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票務市場邁入“寡頭統治”,平臺豈能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

電影票務市場邁入“寡頭統治”,平臺豈能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

《後來的我們》劇照

奶茶劉若英的電影處女作《後來的我們》上映以來口碑兩極分化現象嚴重,而相較於影片本身的表現,影片外的爭議似乎更加引人關注。雖然《後來的我們》票房一路飄紅,問鼎國內愛情電影票房冠軍也無懸念,但是4月28日首映期間爆出的大規模退票事件讓作為該片出品方和宣發的貓眼電影無暇享受片刻高收益帶來的喜悅。伴隨著網絡上此起彼伏的關於貓眼前期通過購票鎖場,使得院線加大排片的質疑和推測,貓眼相關人士顯然坐不住了,不得不緊急做出一系列解釋和說明。

電影票務市場邁入“寡頭統治”,平臺豈能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

5月3日,貓眼娛樂COO康利再次召開了一次長達兩個多小時的媒體懇談會,對於外界口中的高退票率,康利表示,從退票跟當日票房的比例來看,《後來的我們》的退票率並不算很高,而且從歷史情況來看,過去也有很多熱門檔期中的熱門電影出現過這種情況。

電影票務市場邁入“寡頭統治”,平臺豈能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

出品和宣發業務為在線票務平臺,打開“盈利之門”

在線電影票務市場近年來雖然也能稱得上處在風口之上,但是相較於其他互聯網細分行業,並非處在惡性競爭的態勢之中。頭兩年,在線票務平臺也會效仿互聯網行業的一貫作風,通過提高票補力度等方式大打價格戰以獲取用戶佔領市場。但是隨著相關主管單位的干預,如限制票價最低價以及票補比例等方式,以及行業內部的協調和自律,在線電影票務市場總體上回歸理性,呈現良性的發展態勢。而隨著微影時代和貓眼的合併,目前國內電影在線票務平臺基本形成了雙寡頭的格局。

而行業的良性發展很快體現在相關公司的財務表現上。在貓眼和微影合併後,光線傳媒披露了股權變更前貓眼最新的業績狀況。2016年,貓眼實現營收10.32億元,虧損1.09億元;而2017年1-5月,貓眼就已經實現了10.2億元的收入,淨利潤大幅轉正為7313萬元。2018年初一度傳出貓眼今年將赴港獨立IPO。

扭轉貓眼財務表現的不僅僅在於線票務市場大環境的改善,插足影片的出品和宣發或為主因。儘管貓眼和淘票票在具體參與電影出品和發行的操作上有所不同,即貓眼傾向於主導發行,淘票票傾向於聯合發行,但是共同點是,兩家在線票務平臺都將電影的出品和宣發業務作為打開公司盈利之門的鑰匙。

淘票票總裁李捷提出淘票票未來三年戰略佈局,宣佈成立為電影片方和宣發公司服務的一站式電影宣發平臺“燈塔”。李捷表示,阿里影業下一步,將繼續升級其產品及服務,用智能化、數據化的手段完成從宣髮網絡化向宣發智能化的轉變。以下一組數據很能說明問題,作為宣發業務的後來者,淘票票和貓眼電影依託線上購票的平臺優勢,以極快的成長速度躋身行業前列。

既是裁判員,又當運動員,平臺如何保證公平公正?

就像王老吉和加多寶競爭幹掉了和其正一樣,按照目前的趨勢演進,未來的電影宣發市場,恐怕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家公司能夠匹敵阿里騰訊羽翼下的淘票票和貓眼。

然而,在線票務平臺插手電影上游產業鏈真的合理嗎?

隨著移動互聯網的普及和深入,線上購票的優惠和便捷使得其成為大部分用戶主要的購票渠道。作為目前國內電影在線票務市場唯二的巨頭,貓眼和淘票票佔據著超過9成的市場份額,平臺上積累了強大的用戶數據。雖然說起來這是“雙寡頭”的格局,但是說白了就是半壟斷的局面。中國電影市場足夠大,貓眼和淘票票在票務市場是絕對的競爭對手,但是在宣發和出品業務上卻是各吃各的,並且任何一家平臺都有很大概率撼動一部電影的未來。而平臺對待一部電影的傾向性很顯然會明顯的反映在該電影的票房表現上。

而這種在線票務市場藉助票務市場半壟斷的環境插手電影的宣發和出品,最終導致的結果無非有兩個:

一個是宣發的市場事逐漸被貓眼和淘票票壟斷,就像近日丁晟對光線的發難,光線的回覆顯然缺乏作為乙方的服務意識和態度。而且今後一定會出現越來越多電影在宣發上面臨著淘票票和光線二選一的局面。

第二個就是由於在線票務平臺由於參與影片出品或者宣傳發行,利益驅使之下,人為地進行數據造假,這對同期上線但是沒有與相關票務平臺合作的影片肯定是不公平的,就算現在沒有法律法規問題也有倫理問題。

因此,當平臺和相關電影成為了利益攸關方,平臺就相當於既是裁判員,又是運動員,很難保證客觀中立地對待同期上映的其他電影。如果平臺只是眾多宣發公司中的普通一員,這樣的傾向性無可厚非。但是當平臺佔據著電影在線票務市場一半左右的市場份額時,這樣的傾向性就有利用壟斷謀取不合理的回報的嫌疑。這次爆出的平臺“監守自盜”事件真相還有待相關權威部門查證,但是從操作層面來說,這樣的案例具有現實可行性。

監管或將平臺的能量關進制度的牢籠?

而2016年末,萬達電影與華誼兄弟之間的開撕與此次事件的相關性也值得探討。萬達電影依仗旗下院線資源絕對優勢,對華誼出品的電影低排片處理。馮小剛、王中磊和王思聰為此在微博上爭得不可開交。萬達的院線和貓眼或者淘票票,雖然分屬線上線下不同的票務市場,但是都具有以一己之力影響票務格局的能力。由於萬達院線的半封殺,華誼當年出品的電影票房都不盡如人意。開撕的根源或許是萬達電影和華誼兄弟之間由於人事上的關係而交惡,但實際上萬達除了院線業務以外,也積極參與電影的製作和發行,實際上和華誼兄弟構成競爭關係。因此,如何規避壟斷團體對整個電影市場的消極影響想必是相關管理部門接下來需要思考的問題。

在成熟的美國電影市場,對電影產業鏈上的相關公司在業務範圍上就有很嚴格的限制。早期的美國電影市場也存在著“寡頭統治”的局面。在上世紀三十年代,美國電影市場推出製片廠制度,將電影看作商品,為了高效的生產這件商品,製片廠使用了流水線一樣的製作流程。電影完成後,首先發行到自己的電影院去放映,把首輪利潤自己全部拿走,然後再賣給地方小劇院放映。截止到1945年,製片廠擁有劇院數量佔全美劇院的17%,出租拷貝利潤達整個市場的45%。五大外加三小製片廠利用這樣模式生產的電影量大而質優,同時由於壟斷了發行與放映渠道,輔以對電影產業各個方面的控制,成功的壟斷了電影市場,實現了對電影行業的寡頭統治。

隨著行業壟斷的壞處開始顯現,終於在1938年自營劇院們將幾大製片廠告上法庭,1948年美國最高法院判決自營劇院勝訴,各製片廠違反反壟斷法,製片廠對行業的垂直控制需要被拆分,尤其是放映部分。這便是著名的“派拉蒙判決”,製作廠和放映市場分了家,從此只能靠發行賺錢了。派拉蒙判決直接帶來了另外兩個變化,獨立製作的崛起和經紀公司的出現。它們從那時開始逐漸成為現代電影業的重要組成部分。

在中國的互聯網事業蓬勃發展的大背景下,貓眼和淘票票依賴對線上票務市場的壟斷,積極向產業鏈的上游延伸,參與電影出品和宣發,極有可能演變成為互聯網上的寡頭統治。而中國相關管理部門對於電影市場的發展歷來就尤為關切,未來最嚴重的情況,為了規範電影市場的發展,不排除會制定相關法律法規限制在線票務平臺向電影產業鏈上下游的其他重要業務作過多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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