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沒有人能獨立於他人而活

《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沒有人能獨立於他人而活

歐維是個脾氣古怪,性格固執偏拗的老頭。

他會因為鮮花打折的問題與店員爭執,會在小區見到遛狗的女士而大發脾氣,會對違規行車的車輛以強硬態度,甚至以死來堅定立場;

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巡街,檢查汽車是否按規矩停放,地上有沒有垃圾,車庫是否安全,安全標語是否牢固,這一切只因為他曾經是小區居委會的主席。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暴脾氣刀子嘴,不近人情的居委會老大爺,在被奉獻了43年人生的工作崗位淘汰後,最終決定要自殺,去另一個世界和自己的老伴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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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維沒有思想鬥爭,沒有痛苦和生無可戀的狀態。

只是單純的覺得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好留戀的,應該下去尋找自己的妻子,選擇平靜的離開這個世界。

他換上筆挺的西裝,認真梳理了自己的髮型,死也要死的帥一點,這樣見了老伴才會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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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上天總是不眷顧他。

選擇上吊,總是有人前來打擾;選擇中毒,總是有倒黴鄰居需要他的幫忙;選擇臥軌,卻在車來的一剎那發現自己缺乏一點勇氣。這時候他才意識到,好像自殺也是一件蠻困難的事情。

值得慶幸的是,他遇到了這樣一批包容他理解他的好鄰居,從沒有因為歐維倔強的性格而去和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置氣動粗。

因為他們知道,其實歐維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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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強的歐維一邊唾罵著自己曾經的死對頭,一邊還去幫忙修暖氣;一邊無奈的要去照顧一群鄰居的倒黴孩子,一邊還模仿兒童書里人物的語氣給孩子們講故事;一邊鄙視著鄰居的開車技術,一邊決定教會她如何開車。

每次當歐維要自殺的時候,就會想起曾經和妻子的點點滴滴,兩人從相識到相愛,相濡以沫。

一場車禍讓已經懷孕的妻子不僅失去了他們的寶貝,還失去了行動能力。從此妻子走過的臺階都有歐維修的斜坡;入眠的每個深夜,都有歐維公主抱上床。

妻子因癌症離世後,他不允許任何人議論。用歐維的話說就是「越多白痴聲音議論她,我對她僅存的回憶就越少」。

終於,老天眷顧了他。歐維的心臟出了毛病最終安詳的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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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維挖苦完了他的所有鄰居,幫助大家解決完了所有問題,也在最後保護了曾經水深火熱的死對頭。但最後的遺書裡他發現自己其實還是對這個世界有滿滿的牽掛。

提醒鄰居自己的葬禮要在教堂辦,別折騰骨灰之類的無聊事;來參加的人要是認同自己作為的人;流浪貓每天兩餐金槍魚,別給他吃別家的破東西;別讓那些該死的汽車開進小區。

歐維用自己最後的倔強和原則,平靜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世界的那頭,他終於見到了自己年輕貌美的妻子。美麗的長裙,紅色復古的高跟鞋,那正是自己第一次與妻子相遇的模樣,也像第一次見到妻子那樣,拉住了妻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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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很難,我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活著。

不管生活有多糟,你都能被這部電影治癒。2016年豆瓣評分最高的歐洲電影,《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

這是一部真正稱得上“工整”的好電影。

它沒有什麼多餘的人物角色,沒有什麼廢話的臺詞,沒有什麼不必要的鏡頭,沒有什麼複雜的炫技,全片中規中矩地向觀眾講述了一個有頭有尾、情感飽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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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畫面,每一句臺詞,每一個轉場,每一個剪輯,都如同教科書一般,工整,規矩。就像片中精於機械又富有原則的歐維那樣,顯得十分規矩。

導演漢內絲·赫爾姆用倒敘和插敘向我們娓娓道來一個男人坎坷又不乏美好的一生。高明之處在於,導演不僅能在一開始就給觀眾製造懸念意味的疑問,從而吸引觀眾看下去,還能在這種通過敘事揭示疑問的過程中,讓觀眾不斷地對男主角“刮目相看”,在逐步生出的好感中,情感也得以積累與爆發。

但凡看過該片的朋友應該會有這樣一個過程——歐維出場的時候,他的言談舉止,會讓你忍不住去想:這個老頭怎麼回事?他怎麼看起來和其他人不大一樣?

隨著他與街坊四鄰的對話增多,你會覺得,這個人怎麼看起來如此的不好相處?到了他被所在公司辭退,開始“決定去死”的時候,你難免會想,至於丟掉一份工作就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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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樂意去注意一些細節,你或許也會被這樣的鏡頭語言所催出疑問:入門處掛著的那堆女士衣服,歐維為何捨不得扔也捨不得收納一下?“決定去死”的時候,為什麼他要把一個女子的照片擺放著朝向窗外?巡查社區的時候,他為什麼要每個車庫的門都拉一拉,還踢一踢豎起來的提示牌?他為什麼那麼不喜歡狗、貓甚至小孩?他那麼喜歡汽車,為什麼又對薩博之外的汽車品牌如此厭惡?

凡此種種,看似平淡無味的生活細節,以及看起來非常“奇怪”的男人歐維,在導演不急不慢地敘事節奏以及頗為精明的懸念設置中,逐漸展現出令人感動的故事,慢慢呈現出一個固執而又善良的男人歐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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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觀影體驗如同泛著小舟在一條雜草叢生、毫無景緻的河面上航行,在有點無聊決定返航之際,又總能被河畔的一些花鳥所吸引,於是堅持航行下去,慢慢地,河面越來越寬,一幅優美的、充滿生機的圖景出現在眼前,而後備受感動。

是的,觀看《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是需要一定耐心的,倘若你因為前面的“莫名其妙”與“平淡乏味”而放棄繼續看下去,那麼,你將錯失一部好電影。

它的好,除了前面提到的工整之外,還有它的敘事:在倒敘、插敘的結合中,影片那舒緩的節奏與一定的懸念設置,會給觀眾帶來足夠的“吸引”與“驚喜”。這種“吸引”,會讓你靜下心來繼續觀看下去,而其中的“驚喜”,便是你會逐漸地發現,原來歐維的故事那般的感人,歐維的為人是那麼的善良、正直以及有愛。

乍一看,歐維是一個倔強、刻板、固執、偏執甚至冷漠的男人,看上去不易相處,給人的感覺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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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著劇情的發展,導演通過倒敘與插敘的手法讓我們逐漸瞭解到歐維的一生:母親早逝,他的童年缺乏母愛,好在父親給了他足夠的父愛;在父親剋制的疼愛與用心的教育中,歐維成長為一名正直、善良以及喜歡汽車的男人;在失去父親之後,孤身一人的他遇到了一生摯愛索尼婭;他們相遇、相愛、相互促進,在喜於迎接一個孩子的到來時,卻遭遇不幸。

歐維的一生歷經多次沉重的打擊,但在自身的剛強與妻子索尼婭的鼓舞下,依然積極地面對生活。這其中,他最大的支撐便是來自於對索尼婭的愛。在妻子離世之後,這個高大威猛的男人便失去了支撐,於是在工作也丟失之後才會那麼執著地“決定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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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疑問也會在這種愛當中得到解答,因為他那麼深愛著一個人,內心當然是溫暖的、善良的、充滿愛意的。所以,在他固執、冷漠與刻薄的外在表現之下,深藏著一顆富有愛的心。

這也是為什麼,他願意幫助街坊四鄰,願意幫他們倒車、練車、修暖氣,願意幫鄰居帶孩子,願意收留流浪貓,願意接納被趕出家門的同性戀,願意站出來維護自己的“死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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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麼多令人奇怪的疑問之後,我們會發現一個充滿人格魅力的男人,一個美好與憂傷並存的愛情故事,並因此而喜歡上這個叫歐維的男人。他對妻子那真摯的、深沉的愛,實在太容易擊中觀眾的內心,進而生出感動。

影片裡很多畫面都充滿著樸素的感動:

當他看著她露出的那種充滿感染力的笑容時,那種眼神裡的深情足夠令人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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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怯生生地因為自己的窘迫而起身要離開時,她起身一把將他拉過來,給了他一個足以說明一切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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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積極樂觀的鼓勵下收穫成績,一頓緊張中詢問是否願意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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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她伸出食指,他就心領神會一般地用碩大的手握住她,每一個握住手的鏡頭出現時,觀眾都忍不住湧出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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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歐維抱著孩子的鏡頭,也令人感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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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其中,還有一點值得令人心生觸動的是:當你看到年老的歐維失去妻子之後,孤獨一人的生活,沒有了妻子的陪伴,相當於沒有了精神支撐,生命一下子少了許多趣味,那種感覺真是難以想象的。

這多少會讓我們想起自己那些老去的親人,甚至也能想到將來必定老去的我們自己,當最愛的人逝去,驅動自己生活的動力將從何而來?

當然還是能夠繼續生活下去,但顯然不那麼容易,這需要很大的勇氣,也需要足夠的熱愛。

《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沒有人能獨立於他人而活

當你不瞭解這個人經歷了什麼,而去妄加評論,指手畫腳,一定是很愚蠢的行為。

我們每天擦肩而過無數的人,其中的絕大多數根本無法互相理解,快餐時代沒人願意停下來了解對方的經驗與歷史。我們覺得上一代中的每個人都像歐維一樣不可理喻。但我們又是否曾經願意聽聽他們到底走過怎樣的路?

像歐維這樣的老頭,現實生活中並不罕見。他們孤獨,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漸漸離去,並且由於生長環境、時代的因素以及悲傷的經歷,造成了自己傲氣、倔強、暴躁的性格。

這些個倔強又可愛的老頭好像就是每天在公園遛圈巡邏的老人,就是每天帶著紅箍檢查小區的居委會大媽。他們有自己的原則,堅守著自己的規矩,面對年輕人的不理解時底氣十足的爭的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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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人大概是這個社會上最可愛的人了吧,一邊嘴上抱怨,臭罵著這個逐漸失去道德標準的社會,一邊堅持默默無聞地做著讓人暖心的事情,固執而善良。

這些人怎麼可能得不到大家的尊敬呢?即便生活上不好相處,但每個人都發自心底的尊敬他們。

所以歐維和他的鄰居們就是這樣的“貌離神合”。表面上一直吵吵鬧鬧、口無遮攔。

然而聽到歐維要去自殺,曾經鬥了一輩子,現在癱在輪椅上的魯內,用洪荒之力死死拉住了歐維手上的水管,不讓他離去;看見地上的積雪,瞬間想到歐維沒有出來掃雪,就感覺到不對的帕維娜,和褲子都沒來得及穿,提上一半就衝出房門奔向歐維家的丈夫帕特里克。

歐維的遺書上說葬禮只請那些認可他的人。你猜如何?教堂裡坐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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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故事真的賺足了觀者的眼淚。

所以,多關心身邊漸漸老去的親人吧,多給一些愛,多給一些理解,多給一些陪伴。

於我看來,這部電影能教會我們如何面對生活,如何愛一個人,如何體面地度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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