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文化旅遊編輯室的日子

文/山陽客何平

凱主任雖然是老革命,但文化人的氣質還是比較濃重的。他衣著很講究,有一次和我出差到上海,特地去培羅蒙訂做了一套西裝,當時要三百塊錢,而我一個月工資只有一百出頭。我在培羅蒙訂做西裝已經是二十多年後的事了,一套要接近三千塊,但只相當於我半個月的工資了。

我一到單位,凱主任就把兩本書交給我,一本是《神州遊蹤》,一本是《金陵旅遊詞》,讓我與兩位作者聯繫。兩位作者都是德高望重的文化人,在和他們的交往中,我也學到不少東西。這兩本書我都有文章說及,這裡不贅述了。

凱主任還經常帶我去出差。我來才兩個月,他就帶我到杭州、紹興等地見作者。我唯一和他單獨的照片,就是在紹興的咸亨酒店吃飯時,我們用店裡的服裝化妝成魯迅筆下的人物照的。還比較有趣吧。那天凱主任穿的是一雙白皮鞋。

我在文化旅遊編輯室的日子

凱主任的性格有點我行我素,有時會和領導發生爭執,但他對我們這些下屬都是很溫和的,鼓勵我們放手工作,對我們也不是約束得很緊的。我除了完成他交給我的任務外,還主動提出組織了一套實用方便的《旅遊指南手冊》,並先通過鎮江外辦搞了一本,效益不錯,接著就每個省轄市都做一本。這套書與新華書店配合進行,發行量也是不錯的。

吳主任的聽力不好,雖然用了助聽器,但還是岔七叉八的。有一次到北京拜訪戈寶權先生,中午十一點多,人家送我們出來,說了一句客氣話:“要不就在家吃個便飯吧?”吳主任根本就不知道人家說的什麼,連聲說:“好的,好的!”弄得人家尷尬不已,我趕快說:“不客氣了,我們有安排了。”後來我和他說,你別沒聽清就說好的好的,他反而說,其實吃一頓飯也沒什麼。

遺憾的是,我竟然找不到與吳主任合影的照片。

以前我對攝影幾乎是一竅不通,後來在他的影響下,知道了“瑪米亞”、“奧林巴斯”,知道了正片、負片,知道了色溫。那時我們搞一套南京長江大橋的明信片,為了居高臨下拍出俯視的效果(那時還沒有無人機),他聯繫了消防隊,用50米的雲梯拍,果然效果不一般。當時許多畫冊上用的照片,都是用書畫的原作翻拍,他總是一絲不苟地完成。可能受他的影響,我漸漸對攝影產生了興趣,後來我還花了近2000元買了一套東德生產的蔡司鏡頭的傳統相機,開始了自己的攝影生涯。

陶基中很喜歡釣魚,住在百子亭,離玄武湖很近,他經常去垂釣。但他不吃魚,總是把釣上的魚塗上墨汁,用宣紙做成“魚拓”,保存起來,而魚或者送人,或者放生。那時打長途電話要留姓名,他總是說,我姓陶,陶瓷的陶,基本建設的基,中國的中,聲音是很洪亮的。

我在文化旅遊編輯室的日子

1986年,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十二年,真快呀!當時的許多事我都還記得,那是我在江蘇人民出版社最愉快的日子、最得意的時光。我非常懷念曾經與我一起工作的這些領導與同事。

我離開出版社後與凱主任有過接觸,他和我們都住在獅子橋一個單元,在樓下,有時在樓梯口遇到,會聊個十來二十分鐘,我知道他退休後專門研究茶文化,他還說要把寫的書送給我。吳主任也碰到過,他老要我到他家坐坐,聊聊,我卻為俗務所累。後來聽說他們先後去世了。這次去南京,竟然又聽到了陶基中去世的消息。

陶基中的本家祖先陶淵明一首詩中有這樣幾句: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託體同山阿。

你們在我的心中,就是高大的山峰。謝謝你們給我的幫助,謝謝你們對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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