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電影看過之後會產生非常強烈的負面情緒,讓人覺得十分痛苦,心中充滿對人生的無力感,甚至心生絕望。既然一部電影能夠給觀眾帶來如此強烈的情感波動,足以證明這是一部非常優秀的作品,可是這樣的電影令我心生畏懼,我這輩子絕對不想看第二遍。
末日危途 The Road (2009),約翰·希爾寇特導演的這部科幻片,看起來一點的不科幻,只有荒涼絕望的廢土世界。在資源耗竭的未來世界,一對相依為命的父子,在寒冷和飢餓中踟躕前行,尋找傳說中溫暖的避難所。在漫無止境的灰暗旅程中,不時閃回的昔日溫馨畫面,會讓人感到戳心的疼痛,而最終結局的到來會讓觀眾徹底對人性產生絕望。
沃倫 Wołyń (2016),波蘭導演沃伊切赫·斯瑪若夫斯基作品。這部讓人感到最壓抑的地方,肯定是真實歷史事件的背書。電影的佈局非常出色,波蘭人與烏克蘭人,和睦相處與痛下殺手篇幅各佔一半。曾經一起舉杯暢飲,歡歌樂舞朝夕相處的鄰里,在猙獰的向對方舉起屠刀時,人類無異於野獸,而這一切真實的發生過。
狩獵 Jagten (2012),丹麥導演托馬斯·溫特伯格作品。這是一部細思極恐,令人不寒而立的電影。很多評論歸罪於小女孩,這個不是重點。當我們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需要的只是一個理由,腹黑的蘿莉,被摔死的萌狗,敲詐外國小夥的大媽,不遵守交通規則的女司機,都一樣。有了理由之後我們不要真相,這部電影令人恐懼的不是小女孩,而是我在電影中看到了怒不可遏的自己。
晨曦中的女孩 Aurore (2005)
美國田園下的罪惡 An American Crime (2007)
這兩部非常相似,都是真實事件改編,都是未成年女童的虐待案。向毫無反抗之力的對象施暴,是人類最變態的惡行。兩部電影都非常出色,相比之下我覺得《晨曦中的女孩》更深刻一點,人類與野獸只有一線之隔,當失去良知邁過紅線之後,人類的暴行往往比野獸更可怕。
伊甸湖 Eden Lake (2008),英國導演詹姆斯·瓦特金斯作品。這部區別於大部分此類電影的地方,是直到結尾也沒給觀眾抒發壓抑的機會,不像《我唾棄你的墳墓》或者《殺人不分左右》那樣可以招式凌厲的復仇。此外這部也不是一次變態精心預謀的殺人事件,而是事態一步步發展到了不可控的狀態,其中關鍵人物竟然是法鯊,這也是比較特殊的地方,可以說他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趣味遊戲 Funny Games (1997),奧地利導演邁克爾·哈內克作品。這部我看得D版D5,封面印的亂七八糟不知所云。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電影耍的暈頭轉向,那個瘦子殺手拿起遙控器時,我在心中怒吼這個導演玩死人不償命。這部對於中產階級有著極高的殺傷力,活得安逸所以懼怕暴力,當毫無理由的暴力在自己的眼前,把自己珍愛的一切一點點摧毀之後,剩下的只有絕望。
愛 Amour (2012),奧地利導演邁克爾·哈內克作品。我們生活富足,有知識,有教養,有精神追求,我們幸福快樂,我們擁有一切,可我們無法拒絕老去。如果有一天我們老無所依,和像電影裡一樣面對無法衝破的困境,我們同樣無所適從。因為我愛你,所以我要讓你有尊嚴的死去,這是最殘酷的愛。
索爾之子 Saul fia (2015),匈牙利導演拉斯洛·奈邁施作品。奇蹟的重逢,是面對愛子冰冷的屍體。既然無法讓他有尊嚴的死去,也要讓他有尊嚴的安葬。這是一種執念,是對生活的絕望,對天堂的執著。
螢火蟲之墓 火垂るの墓 (1988),日本導演高畑勳作品。這是吉卜力最富有爭議的一部,在內地批評之聲不絕於耳。對於加害國自艾自憐的批評,我找不到什麼理由辯駁。可是電影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所愛之人的生命之火一點點熄滅,這種痛苦我能體會到,我不敢看第二遍。
夢之安魂曲 Requiem for a Dream (2000),達倫·阿倫諾夫斯基導演作品。這是一部把觀眾逼到死角無路可退的電影,一浪高過一浪充滿張力的壓迫感,讓我感到頭暈噁心。陽光燦爛的青春,墮入無窮無盡的黑洞,沒有一絲光明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陳沖導演作品。因為對一個時代我們一直諱莫如深避而不談,所以這個時代對於後來人來說變幻莫測難辨真假。究竟是陽光燦爛的日子,或者山楂樹下的純愛,還是生命與熱血綻放的芳華。支離破碎的殘片永遠無法還原一個轟轟烈烈的大時代,發生過的,遠去了的,我們忘記了的。
烏龜也會飛 (2004),伊朗導演巴赫曼·戈巴迪作品。人類以花樣百出正義凜然的理由開始相互殺戮,戰勝者永遠是正義的化身,受到萬眾的敬仰。而勝利者的腳小,永遠會踩著一長串冷冰冰的傷亡數字,每一個數字裡面都有一個心碎的故事。戰火裡有孩子沒有童年。
我是殺人犯 Jestem Mordercą (2016),波蘭導演馬切伊·佩普日察作品。這部我為警察雅努什這個角色感動,自私,卑鄙,懦弱,趨炎附勢缺點多多,而且很好認,這類人我們現在生活裡每天都能遇到大把。可他也有責任感,他想破案;當他疑惑時,也有掙扎的痛苦。他把自己那點脆弱的良知太當回事了,他只不過是巨大的體制機器中一枚渺小的齒輪,機器轟轟作響不停向前,一枚齒輪決定不了前進的方向。這個時代,這個社會的悲哀不止體現在沃爾克身上,也體現在雅努什身上,可能少點,弱點,可也是悲哀。這部電影讓我感到深深的無力感。
烈日灼人 (1994),俄羅斯導演尼基塔·米哈爾科夫作品。當陰謀代替友誼,暗算代替愛情,背叛代替忠誠,這將是一個黑白顛倒的世界。在烈日灼人的陽光下,微笑著擁起妻女旋轉起舞,然後走向決絕。在時代的碾壓之下,再強大的個體也微不足道渺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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