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乾:我村的大黃牛

我村的大黃牛

  文/李根乾

  農村長大的孩子,對農田和農耕作業工具比較熟悉,對於飼養室是在熟悉不過了。

  遇到下雨,飼養室的炕上擠滿了人,連炕門角人也擠滿滿的,那時沒有電視,人們聚在一起聽有文化的人講《三國演義》、《水滸傳》以及《封神榜》,講一些風流趣事。

  會玩牌的玩著撲克,不會的一邊抽著旱菸似睡不睡地耷拉著腦袋,細心地聽著,笑聲、吵鬧聲、繪聲繪色的講故事聲不斷的傳出飼養室,飄向了天空,撒向了村莊的角角落落。

  飼養員的地盤被佔用,他只能分開人群,擠著去槽邊給牲口添草添料。

  有些車把式,就是農村趕大車的人,叮嚀著飼養員多給駕轅的大騾子多吃些料,有些趁飼養員不注意,偷偷給他喜愛的牲口撒些料。那時生活困難,一個牲口一天半斤料,只能多吃青草了,有時青草拌麥草,沒有什麼特別的待遇。

  我當兵復員回家後,有幸跟二爸趕了一個月車,任務是上山拉石頭,生產隊有一頭大牛,身高近兩米,身長約三米多,能駕轅,二爸就套的這牛車,我問二爸,飼養室有高頭大馬、有騾子,咱咋不套呢?二爸說那高角牲口不好玩弄,不合適就驚了,容易弄麻達還不安全,牛車雖慢但穩當,且牛性溫和,我愛套牛車。

  二爸一邊給我指點說著,我一邊配合將繩索拴好,他唱著秦腔,吆喝著牲口向北山進發,一路好不熱鬧。

  那時我隊開了幾個石灰窯,石頭用量很大,不斷從黃堆七里橋往回拉著,去時是空車,我坐在車尾,聽著二爸講春秋戰國故事,彷彿看見古代人戰鬥的場面,想像著那刀光箭影。有時都忘記二爸叮嚀我拾牲口拉下糞便,有時急了趕緊用鍁收起,放到一個專門裝糞的糞框裡,而且要快要小跑步,不然就跟不上了。

  通過一個多月套車拉石頭,也更對這大黃牛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它駕轅穩當,不胡跳亂蹦,性不急,上坡便盡力拉,四蹄穩定,能把路刨個坑,二爸摔著長鞭吆著拉捎的兩頭大牛,不時用鞭子抽打一下,大黃牛駕著車一步一步為生產隊集體壯大奉獻著畢生的力量。

  通過一月的套車和拉石頭之路,我再次把話題扯到了高角牲口的話題上,我問二爸,咱隊那麼多高角牲口怎麼你不套呢?二爸說你看那踢山騾子能駕轅嗎?不穩當,馬車還得馬駕轅,牛車還要牛駕轅,雖都是牲口,拉的東西都一樣,那年咱隊把一套高角牲口,由於非是連車掉到寶雞峽水渠,一個沒救上來,我就愛套牛車,雖走的慢但穩當,從二爸的講述中瞭解了很多牛的故事。

  幾月後,經找領導我去了社辦廠工作,但二爸套的那牛車日復一日的往返在拉石頭的路上。

  幾年後,農業社解散,集體化道路不走了,單幹了,生產隊將牲口都賣了,馬、騾子和牛都被人拉走,聽說只有那大黃牛無人理釆,在一片吆喝聲中低價賣給了肉房.....。

  多可惜啊,可憐的大黃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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