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農電工,他很辛苦,我很心疼他……

如果我是一棵草,那麼是父親用自己的血肉之軀腐朽在我的根下,讓我茁壯的成長;如果這棵草有腳,那麼我走過的每條路上都有父親身體鋪就的碎石,而讓我走得更加踏實;如果這棵草能站起來,那麼他一定是站在父親的肩頭。

我忘了這句話出自哪裡,但我自看到這段文字以來,就一直在心頭纏繞。父親的身影,就想一座小山,在別人眼裡,可能看起來毫不起眼,但卻擠滿了我的整個小世界。

我的父親叫龍留開,一個在的基層供電所一干就是十八年的職工。

我出生於貴州大山深處的一個小山村,2000年,那時候老家還沒通電,晚上放學回家,父親用煤油燈給我們兄弟倆照亮,教我們做作業。那一年,我6歲,南方電網普及到了村子,而父親也就是那個時候選擇了這一份職業。那時候還沒有供電所,叫電管站,農村通電,工程量很大,需要的人手也多。

父親和很多村民們一起起早貪黑的幫忙抬電線杆、拉電線,似乎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力氣。那時候的父親,走路腰桿是筆直的;肩膀很寬,也是我們一家人的港灣。

2001年,村子成功通電,我們兄弟倆在一個60平方米的小木屋裡上躥下跳,也就是那時候開始,父親漸漸的離開了我們的視線。那時候父親身上多了一個標籤——村電工。

由於剛通上電,有很多故障老百姓們不能立足自身解決,只能每天挨個村子跑,那兒有故障就去哪兒,那時候沒有車,只能步行。特別是每個月收電費的前幾天,需要挨家挨戶的去核查電錶上的度數。

都說兩眼一睜,忙到熄燈。可是媽媽做好了飯,冷了又熱、冷了又熱。爸爸還未回家。

有一次,媽媽帶著我們兄弟倆,坐在屋腳的田埂上,看著那條唯一能夠通往家裡的路。媽媽手中的手電筒時不時的探照著那條路。

“你爸爸出去的時候,沒帶手電筒,一會兒他就回來了,我們給他照亮。”媽媽像聊天一樣的哄著我們。很多年以後回想起來,當時媽媽心中的焦慮,那種盼著爸爸回家的急切,又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夏日的蟬兒,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暖風吹過,兄弟倆一人靠在一邊,就這樣在媽媽的腿上睡著了,寂靜漆黑的夜晚,吞噬了萬物,但一直有個光卻在不斷閃爍。

兄弟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家,醒來時,太陽已經透過窗戶照在臉上。起床後發現,父親又出去了。

“爸爸呢?去哪兒了”。

“爸爸出去工作賺錢給你們讀書了,你們好要好好學習,知道嗎?”媽媽說。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媽媽每天從地裡回來,做會做好香噴噴的飯菜,等待著早出晚歸的父親。這一等就是很多年,而我們也在無憂無慮中慢慢長大。

2008年,貴州遭遇大雪災,所有的電線杆上堆滿了厚厚的白雪。很多村子裡都被迫停電,那時候,父親已經從村電工轉為合同工,出去的更早,回來的也更晚了。已經上初中的我們開始漸漸懂事兒。

有一天晚上,父親回來的很晚,穿著厚厚的絨衣,衣服上已經被鵝絨大雪覆蓋,連睫毛上都凝固著一層冰霜,厚重的大雨鞋,走路的聲音很大。一進門,就如釋重負的躺在沙發上。那一晚,也是我有史以來記憶最深刻一晚。

父親脫下厚重的雨鞋,我不知道鞋子裡面是汗還是雪,已經浸溼了整個襪子和褲腳,而我的眼睛也定格在父親脫下襪子的那一刻。

一個很長的裂口,還有絲絲血液正在往外溢。

“爸,痛嗎?”我紅了眼眶,淚花止不住的往外冒。,難以想象這是翻越了多少山頭,走了多少路才會有這個觸目驚心的傷口。在那一刻,忽然覺得依靠在沙發上的父親,好想滄桑了很多。為了我們這個小家、為了一個鄉鎮這個大家,付出了太多的艱辛。

“不疼,做完作業就去睡覺吧!”。父親摸摸我的頭,說話都顯得很疲憊。

“先把溼衣服換了,我去給你熱飯”。媽媽放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在沙發上,轉過頭就去做飯了,但我卻看到媽媽眼中閃過的淚花。沒有過多的話語,但我能夠感受到,媽媽的心疼似乎並不比我們少。

從我懂事以來,父親從未在我面前說過自己工作有多累,有多苦。雖然父親天天回家,但很多時候我卻覺得父親離我們很遠,我還曾為此埋怨過。

很多年以後的今天,回想著小時候的種種,才深知,原來父親身上,有一種東西,那是一種無形的力量……是信念、是責任;是對家庭的責任、也是對待工作的責任。

2013年,考試落榜,我帶著父親身上十年如一日的工作信念,帶著為百姓安全用電的工作態度,選擇了入伍,我一直相信。父親身上這一種力量,會指引著我走向未來的路。不管遇到什麼樣的挫折和困難,都會不忘初心、奮力前行。

入伍以後,我不斷的完善自己,強化身體素質和軍事技能。靠著自己的努力,我成功轉上了士官。越長大、部隊經歷的越多,越發現父母的不易。每一年休假回一次家,越發現父母的肩膀已經被生活壓得彎曲了,身體也越來越差了。

2016年11月,父親在單位體檢時,檢查出患有“甲狀腺癌”,需要馬上手術。而我卻在手術的前一天才知道。父親怕我擔心,讓媽媽一直瞞著我。

手術那天,我請到了假。我在去機場的路上,弟弟在學校上課,父親在手術檯上,媽媽在手術手門口。

長達四個半小時的手術,那是我有史以來最難熬的一段時間。

“我不認識字,你看看你爸的名字,醫生說上面會隨時更新手術情況”。

“字變了,你在看看,現在怎麼樣了”。

“你快看一下,現在怎麼樣”

“小云,在看一下……”

一條接一條的語音,我聽得站在機場門口放聲大哭。

“媽媽,沒事兒,你別擔心,我爸手術正常。”我強忍著哭腔,安慰著媽媽。

手術成功了,醫生說回去要好好的靜養,不能長時間的說話。回到家看著爸爸脖子上纏繞的繃帶,心就像被錐子狠狠的戳了一下,疼的無法呼吸。

看著父親身體日漸回覆,我也安心的回了部隊。在我回到部隊不久,說話都還很沙啞的父親,又走上了工作崗位。我雖然在極力的勸阻,但父親依然堅持,堅強的告訴我:“爸負責一個鄉鎮的所有工作,有很多工作落下了,恢復身體也還需要活動,我知道我的身體”。

這就是我的父親,一個在基層供電所一干就是十八年的基層員工。

這就是我的父親,一個永遠不在孩子不喊苦,不叫累的榜樣。

這就是我的父親,一個一直把百姓安全用電放在首位的電力工人。

這就是我的父親,一個常年半夜回家的父親。

父親的愛,從不掛在嘴上,“至愛無聲”;父親說得少,做得多;父愛無形卻勝似有形,多少從的酣睡中,父親看著我們臉上悄然浮現笑容,沉思如何讓我們的翅膀更加有力;父愛,讓我們在接受了母愛的博大之後,知道愛是一個天空,而撐起這個天空的就是父親。

在我的眼裡,像父親一樣常年堅守和奔波在基層一線的電力工人才是最可愛的人,最值得尊敬的人。

每一個電力工人的家庭背後,都有一個鮮為人知的故事。當您家庭用電出現故障的時候,他們沒有及時趕到,請您諒解,他們也許正在趕來的路上,也許正在那顆電線杆上檢修線路,也許正在哪個山村巡查線路。

您的每一份支持和理解,就是電力工人最大的工作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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