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 “水上漂”
文/蘇偉光
民國年間，鹿城出了一個神偷，因這神偷黑衣裹身，矇頭蓋面，飛簷走壁，輕功了得，來無影去無蹤，人送名號“水上漂”。
水上漂絕非浪得虛名，他專偷為富不仁的官員、惡霸和豪富，官府數次擒拿，都讓他溜之大吉。
高層把足智多謀的偵探秦高手派到鹿城以特派員的身份，偵辦水上漂一案。
夜，秦高手正在內堂挑燈夜讀，忽然，蠟燭的燈火閃動了一下。
秦高手：“ 水上漂到了，請坐！”
“謝坐！” 水上漂吃了一驚：“秦大人，你是怎麼猜算到來人就是水上漂的？”
“這有何難，本人為官一身正氣，一身清廉，又是新官到任，在本地無親無故無友;本人未曾約過任何人，敢於半夜三更飛入本官內宅者，一定膽識過人，輕功了得，而此人非水上漂莫屬，此其一。”秦高手坐直了身子說道。
秦高手起身給水上漂倒了杯茶:“其二，此處雖屬內宅，亦是官府，雖不是鐵屋緊錮，卻也有兵丁日夜守護；來人卻能如履平地，近身於本官面前，而眾多兵士無人覺曉，來時，我已調取鹿城檔案，除水上漂外，再無二人有這本事；其三，本官的任務是獨案獨辦，只為水上漂一案而來，今深夜，如仙女般輕飄來訪者，定是水上漂。”
水上漂雙拳一報：“秦大人果然非凡之輩，令在下佩服的五體投地，既然秦大人料事如神，已測算水上漂要拜訪大人，府內外自然是佈下重兵埋伏，水上漂此次定是有來無回，插翅難逃了？”
秦高手：“設伏誘捕只對常人，對你水上漂有用舞之地嗎？即使捕捉到你，你能心悅誠服嗎？明人何需細說，你敢於半夜造訪本官，就是相信本官不會抓你，我是官，你是賊，本官又豈能讓賊笑話？”
水上漂:“秦大人果然是光明磊落，非同常人，可是我有一事不明，秦大人今夜放過水上漂，難道你就不怕上司怪罪於你？”
秦高手微微一笑：“本官乃高層特派員，專辦此案，出京時總統面諭，可採取一切必要之舉；再者，本官若不出此策，水上漂豈能屈尊來訪？”
水上漂點點頭：“秦大人明斷，秦大人乃中央政府命官，竟以此類連盜賊都不屑一顧的下三濫手段緝拿水上漂，水上漂就是身首異處，也是不服的！”
秦高手沉思半晌：“那好，我就讓你服，讓你輸個心服口服。”
水上漂一愣：“大人，此話怎講？”
“水上漂以偷盜聞名，今天我秦高手就與你打上一賭，以三日為期，第一偷，你得從我的馬廄裡把我的馬偷出來;第二偷，你得趁我和夫人睡覺時，從我們身下把貂皮褥子偷去。”秦高手道: “如果三日內你偷盜成功，我秦高手撤銷通緝令，掛印辭官，你水上漂在鹿城可任意而為；如果三日內你偷盜不成功，那你就心甘情願地入獄伏法，聽憑我秦高手處置，如何？”
水上漂一愣：“大人，莫開玩笑，此話當真？”
秦高手：“君子一言，匹馬難追。”
水上漂：“那好，我就與大人約定，從明天起三日為限！”
“你我就立下文書，以此為憑！”秦高手說完便取出筆墨，當面寫好契約，各自畫押。
秦高手：“水上漂，三日後，你我大堂相見之時，此賭即告結束，當著鹿城父老的面，亮此文書！”
水上漂一抱拳：“秦大人果然光明磊落，水上漂即使失敗後人頭落地也死而無憾了！”
“秦大人，後會有期！”水上漂一抱拳，像只夜鳥一樣越窗上簷，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高手看著水上漂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長嘆一聲：“可惜了！”
這天晚上，一位老大爺拖著緩慢的步子，搖搖晃晃地走向秦高手駐地。
老大爺在院中一塊石頭上坐下，便開始咳嗽起來，樣子酷似一位患哮喘病的老年人。
他擦了擦手，像是冷得不得了。
就在馬廄的門前，一些兵士正圍著一堆火取暖。其中的一個瞧見了老大爺，便對他喊："過來吧，老大爺。到我們這裡來烤火吧”
老大爺搖晃過去，在他們身邊的火堆旁坐了下來。
“為了答謝你們對我的關照，我請你們喝上好的酒。”說著，老大爺就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所有兵士每人倒了一杯:“來，先乾為敬，我敬大家，幹了！”
“幹了！幹了！ ”兵士們叫著，學著老大爺的樣子喝乾了杯中的酒。
不一會兒，拉韁繩的士兵，抓馬尾巴的土兵，騎在馬鞍上的士兵，站崗的士兵都開始打起鼾來。
騎在馬上的士兵仍坐在上面，不過頭幾乎彎到了馬脖上，他也睡熟了。
外面的士兵像死屍般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神偷剪斷了馬韁繩，拉韁繩的士兵仍拉著馬韁繩。
神偷剪斷了馬尾巴，抓馬尾巴的土兵仍抓著馬尾巴。
不過騎在馬背上的那個士兵該怎辦呢?老大爺不想把他推下來，這樣會把他弄醒。
老大爺想了個好主意，只見他把馬牽到一堵牆邊，把肚下的馬鞍帶子解開，然後再把那位睡熟了的士兵連同馬鞍子一起抱到牆上，讓士兵仍然騎在“馬上”。
只見他用破布把馬蹄包好，小心翼翼地把馬牽出馬廄，然後躍上馬背，飛奔而去。
天亮了，水上漂騎著盜來的馬來到秦高手駐地。
“早上好，秦大人。”水上漂向秦高手道:“我已很幸運地把你的馬從馬廄裡牽了出來。”
秦高手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次你得逞了，下此休想偷走我的貂皮褥，我警告你假如給我逮住，我會把你當賊送入大獄。”
第二夜平安無事，貂皮褥還在。
第三天裡，秦高手夫婦睡覺時，為增強靈敏度，都裸著身子睡在貂皮褥上面。
秦高手：“夫人，放心睡吧！”
半夜時分，風高夜黑，一條黑影嗖地竄上秦高手夫婦住宅的房頂，消無聲息。
黑影腳勾房簷，倒吊身軀，他確信秦高手夫婦已熟睡。
黑影身形一閃，人已在屋內。
黑影將自己的衣服脫了個精光，在火爐邊，將身子烤熱了，上了秦高手夫婦的床。
不料這時，秦高手的夫人醒了，一把捉住黑影的腳，喊道:“夫君，有賊，我捉住賊的腳啦！"
黑影聽見秦夫人叫喚，一把捉住秦高手的腳，使勁掐起來。
秦高手酣睡正濃，夢中聽見夫人驚叫，正要起身，覺得腳上疼，便叫:“糊塗蟲，快放開，你抓著我的腳啦！″
夫人便鬆開了黑影的腳。
與此同時，黑影也放開了秦高手的腳。
待秦高手夫婦又熟睡後，黑影就光著身子鑽入秦高手夫婦的被窩，睡在他倆中間，然後就輕輕的向秦高手的夫人一點一點擠過去，夫人睡夢中以為是秦高手在擁擠她。
然後，黑影翻了個身又輕輕的向秦高手一點一點擠過去，秦高手睡夢中以為是夫人在擁擠她。
在黑影親熱的擁擠下，秦高手夫婦都同時讓步了。
待秦高手夫婦都被擠下貂皮褥，黑影便捲起貂皮褥。
黑影悄悄的去了，正如他悄悄的來。
水上漂送來了貂皮褥。
秦高手的臉拉得老長!
“那個賭，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秦高手道：“你確實是個通天神偷，但如今國難當頭，你卻行此勾當，枉為七尺男兒！”
“我又何嘗不想為國家強盛出力啊，”水上漂道，“可惜，報國無門啊！”
“現在正是國共合作，抗擊日本侵略者的艱難時刻，假如你能加入抗日聯軍，定能有所做為的。”秦高手道，“我的一位老同學正在抗日前線任總指揮，我可以修書一封舉薦你去他那裡謀職。”
一年後，駐紮鹿城的日本鬼子，聚集兵力，欲侵佔黃河南岸的王愛召。
這時，已是抗聯戰土的水上漂請戰，眾人非常疑惑，不知他有什麼好的退敵之策。
當天夜裡，水上漂將日軍主帥的手槍偷了回來。
白天，水上漂派使者將手槍送還給日軍主帥。
第二天晚上，水上漂將日軍主帥的東洋軍刀偷了回來。
白天，水上漂派使者將東洋軍刀送還給日軍主帥。
第三天晚上，水上漂將日軍主帥的枕頭偷了回來。
白天，水上漂派使者將枕頭送還給日軍主帥。
這樣做的目的，是在警告日軍主帥，如果再不退兵，他脖子上的人頭就將搬家。
日軍主帥心中恐懼，遲遲沒有發兵。
閱讀更多 蘇偉光專欄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