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火車去拉薩,匍匐在臥鋪上看著窗外,原來最美的風景在路上

坐著火車去拉薩,匍匐在臥鋪上看著窗外,原來最美的風景在路上

3月16日,蓉城的春色已是十分熱鬧。明媚的陽光下,我看見樹木的種子正在旅行,它們孤單而倔強的身影讓我心馳神往,我不能隨意去揣測任何一顆種子的信仰,心底卻有個聲音這樣告訴自己:它們努力接近晴空的意義,不過是為了更新生命。

更新生命?是的。若問我為什麼要去拉薩且非要一個答案的話,我希望我的目的和樹上的種子是一樣的。不同的是,種子的停駐依靠風兒,我的出行依靠火車。

於是,我幾乎是在火車搖搖晃晃的聲音裡度過了兩個有些慌張卻充滿欣喜的夜晚。我的鋪位是靠近車廂連接處的中鋪,夜晚來臨的時候我都匍匐著,拉開窗簾的一角,睜著眼睛看著窗外,彷彿只有這樣,遠方繽紛搖曳的經幡、潔白通透的山丘和幽藍靜謐的江流才會熱情地擁我入懷。

坐著火車去拉薩,匍匐在臥鋪上看著窗外,原來最美的風景在路上

有時候,自己迷迷糊糊睡著了,夢裡會出現一個披著袈裟的身影,他持著神聖的權杖,看上去像一位尊貴的王,而回眸時那含著一汪天青色眼淚的眼睛卻偏偏告訴我:他是世間最美的情郎。所有的期待與猜想,在火車搖晃的夢裡淺淡浮過,有些不可名狀的憂傷,像茶卡鹽湖般荒涼。

“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晨曦的光亮還未照進車廂的時候,我已經坐在偏凳上,用指尖小心地划著冰冷的車窗,想完整寫出倉央嘉措的這四句情詩,因為太早的緣故,沒有人在車廂裡來來往往,我的指尖倒是平穩,只是寫到“雙全法”時,心會不由自主地顫動,世事無常,瞬息萬變,如張愛玲說言:“好像我們自己做得了主似的”,這世間又何來的“雙全法”呢?時間,在我沉思的腦袋邊溜走……

沿途,每每有會車的時候,我都會將眼睛貼近車窗,因為可以看到窗外的雪花在暈黃的燈光下飄逸飛舞的模樣,那姿態從容而美麗,恰似人間的精靈,來湊俗世的熱鬧。“山原不老,為雪白頭”,無端地,竟想掉眼淚。倉央嘉措的詩句又盪漾在心頭:“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你相見。”原來,這無懼亦無怖的追尋,不是為了雪域高原的靈動壯美,不過是為一個有情僧罷了,我這樣“嘲笑”自己,亦是減少了些隻身旅途的難過。

坐著火車去拉薩,匍匐在臥鋪上看著窗外,原來最美的風景在路上

猛地想起,2016年3月,也是清寒剪剪的時候,我在四川省圖書館看畫展,有一副畫作令我至今難忘。畫面很簡單:一個態濃意遠的女子,雙手向後搭在雕花的柱子上,明眸皓齒,頷首挺胸,顧盼生輝,一頭細長的辮子散漫地披在肩上,外加一身鮮豔的紅裝,典雅中不失俏皮,豔麗裡多了嫵媚,像陽光般熱烈、通透,“心頭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絕代容”,這也難怪作品的名字叫做《倉央嘉措的陽光》。

除去睡覺的時間,近二十個小時,火車承載著我絕對的自由,卻也帶來真實的疏離,那個離天很近的地方,泥土不會清苦,桃花依然絢爛吧?

時刻表上,抵達拉薩是早上九點五十五分,差不多八點的時候我卻有了睏意,在嘈雜的人聲裡昏昏睡去。火車仍在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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