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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時的天空,很藍。
那時的陽光,很暖。
那時的他們,正處青澀年華。
那年,蘇格初三。
那天,蘇格正坐在教室裡的第一排埋頭自習。
“要升高中了,打算去哪個學校?”
身後傳來同班同學申穎的聲音,蘇格聞聽回頭瞅了一眼,申穎一身時尚格子裙,扎著兩個麻花辮,正站在王然面前笑問。
“我——”
王然正要說話,看到蘇格投過來的眼神,瞬間臉紅,繼而不再與申穎說話,坐下繼續看書。
這樣的眼神交換,他們整整望了初中三年。
2
平時,他們當面交集的時間非常少。
蘇格乖巧,王然內秀。
蘇格開心時,望向王然的眼神滿含笑意,王然會趁人不注意時同樣回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
王然不高興時,會坐在桌前,望著蘇格的背影,待她回頭時,靜靜的凝望她一秒,只一眼,她便懂。
每當此時,她便找藉口跑到他前排的女生桌旁,有時候拿一本書,有時候帶著作業本,跟女生說,“我這裡有本習題,你要參考一下麼?不會的問問老師,別為難自己,會與不會,都要開心……”
說罷,還偷偷遞給王然一個眼神,王然則臉一紅低下頭,他知道,她在說給自己聽。
蘇格不開心時,王然則會高亢的亮出自己的歌喉,經過她身邊時挑出兩句歌詞大膽唱上一兩句,“吉祥的光永遠環繞著你,像那旭日東昇燦爛無比……”
她知道,他在說給自己聽。
3
在那個戀愛鮮見的歲月中,校園內只有了了幾對,雖然同學們都知道,但也不敢公開。
與其它同學不同的是,他們用眼神在戀愛,沒人發現他們間的感情,甚至他們自己,偶爾遇到對方,也只會打聲招呼一笑而過,繼而兩人躲閃在遮擋物後面,按住狂跳的心竊喜不斷,不時的探出頭望一眼對方,再縮回去偷笑。
那樣的青澀時光,那樣的心動時刻,就這樣持續了三年。
如今,時逢升高中,讓彼此油然升起不捨。
王然苦惱,可能再也不會見到她了,再不會看她沒到時,故意跑出校門口一趟一趟的買零食尋覓她的身影;
蘇格憂思,也許,以後再也聽不到他特意選出的歌詞,經過自己身邊時唱給自己聽,三年的歌聲,或許只能在夢中縈繞。
4
“真沒趣,到底去哪個學校啊?”
申穎不依不繞,在班內素來大膽敢作的申穎,是喜歡王然的,同學們知道,她也知道,此刻,她已無心做題,一根根神經挑經,靜靜的聽著他的回應。
“我,我還沒想好。”
王然拗不過申穎,偷偷向蘇格的方向瞄了一眼,再次伏到桌子上。
“好吧,想好了,跟我說。”
申穎只好悻悻離開,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下課了,她嘆息著將頭埋在臂彎裡,伏在桌子上,思忖著中考,想象著與他的未來。
“對不起,對不起……”
“砰”的一聲,桌子被人用力撞了一下,道歉的聲音那麼熟悉。
她抬頭,一張小小的紙條落在自己面前,他臉紅著道歉後便飛快離去。
她將紙條緊緊握在手心,向四周裝作無所事事的望去,看到沒人注意自己,輕輕拿出課本,一手翻開,一手捂著紙條,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展開,抬頭再次警覺的望了望旁邊,才迅速的看了一眼,
“你考哪裡,我就考哪裡。”
九個字在眼前綻放開來,心中抑制不住的跳動,重新疊好,夾在了書內。
回還是不回?她沉思著。
考慮許久,她有了主意,在練習紙上用紅筆寫了大大的二中,放在桌上。
5
上課鈴聲響起,他快步竄進教室,走過她面前時,特意放慢了腳步,“二中”
大大的兩字映入他的眼簾,只一眼,便快速走到自己座位上。
那之後,他們為升高中一起努力,挑燈夜讀,每當累的時候,她便拿出那張紙條看一眼,然後繼續學習。
然而,天不遂人願,他如願考進二中,她卻以三分之差落榜,被另一所中學錄取。
“別怕,我會給你寫信,我們一起考同一所大學!”
三年來,他們首次單獨約會,開口第一句話,他脫口而出這幾個字。
“好的,只是,我怕——”
她低著頭,不敢說出口,她怕他會和別的女生好。
“不會的,我等你!”
他懂她的憂慮,堅定的說。
“好!”
她似乎吃了一顆定心丸,興高采烈的去報道。
冬去春來,年復一年,他每月一封信從未間斷。
字裡行間的鼓勵和思戀,讓她備受鼓舞。
高考時,他們終於如願,一同攜手進入某大學。
之後,他追隨她的腳步考研,再之後,她追隨他的腳步考博……
相互激勵,你追我趕,誰也不肯落下。
求婚那天,他拿著一本厚厚的書在她面前單膝跪下,“我出版了咱們的戀愛歷程,嫁給我吧?”
她拿出已經泛黃的那張小紙條,照著上面的幾個字,唸了出來,“你考哪裡,我就考哪裡。”
誰說青澀愛情不能長久,他們不僅開花結果,有一對兒女,還有著各自完美的事業。
如今,已四十有餘的他們約定,下半生依然追逐對方的腳步。
“你考哪裡,我就考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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