蒐集素材,撲捉靈感,更重要的是如何在深厚的傳統筆墨基礎上,更生動地解決造型問題、更深刻地探尋空靈的視覺關係、更有效地突破層次變化……於是,他加強對透視、聚散、光影等新時代藝術表現語言的系統訓練,反反覆覆地錘鍊,認認真真實踐,廢寢忘食中,他不厭其煩地把焦墨映襯下的形、光、線等等元素帶入具象與意象交融的畫面,從中捕捉以焦墨為主體墨色的對比關係,讓明暗結構、山石肌理、層次轉換以及空間營造等等具象之物根據畫面需要,因勢利導,賦予焦墨豐富的表現力,實現傳統筆墨與透視、聚散、光影等新時代藝術表現語言的高度嫁接,並把嫁接之後的自由揮灑融入自己獨有的藝術才情之中,也正基於此,才使邵璞在山水的創作中,以接近工筆的方式去深入刻畫眼中的具象,使之形象逼真、富有質感、充滿生機,同時,邵璞以蒼勁洗練的筆墨,高度提純的表現手法,勾勒出意象形態,自然和諧地把春之秀潤,夏之璀璨,秋之蕭疏,冬之蒼茫攏於筆端,從而完成具象與意象的有機結合,在有形和無形之間,洋溢著雄放深邃的山水風貌,即給觀者一種身臨其境的真實,又淋漓盡致地表達寫心的山水藝術,進而實現自己的內心關照。


臧克家 題


如果說深厚的傳統功力和新時代藝術表現語言的高度融合是邵璞山水面貌形成的基石,如果說面對自然,把眼中之美孕育成胸中之美,再昇華成筆底之美是邵璞藝術轉變的關鍵,那麼,有意識地把幾十年的詩詞空間與山水意境融成精妙,則是邵璞藝術人生的重要篇章,這也正是邵璞名著當代畫壇最獨特的資本,最值得驕傲的理由,也一定是學術界最值得關注的焦點。邵璞的山水,墨海煙雲中靈魂全天候地照耀,濃縮著藝術真諦、處世哲學和創造激情的高度結晶,他把文人的細膩融進境界幽深的山水視覺之中,在山水與詞章之間探尋一種平衡,讓山水藝術與詩詞意境交相輝映,給觀眾帶來藝術視覺的直觀享受之時,又使觀者收穫深層的人生感悟。毫不誇張地說,邵璞的山水,有別於讓當代大眾審美疲勞的古代山水樣式,也有別於讓邵璞敬仰的張仃,大有“弟子不必不如師”之勢,更有別於亦步亦趨於前人,止於空洞外殼的當今很多山水名家,邵璞以一套屬於自己的山水樣式,帶著自己獨有的審美追求和情感脈絡給觀眾呈現一個全新的藝術視覺。


《冬眠春醒》


縱觀邵璞詩詞空間與山水意境融合的山水藝術,不管是焦墨《寧為雞頭、不為牛後》、《霜穎採墨華》、《道為物之行、物為道之成》、《知白守黑》,還是彩墨《自在黑白間》、《福往者福來》、《霜落荊門江樹空》、《春意》,層林中充盈著詞章之妙,煙波中盡顯豪邁之情,峰巒之間又蕩起無限的激越,畫風清新秀潤,意境深邃雋美,咫尺畫面中,或山峰巍峨,千巖競秀,或江河環繞,意境開闊,“近視如千里之遠,遠望而不離坐外”。邵璞在師古、師造化、得心源的辯證中,他通過筆墨變幻的技巧表現客觀自然,為山川河流增加生機和活力,描繪壯美,謳歌崇高,他通過淵源深厚的文化積澱與心胸卓遠的筆墨才情碰撞而產生的火花,放飛筆墨,賦予詩詞的意境空間,從而讓山水中蘊含天地萬象,聚山川之魂,畫境中跌宕渺渺之思,得雄渾之境,思維品質和審美情趣充盈在筆墨情趣之中,體現出濃郁的現代人文情懷和清新的藝術格調,從而使觀者賞畫觀景之時,激發出“樂山、樂山”的審美本能,靜中養心,妙中悟道。


《萬卷古今消永日 一窗昏曉送流年》


自然四時於一瞬,山川河流溢於心,邵璞傾注於筆端的風華,瀰漫著無限的遐想,以典雅蘊藉的山水承載著超然物外的灑脫,擁抱一山一水一澄澈的暢然,他在溫潤含蓄中彌滿著澎湃的真力,在堅毅沉靜中彰顯著闊達的心胸。


文/桑乾



邵璞:藝術時光



邵璞寫詩是激情貫注的,應該說有自己對社會獨到的觀察和表達。他的詩應該說是老道的,受傳統詩歌的影響很深,但是他的表達又是現代的,所以邵璞的詩到現在為止永遠還保持著當年的範兒。


——郭運德




邵璞是中國80年代詩歌運動的參與者,他是大學生詩歌運動很重要的代表性人物。作家出版社出版的《邵璞詩選》,實際是80年代大學生詩歌運動的一個樣本。因為邵璞80年代在學校開始寫作到90年代封筆,這本詩集為80年代的思想運動提供了很好的樣本。


——葉延濱




邵璞上世紀80年代畢業於上海復旦大學中文系,後來又到日本進修文學,在文學尤其是詩歌方面很有造詣。他少年時代開始習書法和西畫,後鑽研中國 畫創作,尤其集中鑽研張仃的焦墨藝術近20年,在焦墨領域作出了自己的探索,作品格調高、筆墨自由清新,他在文學和繪畫領域的跨界給我們專業從事國畫創作 的人帶來許多啟發,值得鼓勵和讚賞。


——丁 傑




邵璞的焦墨山水屬於自由詩或者水墨朦朧詩,焦墨朦朧詩,不是特別清晰的,和張仃的焦墨山水從寫生入手還不太一樣。我看到一些文章,說邵璞用焦墨提純詩意,我覺得從另一方面來講他應該是用詩意提純焦墨,焦墨和詩意,筆墨和詩意是互動的,必須有詩意做底蘊。我同意孫克先生:邵璞的焦墨山水是寫意的,而且是寫詩意的,並且寫的是朦朧詩。


——王鏞



我和邵璞基本上是同代人,進作協我是1984年,他是1985年,當時辦公室不在一塊,好像當時也不認識,上大學他是1979年我是1980年,所以讀這本書一下讓我想到很悲催的大學時代。我看《週末我們去女生宿舍》,不是我們,是他們,現在看,我覺得真是能夠感到時光的流逝,也能感到時代的變化。從詩歌裡我們依然能夠感受到80年代的氣氛,80年代的精神氣質。我們這些從80年代過來的人,都會依然為之感動,依然覺得他把那個時代的氣氛,把那個時代人們隱秘的心聲表達出來了。


——李敬澤



看到邵璞作品,最先讓我想說的是:過分強調中國畫的對景寫生需要商榷。在某種意義上,中國畫創作中的對景寫生並不是最重要的問題。從自然中選取素材,獲得靈感和提煉詩意,在筆墨語言中體現詩性,似乎更為重要。傳統中國畫歷來講“外師造化,中得心源”,不要把外師造化理解得太狹隘、太簡單了。寫生是師造化的一種途徑,而不是全部。畫好中國畫一要師古人,二要師自然,三要師心,也許這第三點師心更為重要。從邵璞作品可以感覺到有從自然中經主觀提煉的詩意。


——邵大箴




詩書畫是中國藝術裡最重要的組成部分,而邵璞在這三方面的成就是獨樹一幟的。我讀了他的詩,欣賞了他的書法,又看了他的焦墨畫之後,感到眼前一亮。這是一種極具個性、極具創造力,在中國文壇值得關注的一位藝術家。


——仲呈祥




《翠竹虛心有節》


《聽鳥說是》


青少年時的邵璞老師


邵璞自畫像


邵璞 中學畢業時


1980年邵璞於復旦大學中文系




復旦大學時期詩人,左起:許德民、孫曉剛、邵璞


著名詩人、翻譯家屠崖與邵璞(80年代)





邵璞老師發表的詩


邵璞1995年於日本留學








中國美術家協會副主席、著名畫家吳長江與邵璞




中國電視藝術家協會主席胡佔凡與邵璞


成都廣播電視臺副臺長何濤與邵璞


廣東廣播電視臺副臺長曾少華(右)總編輯趙隨意(左)與邵璞



著名畫家杜松儒、董良連、劉泉義和邵璞在隴南寫生


收藏家齊小巍主辦《王界山、邵璞中國畫聯展》





中國美協活動考察八路軍辦事處





著名畫家丁傑、崔東湑、邵璞、王應新



“美麗中國,攜手世界”榮寶齋當代中國書畫名家作品展暨維也納聯合國中日活動












著名畫家李小可先生和邵璞先生在中國美術館邵璞作品前留影





邵璞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












邵璞在隴南寫生


邵璞於祖山寫生



邵璞在聖彼得堡












2020來自生命的遺言

文/邵 璞

今天我舉起右手,不是隨從表決,

今天我舉起右手,是我即將死去!

病毒使天堂的門突然大開,

寒光把地獄照亮,

喉管被切開叉入導管,

不用按倒,再也抬不起頭,

人生流血不止。

沒有槍聲,沒有到中年,

為什麼生命不能用財富交換選擇平安?

今天我舉起右手,拒絕隨從表決,

今天我舉起右手,表示我即將腐爛!

請霹靂折斷這隻右手,讓道義、烈士和科學通過!

我不能直立行走,

身體散發出臭味。

把我丟入開水,讓它清洗我靈魂的劇痛。

推我入焚屍爐

揭下臉皮,鞭我,燒我吧,

只有這樣才能去除一生一臉一身的贅肉,

歸還骨頭的原形。

今天我放下右手,是一個死去人發言!

身體燃燒後剩下文字:

普天下的河流,才是母親,

逃出門,離開任何家庭的土地,才有兄弟姐妹,才抓得住救命的醫生。

不到災難一刻,不到死亡,

看不到血管這一頭是全人類,另一頭是所有生命;

看不到血管這一刻跳動著一生的溫暖,另一刻通往所有疾病,

哪有武漢北京?哪有幸運?哪有誓言?

沒有黑白,沒有內外!沒有區別!沒有貧

富。沒有國界?

今天我放下右手,是一個死去人宣誓:

背棄自然,人類全體成為孤兒:

生命由生命保護,

生命由生命誕生!

今天我放下右手,是一個死去人發出求救:

必須火化我們共同的腐爛,深埋我們祖傳的愚昧;

讓開一條路,放動物安全到河流喝水,我們回到飯碗喝水。

把金錢關進籠子;

沒有選擇,沒有時間,

水、糧食、靈魂,子孫,必須由道德把守;

科學、公正、同情、誠實,必須由全人類,一生用生命做主;

自由,必須由全人類審讀!

2020年2月14-19日



封城


文/邵 璞

當空氣被懷疑,

腳步遇到懸崖,

我們只剩下爬行,

當目標緊繫呼吸,

豪華的一切驟然脫落,只剩下紙片圍住身體。


媽媽,媽媽!

頭頂能戴上的只剩下憤怒的山腰,

蒼天,河流,此刻,

我跪下,

我把所得積蓄都給世界退回去,我把血液獻出,我再也不撒謊!

我用最後一口氣保證,請你幫我安全度過中午,請你給我吐出這口痰的力量,

請你把這句話帶出那扇門的外邊。

雪突然從眼睛奪眶而出,

必須讓心臟停止跳動,期待救護車的笛聲,

等待,等待脈搏的不停。

妻子,妻子啊,

快告訴孩子,老人,快把他們推出除夕的家門。

孩子,孩子啊,

必須停下豪華的萬家宴,把一切積蓄交換那藍色的針劑的希望點滴,

交給那些醫生的生命,

換我們這一生的團聚。

2020年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