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張 穎
文字：餘永東
"紅團紅"
我記憶裡的"中國紅"
奶奶，紅團熟了？阿狗，再等一會吧，你去再找小夥伴玩，回頭我喊你。
奶奶一邊說著一邊用帶著紅糰粉的雙手整了整我的衣領，我聞到了她溫暖的手上有著糯米粉的香味。
"阿狗啊，再不快點哥哥要先嚐了"，在我和小夥伴們玩的起興時，耳邊傳來了奶奶喊我回家的話語。
看著熱氣騰騰的紅團，裝在那個我熟悉的白底綠紋的鐵皮碗，奶奶就不用擔心我把碗摔破了，是因為在年關前總希望萬事都和和美美的緣故。
紅團，小時候的記憶裡是稀有的本地美食，是每當臨近過年時最想品嚐的食物。裹著年的味道，家的溫馨。
紅團，是年的產物，在莆田民間的地位，類似於北方的年糕。只在過年時製作，供拜神之用，小時候那還是物質比較匱乏的年代，只按需備量。
從做紅團這天起，過年的氣氛便開始濃厚起來。紅團用料普通，卻是一種品位極高的供品。
除過年外，逢結婚、謝天地等重大喜慶節日才做。賀喜的親戚朋友離開時，都要饋贈紅團一雙或二雙，以示感謝，受禮者亦視此為吉物。
紅團，是我這個吃過米飯裡還加了地瓜米的七零後童年的美味佳餚。
紅團的皮多數用麵粉，我們家以前都是用木薯粉，韌性好，光澤度高，美觀又結實。
我家的紅團的食材以糯米為主，都是自家種的，每年只種一小部分的田地，夠用就好。
別人家的紅團餡有糯米的、豆沙的，也有地瓜糊的。媽媽有時候也在糯米餡里加些大紅豆的，而我最喜歡吃糯米餡的，你呢？
做好的紅團要墊一層香蕉葉或者"雞葉"才能蒸的。我們"山頂"不種香蕉，小時候跟著媽媽去山澗裡採野生的，有些艱難，不過為年而忙是件快樂喜慶的事，不覺得麻煩。
印紅團的模具我家有好幾個，爸爸是木匠會自制和雕刻，我喜歡用那個最小的，多數是做了幾個就膩了，找小夥伴玩去了。
紅團印中的福、祿、壽、喜，財、丁、貴和回紋或纏枝花草，與所有吉慶的用品都有關聯，與紅燭，燈籠，煙花，像一聯串年的祝福的腳步，穿越過時空，陪伴我們從故鄉走到異鄉，從異鄉回望故鄉。
紅團紅，已然把年的氣氛渲染的更濃一些了，紅團的香味裡我也期盼著過年的新衣裳、壓歲錢和放鞭炮。
紅團，有著中國紅的熱鬧，在年的主題裡，與春聯把春節鋪墊得底氣十足，有豐收的喜悅，有團圓的祝福，也有如春的期望……
紅團，是莆仙四大擔食物聘禮中最亮眼的。擔，用"鬥籃"裝一擔就是至少要有一百斤。我挑過，你是否也挑過？
凝望紅團，彷彿看見了新娘的紅蓋頭，紅色轎子，紅色的窗花；折射出的喜慶和吉祥，是傳承千年的祝福。
在城市，平日裡常見的大喜事我總會聯想到他們是否也有做“紅團”，想著想著又不禁失笑，原來這只是我多餘的念頭。
平時偶爾去市場也看到紅團，都會想起過年時的情景，順便買兩個解饞，甜在口中，念在心裡。
在我是寄宿生的時候，年初的每個星期媽媽都說多帶幾個；在我走上社會正月出遠門時媽媽總給我裝了許多，許多！
紅團，我必須承認，紅紅的顏色，甜甜的口感，就像血液一樣一直在身心裡流淌，不論走出多遠，像家鄉的記憶，像家人的關懷，永遠難忘！
在我們莆仙地區，也許你會有這麼一個鄰居，會有一個小名叫"紅團"的姑娘？是否把她想象成夢中的新娘？
這種天氣，我是多麼渴望能守在這樣的柴火灶臺邊，做一個燒火的阿妹糕，聞蕉葉香，嘗糯米粘，舔盡碗邊的綠豆餡，滿滿鄉里的味道，暖暖童年的印記。
今天，又近年關，昨夜我夢迴童年，又聽見奶奶親切的呼喚"阿狗，紅團熟啦"……
關於紅團，關於民俗，
就是關於莆仙人民的年味。
紅團，你的思念我的歌。
《題紅團》
餘永東
紅猶勝綺霞，甜似錦中花。
偏愛家鄉味，夢迴時有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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