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歌不忍聽

人的心,活到最後,是不都會千瘡百孔呢?十八九歲時,讀瓊瑤小說,就記住了這樣一句話,“掌珠,生命中充滿失望……”後來發現,生活果真這樣。

在剛剛感覺出老來作伴的感覺時,老公突然離世,讓我感覺人生真是做夢一般,夢裡歲月歌聲好多啊,老公特別願意用手機聽歌,早起洗漱時都要聽聽《鐵血丹心》,《把悲傷留給自己》,有的歌他會反覆聽,比如《追夢人》,《夢中的額吉》《甜蜜蜜》,夏天他代表他們單位登臺表演《呼倫貝爾美》,我給他全程錄像,他還說,“這回我也有一首歌了。”不成想,幾個月之後,我們就陰陽兩隔了,從此以後,這些歌,我們還怎麼聽?

兒子小的時候,老公悠他睡覺,總愛唱一首歌《媽媽的吻》,因為心思全在哄孩子上,他都能唱出笑話,把“我那可愛的小燕子可回了家門”給唱成“我那可愛的小燕子已白髮鬢鬢”,如今兒子雖然長成了大小夥子,但是畢竟還沒走上社會,還需要父母庇護,你卻走了,兒子只有快速成長,提前迎接人生風雨了,想想兒子真有些可憐,猛然間失去父親,還要承擔突如其來的債務,他的腦袋飛速旋轉,怕也快開鍋了。

愛人後事辦完後,我和兒子遛狗,走在初冬的街頭,我說,“兒子,媽媽再給你唱一遍《搖籃曲》吧,你小的時候,我經常給你唱的,再唱一次,就算和無憂無慮的童年告別了。”

“月兒明,風兒靜,樹葉遮窗欞啊,小寶寶,睡夢中,微微的露出笑容啊。”

“月兒那個明,風兒那個靜,搖籃輕擺動啊,孃的寶寶,閉上眼睛,睡在那個夢中啊。”

歌曲含情,也滿懷記憶,如今我們是滿懷悽楚,什麼時候才能熬來含淚微笑那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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