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沉默的人,愛的最深;沉默的心,傷的最重。”
回望詩人的世界,寫出“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的蘇東坡身邊可曾缺少過紅袖添香?
為妻子寫下“生為同室親,死為同穴塵”的白居易也不乏“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的風流。
唯有王維沒有用文字祭奠自己的愛與悲傷,可史書卻為他這段感情留下一句力重千鈞的批註:
“孤居三十年,終生不娶。”
要知道,那可是男人三妻四妾皆屬平常的古代。
王維沒有給妻子留下隻言片語,但是他卻用他的餘生證明了自己愛的深沉,傷的刻骨。
紅塵過往,沒有人握得住地久天長,感情之事豈能盡如人意?
尤其是進入人生下半場,生離死別總要走一場。
有些話,無須多言;有些事,只須去做。
最深的愛,最真的情,從來不是表演,也不會矯情。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有些東西,你越是在乎,越是失去。
奔波的人生,我們已經用力,盡心,何必還去耿耿於懷。
人生下半場,千萬別矯情,經歷的越多,你越會明白,這世上沒有不帶傷的人。
晚年,王維重新回到政治權力的中心,但是看過了人生無常之後,他不再關心官場上的種種是非。
晚年惟好靜,萬事不關心。
自顧無長策,空知返舊林。
松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
君問窮通理,漁歌入浦深。
從此後,他有事上朝,無事還家,抽空作作畫兒,鑽研鑽研佛學,悉心經營他在終南山的輞川。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時的王維官反而做得越來越大,當了太子中允後不久,他又加集賢殿學士,遷太子中庶子、中書舍人,一路扶搖直上,最後官尚書右丞。
王維的才華毋庸置疑,但這“遲來的輝煌”,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唐肅宗李亨和他的父親唐玄宗李隆基在賭氣,只要李隆基不喜歡的人,李亨偏偏要重用。
對此王維心知肚明,可他看破不說破,一邊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一邊過著“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的田園生活。
朝堂上的爾虞我詐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人生下半場,不糾結,不糾纏,不矯情。
捧得越高,摔得越慘。
這樣的事情,王維年少的時候早就經歷了一遍。
滄桑世事,負累幾許,只要緊守住自己的本心就好。
公元761年,王維在“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之中,平靜地告別了這個世界。
“臨終無病,遺親故書數幅,停筆而化。”
去世前兩年,王維上表將輞川別墅改為寺院,又將自己職田中的糧食用來為災民舍粥。
無論先前的職場生涯如何,王維死的時候確實像一個得道高僧。
正如陳貽焮先生所說,“他採取了圓通混世的人生態度,半官半隱地生活起來了。”
王維在魚龍混雜、朝不保夕的官場中, 從小吏修煉成詩佛。
“我心素已閒,清川澹如此。”
比起李白的驕傲,杜甫的深沉,王維活得更加灑脫,他就是這樣一個溫柔淡然的模樣,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人過中年,能讓你揮霍的時間少之又少。不矯情、不做作、不畏懼別人的目光,想要的東西就去爭取,得不到的東西就斷舍離。
人生下半場,活的就是一份豁達,一份明白:不亂於心,不困於情,不畏將來,不念過往。
如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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