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劍:月亮情結

我心中美麗的月亮情結,是從童年開始的。

我生長在農村,那個時候村裡沒有電,到了晚上只能用煤油燈來照明。昏暗的燈光攏不住童心的狂野,有月亮的夜晚,村裡的孩子不分男女,相約在生產隊的隊部裡,以大樹為營,分好幫、講清規則、說好活動範圍,就開始捉迷藏了。這個遊戲看似簡單,想要玩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它需要膽量、機敏、果敢,把軍人在戰場上的偵查、情報、埋伏、突擊等戰術發揮得淋漓盡致。

歡笑聲感染了月亮,因為月亮在陶醉;腳步聲踏碎了月光,因為童年的歲月在月光裡流淌……

青年時月亮代表著思念。

軍校裡,幾名要好的學員,在中秋節相約到操場的草坪上賞月。迫於紀律的約束,在迷人的月光裡,那份激情還是得到了剋制。啤酒瓶的碰撞聲夾雜著“今日空軍”和“西點軍校”的討論,月光瀉在身上,彷彿在與我們私語。有位同學忍不住大聲喊:我們需要音樂!一隻口琴在我的嘴裡飄出旋律,同學們南腔北調的隨著唱歌。熄燈的預備號響過,我停下來,口琴的餘音繞著潔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夜更靜了,月亮更加明亮了,同學們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消失,空氣彷彿凝固了,輕柔的月光裡傳來一聲聲低沉的嘆息!我心裡清楚,他們各自在想屬於自己的姑娘,但是誰也沒有說破,只有苦苦的相思融化在美好的月光裡……

程雲劍:月亮情結

分配到連隊正值秋天,我的一名戰士恰好是中秋節的生日,我高興地給他們制定賞月計劃。在空曠的停機坪上,十幾個清一色的小夥子,操著不同的口音衝著月亮呼喊!因為有云彩,月亮顯得朦朧了,他們試圖通過吶喊驅散彩雲,要一個明亮的、完美的、清新的月亮來欣賞。我望著月亮在笑,因為那一刻,我讀懂了月亮的另一種美。戰友們累了,圍坐下來喝酒。女孩是他們談論的第一話題,也許在這種特定的場合,不談女孩有愧於美好的氛圍。他們毫不避諱、繪聲繪色,從女孩的眼睛到嘴、從女孩的腰身到腿、從女孩的苗條到美,尤其是說到女孩的手是女孩的第二張臉時,我心中彷彿湧起一股電流,不自然地咳了兩聲,吵鬧聲戛然而止!片刻,戰友們的目光一齊轉向我,起鬨地追問我喜歡什麼樣的女孩。拗不過,我抬頭望著天空調侃:看,在月亮裡!笑聲一陣接著一陣,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月亮彷彿偷聽了我們的談話,羞澀得把臉藏到了雲彩裡……

轉業後回到地方,霓虹燈的閃爍,高樓大廈的遮擋,再也看不到那皎潔的、迷人的月光了。飛速發展的現代文明,把原生態的自然美給吞噬了。偶爾跟遠方的朋友聊起這件事情,竟然有那麼相似的月亮情結。朋友動情地說:我彷彿看見過自己在月光裡睡著的模樣!這感覺太神奇、太迷人了,我相信這是真的。

當月光照在我們身上的時候:夢便有了色彩、心就會痴迷、情感變得厚重、故事裡就有浪漫。

程雲劍:月亮情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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