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青石板街,走進徽州

路過青石板街,走進徽州

清晨,吃過早餐,我們經黃山市驅車來到黟縣的西遞。小心翼翼地走近它,生怕踏碎它的夢境。

那青青的石板路被露水親吻著,處處留下溼漉漉的唇印。

走在窄窄的石板路上,即使步子再輕,也會“叮咚”作響,原本寧靜的古鎮的清晨更顯得靈動別緻了。

01

黟縣始建於公元前221年,距今已有2200餘年的歷史。境內山川秀美,連綿的峰巒與黃山連為一體,如果把黃山比作一部氣勢雄偉的交響樂。

黟縣則是這交響中一節動人心絃的瑰麗樂章。

路過青石板街,走進徽州

明清時期,徽州商人稱雄中國商界,黟縣商人作為徽商中的一支勁旅,他們紛紛走出大山,在完成資本積累後,帶著豐厚的財富,又回到大山裡來。

因為封建社會的政治動盪,戰亂頻仍,使他們看到交通閉塞的黟縣才是一塊可以安身立命、繁衍生息的世外桃源。

他們用經商賺來的錢財,在家鄉建造起一幢幢豪華的住宅,以光宗耀祖和自身享受。而西遞彷彿是飛速發展的人類文明,無意間遺落下的一幅迷人的長卷。

西遞原名西川,西遞村建於北宋元豐年間,距今900餘年,後因徽州府於村三華里古驛道處設“鋪遞補所”而改稱今名。

村中保存完好的124幢明清民居,充分展示了獨具特色的徽州地域文化和中國古人在人與自然和諧統一方面的追求。

這裡的每一個村落都依山傍水,十里蒼翠入眼,四周山色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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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遠處看,一堵堵翹角的白牆被灰色的小瓦勾勒出一幢幢民居的輪廓,像一幅幅酣暢淋漓的水墨畫,又像一幅幅高調處理的照片。人在山中走,如在畫中行。隨時隨地都能領略迷人的畫意,隨時隨地都能感受醉人的詩意。

02

園林化情調是黟縣西遞古民居建築的藝術特色。

隨意走進一民居,那深深的庭院,一進連著一進。一扇漆黑的木門半掩著,扯一片芭蕉遮面,掩得住那淡淡的羞澀卻掩不住天生麗質。於是人在這裡幻想,人在這裡奢望。

幻想在懸著“桃花源里人家”匾額的“繡樓”上,一臉稚氣的小丫鬟,點亮貼著“喜”字的大紅燈籠,突然“吱呀”開了扇窗,一位婀娜多姿的江南女子探出頭來,依著窗欞,羞澀而嫵媚地朝樓下嫣然一笑,拋給你一縷莫明的馨香。

奢望腳下是一條路,一條通往古鎮靈魂的門,並引領你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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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內地面或鋪設青石板,或用不同顏色的鵝卵石鋪成美麗的圖案。層次較高的庭院,大多設有假山、魚池、花臺、擺上盆景,栽種名貴花木。

一年四季花開花落,暗香浮動,使人賞心悅目。顯而易見,這種園林式的設計與佈置,反映了棲居者的生活態度和審美情趣,表現出對理想生活環境的一種追求與創造。

03

黟縣古民居不僅講究外形的恢宏、奇偉,而且附麗於其上的“三雕”藝術精美絕倫,讓人歎為觀止。

木雕、磚雕和石雕,人稱“徽州三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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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絕”幾乎在每家每戶都可看到,無論牌坊廊廈抑或祠堂民宅,不管梁、枋、棟、壁還是裙板、窗扇、斜撐等,哪裡有雕刻,哪裡就翻滾著歷史的烽煙,哪裡就躍動著藝術的音符。

在西遞村,我們看到一戶人家天井中的十二個門扇上雕刻著二十四孝圖,精雕細刻的人物,栩栩如生。使過往的人常常佇足徘徊,大加讚賞,房屋的主人也因此感到自豪和榮耀。

這些精湛的雕刻藝術不僅昭示著古代匠人技藝的高超,也在以“形象”訴說著徽商昔日的輝煌、徽州先民對藝術美的不懈追求。

走進黟縣,無論你駐足何處,濃重的文化氛圍緊緊地包圍著你,時時催促你不停地觀看。

只要你抬腳邁進一家大門,就會迎面看到廳堂中間掛著的巨幅中堂,中堂一般畫的是山水﹑花鳥,或象徵吉祥如意的福、祿、壽三星。

畫軸兩邊往往垂掛紅底金字或藍底金字,大都出自名家書法的木質漆聯。接著便會看到中堂下面佛龕上的自鳴鐘及兩邊擺設著的各種瓷器帽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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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古民居中最讓人感興趣的陳設,還是那垂掛於廳堂上的楹聯、格言。這些格言,無論是讀書做官的官僚,還是棄儒經商的商人,都將他們創業時的酸、甜、苦、辣經驗體會,濃縮成極簡練的文字,寫在楹聯上,懸掛在廳堂中,讓子孫後輩能朝夕與其相見,無疑勝於終日喋喋不休的教誨。

走進黟縣,彷彿被畫幅緊緊包圍,滿紙是水墨丹青的韻致,滿紙是江南溫潤的水意,還有質樸中張顯的勤勞智慧。

至於那濃郁的文化氣息則體現在雖也是高樓深院,卻沒有絲毫富貴人家居高臨下的霸氣,倒是溫文爾雅,一幅翩翩的君子風度。

所以,這裡的小巧擁有它的博大,這裡的玲瓏擁有它的壯麗;所以,在這裡你體會不到“天蒼蒼,野茫茫”的開闊,也體會不到“淡然空水帶斜暉,曲島蒼茫接翠徽”的悠遠。

卻能感受得到遠遠超越了這一切的,甚至超越了時光的胸懷。

04

懷著依依不捨的心情告別黟縣西遞,我們又驅車抵達歙縣。

由於遠途跋涉的勞頓,我們在城南紫陽山麓下找到了處茶樓小憩。

茶樓不大,依水而建,古舊卻不殘破,簡陋而顯雅緻。茶館主人捧上剛沏好的菊花茶,白菊在杯中舒展,在水中甦醒,升騰著縷縷的清香,我的思緒也融進了清碧的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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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便是窗,窗外就是水,水邊就是窄窄的青石板小路,路在彎彎曲曲的延伸,我的思緒也在延伸。同行的老李指著距茶樓不遠的一處斷垣殘壁說:“快來看,紫陽書院!”

那是朱熹的父親朱松年輕時刻苦攻讀的地方,幼年時的朱松在紫陽山老子祠讀書,後中進士,他難忘新安勝景,難忘紫陽山,親刻“紫陽書堂”印章一枚,以為寄託。

時時懷念紫陽山的朱松,沒有能榮歸故里。因這個不識時務的老漢上書朝廷,公然反對權傾一時的秦檜與金朝議和,被皇帝掃地出門,回家含恨而死。

朱松一死,朱氏從此家徒四壁,窮困潦倒。看著這一歷史陳跡,使我不禁想到朱熹這位徽州的大儒。

他不忘父志,取父印章中“紫陽”二字名其居所,又以此二字作為自己的名號,常於文末署以“新安朱熹”“紫陽朱熹”的落款的故事。

朱熹19歲時高中進士,春風得意的他第二年就踏上了返鄉的道路。他在歙縣拜望了外祖父祝確後,首次登上了紫陽山。

46歲時朱熹已名震海內,他再次迴歸故里,重登紫陽山瞻仰外祖父故廬,又在父親讀過書的老子祠(紫陽書院)開壇講學……

仰視紫陽山座座山峰森列競秀,一片片新綠嫩綠墨綠濃綠紛至沓來,空氣彷彿都成了綠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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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練江波平如鏡,清澈見底。“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的詩句,會立即浮現於我的腦海中。

05

可惜世事飄萍,幾百年後紫陽書院早已化為草叢中的幾塊廢石。如今已是人去樓空,物是人非了,日子在琅琅的書聲中流逝,好在歲月流逝之後,思念還在,故事還在……

晚上,我們住進了歙縣招待所,早晨八點吃過早飯,我們便行色匆匆地來到心儀已久的陶行知紀念館。

走進大門,迎面是陶先生的半身塑像,上方是毛澤東同志題寫的大字:偉大的人民教育家陶行知先生。

兩旁蒼翠的雲柏、萬年青和盛開的菊花,給寧靜的館內增添了一抹鮮明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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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遊小姐介紹,清光緒年間,這裡是一位英國人創辦的教會學校——崇一學堂。

陶行知曾在此就讀,開始接受西方文化科學知識。想到這靜謐的室內曾出入先生從學的身影,我內心的欽敬之情油然而生。

展室內陳列著大量介紹陶先生生平事蹟的文字、照片和實物,其中不乏先生的部分手跡、詩歌。

先生在《自勉詩》中雲:“人生天地間,各自有稟賦;為一大事來,做一大事去。”質樸的語言,將先生那坦蕩的胸襟表露得何等分明!那種“求做大官,但必做大事”的高風亮節,足以令人景仰。

在我國漫長的歷史上,孔子堪稱偉大的教育家,而且被尊為世界十大教育家之首。在陶先生身上,既有對先哲“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的積極人生態度的效法。

特別是先生以勞苦大眾為父母的赤子之心,更鮮明地體現出了他的偉大人格。

身臨其境,緬懷先生豐功偉績,我不由得記起先生的一句名言:“

捧著一顆心來,不帶半根草去。”這是先生做人的準則,也是先生心靈的生動寫照。

在歙縣績溪上莊,我們還參觀了胡適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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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來自網絡

夕陽的餘暉映照著這幢普通的徽派民宅,我的思緒穿越時空的隧道,去尋覓那個當年腳穿布鞋,身著唐裝的少年胡適,他從上莊起步,走出徽州,走向全國,終於成為舉世公認的學者。

他的詩文名篇,為一代代學子所傳誦,他所提倡的“徽駱駝”精神,正在眾多後人身上得到弘揚。

歙縣,這座歷史文化名城,因這筆寶貴的精神財富而更加生輝。

離開歙縣,車在徽杭高速公路上行駛著。我卻無法割捨自己的情愫、刻骨銘心的牽掛。

我彷彿被一種強大的精神包圍著、激動著、感染著,並不由自主地接受這種感染,哪怕是暫時的感覺,這種感覺也會永遠地鐫刻在我的記憶裡。

秦巴美好江山,攜手與您共創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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