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學不會獨處的人,是無法成為真實的存在的

我們依賴移動設備,已經到什麼程度了呢?

說句誇張的,成瘋成魔。

說句客觀的,成癮成癖。

滿街皆是低頭族,遍地可見手機控,人人都是拇指黨。

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時期,看到人們迷戀一種東西,到了這種欲罷不能的程度。

開會、走路、逛街、聚會、吃飯、拉屎、唱歌、睡覺、求婚、接吻……手機都在手中,長成了第六指。

但這些,都是普通級玩家。還有骨灰級大神,何止頭可斷、血可流、手機不能丟,簡直是用生命玩手機。

騎摩托車,一手握車把,一手摁屏幕。

被車撞了,先掏手機,自拍慘狀,發朋友圈,啊,我被車撞了。

去年12月,某逃犯通過搖一搖,加了一女警為好友, 25日,這傢伙花樣作死,定位發朋友圈,立馬被抓。

不再枚舉。總而言之,一些寓言類作品,比如《楚門的世界》,比如《美麗新世界》,正在一步步成為現實。

赫胥黎的話也不再遙遠,“我們將毀於我們所熱愛的”。

一個學不會獨處的人,是無法成為真實的存在的

手機帶來的干擾,我們都有所體會。但沒辦法,誰都放不下來。

一句反雞湯是這麼說的:放下手機,去陽光裡走走,讀幾頁自己喜歡的書,和親人聊聊天,和朋友聚聚會。這樣一天下來,你就會發現,還是玩手機有意思。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我們離不開手機?

以前參加過許多聚會,朋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以及N次方後的朋友,齊聚一堂,看似熱熱鬧鬧,但除了一兩個熟面孔,誰都不認識誰。

padty成了一場表演,尷尬與不適就會產生。

這時,我們就需要一種東西,來分散這種不安。

而手機就是轉移注意的最好工具。

米蘭昆德拉說,生活在別處。

我們現在就是。

身在此,心在彼。

人在燈紅酒綠中,心在APP深處。

在手機時代,聚會是一群人的獨處。

獨處是一個人的聚會。

因為,你可以手機裡,隨時找到一堆人與事,陪自己嗨爆爽斃樂翻天。

我們喜歡可控的世界,不喜歡脫離控制的生活。

相比於複雜的世界,多變的人際關係,手機是最聽話的小乖乖。

在這個掌上王國,你可以扮演自己最想扮演的人:

你可以篩選APP;

你可以關注一個人,或取關一個人;

你可以隨時與N個人聊天,在N種語言風格間切換,忽而御姐,忽而蘿莉,忽而變態狂;

你可以選擇由什麼東西來取悅自己:真人秀,淘寶,還是“周衝的影像聲色” ……就像王,今夜由誰侍寢,翻牌權全在我手中。

我們迷戀這種主子般的控制感,彷彿坐擁天下,群臣聽命,隻手便可翻雲覆雨。

因此,手機帶給我們便捷,同時,它也帶給我們幻覺:

1)我們能看到全世界,並擁有全世界。

2)我們總是被關注。

3)我們永遠不必獨處。

但這都是自欺欺人。

我們從不曾擁有世界,也不曾被萬眾追隨,而獨處,是每個人一生都要做的事。

好友曾經說,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靠跟siri聊天過日子。

我說,為什麼不和人面對面交談?

她說,恐懼,怕被冷落,怕自己表現不好,被別人當成笑談,而siri不會,她永遠都在,從來不笑話,隨時回應與傾聽,比任何朋友都可信任。

可是,siri再智能,再可靠,也不過是一種程序式的表演。在這種行為背後,我們龐大的孤獨與焦慮,摸一摸,硬硬的,還在。

Siri如此,其他軟件亦然。

關係蕪雜,但自己在哪裡?

微博或其他社交軟件也是,一個個的假面與馬甲,用精挑細選的語言,建立似是而非的關係,或狂歡,或哭泣,或戀愛,或撕逼,五顏六色,枝枝節節,簡直像一場生活。

但我們都知道。那不是。

但大家沉迷於此,一邊逃避生活,一邊自我麻醉。

因此,手機最先改變的,是人與人的關係,進而改變生活方式,最後,改變了人:在枝繁葉茂的關係裡,我們再也學不會獨處。

一個學不會獨處的人,只會愈加孤單。

因為,你找不到自己,無法成為真實的存在,與他人建立有意義的鏈接。

生活是疼的,是有重量的,是隨時帶著自省的。

那些輕飄飄的手機碎片,不是生活。

因為它們與我們無關,而與我們有關的,又真假難辨。它可能經過千百次的修改與潤色,make everything seem perfect。

而完美離虛假,只有一步之遙。

生活的本質就是不完美。因此,不要怕,去愛,去殘缺,去遺憾,去用身體接觸大地,像潘多拉星球上的納美人一樣,與身邊的生命發生鏈接。

去與科技建造一種更具自我意識的關係。

去與我們自己相處,傾聽孤獨中的梵音。

我想,是時候冷落手機,重新寵幸生活了,因為,幸福一直都在屏幕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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